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绝大多数产品而言，研发出来的新技术需要经过市场检验，并且在市场获得收益，才能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下一代的研发当中，这是一个正循环。
但徐端仪的第三代光刻机面世不到半年，正式交付了还没几台，大部分都还只是收了定金完成预售，突然就遭遇了大面积的退单。
这种情况对于刚刚有点起色的科技企业而言，就相当于下一步的研发中止在这里，如果没有外力的协助，很可能无法再进一步。
沈岳山思考着整件事，去年底水木大学公开研发出了第三代光刻机并在交流会上进行了展示，今年三月米国半导体联盟便拉上日韩等国宣布对华解除光刻机封锁。
这多少也有点太巧了，沈岳山甚至怀疑，这光刻机之所以解除封锁，就是为了针对徐端仪的团队。
“但这国外的光刻机就真的这么好吗？”沈岳山喃喃道：“出去考察过一回就马上想买了？甚至不惜退单亏掉定金？”
左思右想，都感觉中间有些蹊跷。
于是给王建英打了个电话，“王总，华晶有安排人去参加尼康的光刻机出国考察吗？”
“哪有啊，”王建英回道：“现在厂里的订单又开始多起来了，本来打算安排技术部的人去的，但太忙了走不开。况且华晶现在也没这么急需新的光刻机。”
沈岳山问不出东西来，只好挂断电话。
正在这愁眉不展的时候，由国内的行业领导牵头搞了个考察团，说是要集结国内有意愿购买光刻机的芯片生产厂商，齐齐出国，进一步了解国外的先进光刻机。
一封邀请函发到了华芯国际。
沈岳山从张如京手上接过信封，有些纳闷，“奇怪了，我们厂都还没完成建设，也没正式对外公布芯片生产计划，怎么会知道把邀请函直接发给华芯呢？”
两人边说边拆开信函，内容很简单，就是邀请对购买光刻机有意愿、有需求的厂商前往国外考察。
让两人关注的是邀请函的落款。
“华夏电子产业信息研究院？”张如京念了两遍名字问道：“这是个什么机构？”
沈岳山对国内的部门熟悉一些，解释道：“工业信息部下属的一家主管电子行业发展的单位。应该是拿到了华芯注册备案的信息，所以才判定我们是光刻机的意愿客户。”
张如京若有所悟，“难怪会把函发到沪市这来。”
“张博士，有兴趣出去看看吗？”沈岳山问道。
张如京摇摇头，“我不去了，本来就从国外回来的，光刻机的发展态势已经大概有数。”
“那我去看看吧，”沈岳山应道，“正好我想看看国外的光刻机有什么魔力。”
沈岳山填完报名信息，按信中地址邮寄回去。
信封寄出，过了大半个月，沈岳山才收到通知，在沪市集合。
集合地点竟然在以价格昂贵而闻名的和平大饭店。
在张如京初来大陆的时候沈岳山带着去过一次，里面的建筑都是欧式风格，百年前专门给洋人吃喝玩乐的地方。
包厢里，两围桌，掐指一数整整十五个人，都是前往考察的。
沈岳山在自己这桌上扫了一圈，一个人都没认出来。
毕竟他手下的企业里，目前真正产芯片的也就一家华晶电子，而且接手的时间也不算长，期间还要全国各地跑。
再加上现在有机会买光刻机的基本都是国有企业，多少带有些保密性质，因此沈岳山不认识倒也正常。
隔壁桌上一个带着眼镜，头发散乱，泛着淡淡油光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欢迎各位参加这次的考察之旅，我是考察团的团长，也是华夏电子产业信息研究院的副院长，蔡恒，很高兴认识各位。”
蔡恒说完，一饮而尽，喝完倒扣下杯子，表示一滴不剩。
沈岳山看着对方这熟悉的动作，感觉就是个老油条。
“这次考察是由米国半导体联盟联合米国多家光刻机厂商，为了华夏的潜在客户而特意准备的。期间产生的费用，皆由半导体联盟支付。”蔡恒继续说道：“负责领导并跟进我们这支考察团各项繁琐事宜的，是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士。”
蔡恒这头说完，身旁一个美女站了起身。
沈岳山看着微微一愣，这不就是伊万娜吗？
上次在深市想找自己谈合同没谈成，灰溜溜地走了。
现在才过去没几天，成了个什么“考察团顾问”，又出现到眼前。
“大家好，我是伊万娜，asml公司的大客户经理。”伊万娜露出甜甜一笑，和当初在房间里那种诱惑的口吻截然不同，体现的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蔡恒的英语很蹩脚，勉勉强强地翻译着：“这位女士叫伊万娜，她在和各位打招呼，她是米国一家公司的领导。”
座位上的众人没人关注蔡恒说的是什么，一群老男人全部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伊万娜。
“乖乖，这么年轻的大洋马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皮肤真嫩啊！”
话语间边说口水都差不多要留下来了。
伊万娜虽然听不懂这群老男人在说些什么，但从色迷迷的眼神里，都看得出他们在想着些龌龊的事情。
但毫不影响她的端庄，依然保持甜美微笑，真诚地看着众人。
蔡恒自己也看够了，才开口道：“包括这次和平大饭店的消费，也是要多得伊万娜女士。我们将会在明天正式出发，目的地是米国，伊万娜女士会全程跟随我们，希望大家鼓掌欢迎。”
“啪啪啪。”
一阵掌声之中，沈岳山和伊万娜对视一眼，只见伊万娜对着自己魅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