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沈正没有应他的话,反而说道:“既然是当街纵马,那自然是有人证的。本官也找到了相应的人证了。”
“这不可能!”谭成明二话不说。
沈正立马问:“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他们都死了!”谭成明话音一落,整个公堂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而沈正神色更冷,一双清正的眸微微一眯。
谭成明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神色慌张,连忙要找补:“大人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但是沈正并不想听他解释:“你是什么意思,本官自然会查清。”
“大人……”谭成明看着沈正的神色,更加心慌,还想说话。
然而这时,沈正却从旁边拿出一沓书函,然后对谭成明道:“叶刚地事情稍后再审,这里还有另外一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
还有其他事?
谭成明看着沈正面前那些被翻开的书函,明明还不知道书函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但他心头却慌得砰砰直跳。
“去年五月,你曾看中一位名叫常美的姑娘,欲将其占有。常美不从,你便将其强抢回府,常美父母找上门希望你将常美放回家,然而他们不仅没有如愿,还被毒打一顿。
没多久之后,常美父母因伤势太重而去世。而常美在你府上不过一个月也消香玉殒。据调查,常美死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地,可见死之前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沈正说完后,目光紧逼,“这事你可认?”
常美?
谭成明其实不太记得清谁是常美,因为被他抢进府中的女子太多了。
乖顺的,他便多宠一段时间,而不乖的,他便会把对方“教”乖,但一般对方乖了之后,他便也腻味了,便会赏给他手底下的人。
至于之后这些被赏的女人到底怎么样,他不是不清楚,但并不在乎。
或许沈正口中所言的常美是这些被他折磨过的其中一个女人吧。
可他怎么可能承认:“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什么常美。而且大人,叶刚差点杀了我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大人却对此视而不见,转开话题,可是在偏帮叶刚?大人如此有失公允,我怎么相信大人会秉公办案,还我一个清白?”
这还直接倒打一耙了。
然而沈正神色未曾有过一丝丝的动摇,反而又问了一句:“你不认?”
心里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然而谭成明却依旧嘴硬说:“我刚才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常美。大人你别是要偏帮叶刚,偏偏找不到证据,所以胡诌了其他的事情想制造冤案。”
沈正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而是低头继续看着自己面前的书函。
他将书函翻了一页,才继续道:“去年六月初,石子巷王贵的媳妇周氏去南音寺拜佛烧香,而当日你也刚好去了南音寺。
你见周氏貌美,便见色起意,将其掳到林子里对其行不轨之事,而之后你同样将周氏强抢入府。王贵上门讨要跪求你放了他媳妇,却被你同样毒打一顿,致其残疾。
不仅如此,你让人当着王贵的面欺辱周氏,周氏不堪其辱当场撞墙身亡,而王贵从那之后也因为大受刺激而疯了。”
沈正声音冷淡,看着谭成明的目光也同样更冷。
他再次问:“谭成明这事你可认?”
常美之事,谭成明确实没什么印响,可这个周氏谭成明却有点印象,只因为当初是在南音寺——这佛门之地强要了周氏,对于他来说很刺激,让他很兴奋,所以也记忆犹新。
可是同样地,不管他记不记得,他不可能认。
“大人,您这是又编了一个故事要制造冤案,让我含冤入狱吗?”谭成明不回答,反而质问沈正。
沈正依旧淡淡地看着他,淡声又问了一句:“你不认?”
“我不……”谭成明张口,其实想说他不认识什么王贵,也不知道什么周氏,但一句话只崩出两个字,沈正便不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沈正继续翻页,然后继续说:“去年六月底,南平巷张铁匠的小孙女张芸被你上看,因为不从,你便让人当着她的面一根根将张铁匠的手指头剁掉,逼迫张芸从了你。
而张芸以为这样能保住张铁匠的性命,却没想到当晚张铁匠便惨死在家中,且死无全尸。
后来你厌弃了张芸,便将事情告诉张芸戏耍她,张芸被你同样逼疯。
这一祖孙两人,同样一死一疯。”
沈正看着谭成明,第三次问:“谭成明这事你可认……”
谭成明神色已经维持不住了,尤其当他看着沈正面前那厚厚的书函,这才翻到第三页,那之后呢?是不是每一页都记着他曾经做过的一件事?
那么多页?他数都数不清。
而沈正能查出这么多事,那是不是说明这些事情沈正手里也有证据?
就算不是每件事情有证据,可是哪怕只有一件有,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手里沾了多少人血了。
“我……”这一次,谭成明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是最后他还是否认了,“我不认识什么找铁匠和他孙女。”
但同样这一次,谭成明目光不敢再直视沈正了。
然而沈正依旧不慌不忙,再次翻开了第四页,然后第五页、第六页、第七页……
每一页都是一桩命案,具体详细到什么事件什么地点,受害者是谁,怎么死的,甚至于尸体埋在哪里,都清楚无比。
而沈正每翻一页,谭成明的心理防线便被击溃一分。
到后面,谭成明甚至站不稳。
一旁的叶刚本来在沈正说,他的事情稍后在审,心凉了半截,可这会儿他看着脸色煞白,身形踉跄的谭成明,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或许,他再找不到证据为他家人申冤了,也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没关系,只要谭成明付出应有的代价就可以。
他只要谭成明以命血债血偿。
沈正已经不知翻了多少页,然而那本书册还没翻完。
他抬眸再次看向谭成明,再次问:“谭书明此事你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