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金亿能直接搞到一个招商引资的名额实在困难，但让他找到已有的名单问题倒是不大。
几通电话下去，兜兜转转，赔笑扯皮，手边的白纸上已经抄下了不少企业的名字。
挂断电话，两人对着整份名单逐一研究。
“沪市机电，这个是搞实业的，老牌企业，完全够格拿到招商引资的优惠。”
“雷奥汽配，做汽车零配件的，最近也确实在扩张，厂房那边也已经动工了。”
“耀辉玻璃，国内最大的玻璃厂，也绝对是沪市想要留住的大企业。”
两人从上往下扫了一轮，一家家企业评估一番，却在最后那栏里看到好几个个陌生的名字，什么恒康牧业、氢水神车、世邦投资，听都没听过。
“恒康牧业？”沈岳山指着一家问：“李总听过这家公司吗？”
李金亿摇摇头，“起码在江浙沪一带没有这家东西，华南那边有听过吗？这几家也是。”
“也没有。”沈岳山应道：“有点可疑啊，再动点关系了解下？”
李金亿拿起话筒的手突然停下，“想起来另一个事，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收到的消息，超柔已经在下一批招商引资的拟引进企业当中了。我们要是这批挤不进去，那就一点优势都没了。”
沈岳山点点头，心想的是华北那边的拓展也要早做准备了。
至于恒康牧业和其它几家公司，都显得太不寻常，这些名不见经传的企业名单里其它的企业一比，完全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也不见有任何潜力，却能在沪市这千金难求的招商引资当中占有一席之地。就连和超柔这种新星企业相比，恐怕都还差着一大段距离。
“查了，这家恒康牧业才不到半年，原来的总部在豫城，今年初突然说要申请入驻沪市，现在就已经进入到招商名单当中。”李金亿挂断电话，说出得到的最新消息。
“总部在豫城？已经在沪市招商了，应该在沪市起码有个办事处吧？”
“有，在崇明区凤凰路。”
“其它几家呢？”
“暂时还没有答复。”
“走，我们先去看看这家恒康牧业。”
沈岳山倒想了解下，这企业到底什么来头，能有这本事。
李金亿开着虎头奔来到了凤凰路，沿着街道转一圈，才在一家五层高的小楼旁看到一个写着“恒康牧业”的招牌。
这时的崇明区还没有完全发展开来，到处都是田地、自建房，走得远一点，还有不少地面上是泥路，和沪市这座大都市的形象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别看这里穷，二三十年后也是块宝地。”沈岳山有感而发。
“怎么，想投资房地产？”李金亿问道。
“我不太喜欢这种行业，还是想搞一些对经济发展影响比较大的产业。”
“但是房地产来钱快啊。”
“早晚回到头的。”
两人边说边上了那栋五层小楼，在二楼转角处又看到了“恒康牧业”的招牌。
“好歹是一家招商引资的企业，这办事处怎么这么寒酸？”李金亿不禁问道。
“这代表着这办事处基本没人来过，估计招商的时候，很多流程都是走个过场，这老板心思也不在企业这里，钱都用到别的地方。”
两人敲了下门，没人应。
又敲了两下，等了好一阵，才有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打着哈欠拉开铁门，睡眼惺忪地看着屋外的两人，带着几分不耐烦地问道：“你们找谁？”
“是这样的，”沈岳山先发话，“我们有笔生意，想找恒康牧业这边谈谈，所以上门来了解下。”
“谈生意？”那人醒了两分，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你们怎么找到这来的？”
“恒康牧业出名啊！”沈岳山说道：“我有朋友干招商的，说恒康牧业都被沪市招商了，那铁定是家大企业！刚好我们厂子有一些畜牧方面的业务想要合作，所以就找上来了。”
听沈岳山说完，那男的思索了一阵，“这理由还说得过去，”接着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老板今天不在，刚好有事出去了，你们过一阵再来吧？”
“要等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一天一个礼拜？”
“你怎么问这么多啊，我也不知道，就几天吧。”说着就“砰”一下把铁门关上。
沈岳山和李金亿对视一眼，都感觉到几分怪异。
哪有上门谈生意还把客人赶走的公司？这一点也不像是真想做生意的样啊！
别无他法，两人只好先回去一趟。
第二天再来，但情况一模一样，“老板还没回来。”
第三天，“再等一等。”
第四天，依旧如此。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李金亿说道：“对面就是一个拖字决，越往后拖，后续就越难操作。”
“其它的什么氢水神车、世邦投资都什么情况？”
“还没消息。”
现在唯一可以跟下去的，就只剩这家了。
“要不蹲一下？”沈岳山问道。
“你说守在凤凰路这？”李金亿马上拒绝了，“沈总你是一门心思在这上面，可我底下还有其它产业在等着。”
“借台车给我，”沈岳山说道：“我在这蹲一阵。”
“可万一等个十天八天都没影儿呢？那不是浪费时间？”
“放心吧，要真十天八天都不来人，他们也不会把人留在这，早就人去楼空了。”
正在两人商讨之际，楼上的中年男人已经打过去一个电话，“喂，刘总啊，那几人今天又来说要找您谈生意了。”
“王行啊，这都第几天了？怎么还不死心？”
“第四天了。”王行如实汇报。
“来谈什么生意啊，他要什么我们都卖不了给他，就这么给他拖着，拖到他不耐烦为止。”
“好咧刘总。”
“后天我要去拿资料，全部章都在你这吧？给我保存好了，别露出去了。”
“明白，我盖好章等您！”
……
沈岳山借来辆桑塔纳，在距离凤凰街一个转角的位置停下。
整整一个白天，人就在这蹲着，看着那栋五层小楼是否有人出入。
可是一天过去了，别说这栋楼了，就连整条凤凰街都是静悄悄的，人影儿都不多几个。
沈岳山甚至都在想明天要不要请个人来帮忙熬夜了。
可是就在第二天的上午，一个身着西装，腰间夹着公文包的男人，突然脚步匆匆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