“嗯?”星缘疑惑,有些不可置信。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张参那个怂蛋竟然这么勇。
他看来是忘了以前在司徒映手底下被压榨的日子,以为她收起了獠牙,就是真的无害了吗?
不只是星缘,司徒映也十分不理解他的想法。
别人不知道,但和她在一个地方的张参难道还不知道她手底下还有多少势力吗?
起码宰了他还是不成问题的。
司徒映瞥了星缘一眼,不放心的问道:“老师,我要宰了她,您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司徒映许多年未曾说出这个称呼,一时竟还有些恍惚,想到了当初的那段虽艰苦但却温馨的岁月,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怅然。
“咳!意见倒是没有,只是,万一不是他干的呢!好歹你们也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不过既然他对你出手,那你还回去倒也没什么问题,但多少也要证据确凿吧!”
星缘还是觉得张参没那么大的胆子,但司徒映冷笑一声,当即带星缘去了她另一间不为人知的教堂。
“证据我当然有,前些日子就看他看我的眼神不对了,特地找了几个人跟着他,果然不出我所料,若非我顾及同门情谊,怎么会逼到现在这个地步。”
司徒映恶狠狠道,眼底带着恨意。
在这场她与张参的战斗当中,她的人有不少在其中殒命,其中不乏同门。
那个自幼跟在她身后,后来长大说要保护她的小不点。
尽管她对他从未有过其他的感情,但他为她而死,于情于理,这仇都必须要报。
“行吧!”星缘叹了口气,一脸沧桑道:“你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被我管着的幼童了。”
司徒映抿了抿唇,眸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但最后却只化作了一声叹息,“老师,很抱歉。”
我们辜负了你的期待,没能成长成和睦的模样,尽管是他先动的手,但她的心中同样有愧。
星缘摆了摆手,“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也是很为难的。
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我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你想做什么,那就尽管去做吧!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司徒映心下微松,点了点头,“好。”
这样就很好了,剩下的事情她有能力依靠自己的力量处理。
司徒映手底下有一支兵,如同当年她被老师捡回去一般,她的兵也是自己一个一个的捡回去的。
她倾心培养他们,于他们而言,她不仅是老大,更是信仰。
除了极少的几个人,他们从不反驳她的决定,哪怕这条路无比的凶险。
在全面战争爆发之后,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已经没有了真正安全的地方,到处都在打仗,所以当司徒映直接打进张参的家时,没有人感到意外。
她破门而入,里面却只有张参一个人。
他平静的坐在桌前,就像是在等死。
一身寒气的司徒映见此也不由得愣了愣。
她冷笑着举起了枪,“怎么,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该死啊!”
张参很平静,眼神古井无波,鬓边的白发在此时显得如此的明显。
“是,我该死。”他平静的阐述着事实。
“早在许多年前我就该死了。只是没想到,来了结我的人,竟然会是你。”
她优秀、果敢,是他年少时恋慕过的人,只是终究比不得唾手可得的权势。
自他决定对她动手时他就知道,要么她死,要么就是自己死,但他没得选,因为,他终究是有了软肋。
明明一开始自己就只是为了替家人复仇,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大概是从发现权势好处的时候吧!
他曾经对别人卑躬屈膝,但在有了权势之后,他们便就只配对他卑躬屈膝了,为此,哪怕被人扣上卖国贼的名头他也不在乎。
正如老师曾经教过他们的一般,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他想了很多,但却一言未发。
司徒映冷冷的凝视着他,“看在同门的面子上,我允许你说一句遗言。”
“哈哈~”张参笑了,笑的泪水止不住的从脸颊上划下来,“你可真是够大方的啊!”
张参眼睛黯淡,无意识的捏了捏手指,温声道:
“遗言?确实有,那就请师姐你帮我给老师带个话回去吧!当年,是我不小心说漏嘴的,我并不知晓老师的秘密是这般有价值的东西。”
司徒映神色一凛,一枪打在了张参的左臂上,“你说什么?当年我们失散,被追杀的事情,都是因为你吗?”
星缘将自己身体的秘密隐藏的很好,但隐藏的再好也总会有不小心暴露的时候。
尤其是受伤,她的伤口愈合速度太快,快到连孩子都能察觉出不对来。
孩子也是喜欢偏爱的物种。
没办法,星缘只好以秘密的形式透露一些自己的身体与常人不同的事情。
可是,孩子虽然会因为秘密而开心,但总有一些孩子,行事大大咧咧的,不懂得秘密的重要性。
张参幼时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直到被人用几颗糖就哄骗着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也是从那时起,他就尽量不说话了。
司徒映眼中流露出灼热的恨意,那是比被之前张参试图杀她时更加浓郁的恨意。
“杀了你,当真是便宜你了,你就应该亲自向老师赔罪。”
张参有些意外,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随之便是抗拒。
不可以,他绝不能在老师面前流露出那般脆弱的姿态,将自己做的恶事说出来交由她审判。
他可以死,也可以让老师知道一切,但审判他的人,绝不能是老师。
张参眼中带着极强烈的不安,下一秒,他站起身来,“好,我跟你回去。”
但是还没走两步,张参眼神坚定的撞向了墙壁,头破血流。
张参的动作太快,快到司徒映没来得及反应,等她到了张参面前时,却发现他的呼吸已经彻底消失了。
司徒映低低的叹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