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已经有了动静,尤其是县衙门口的位置,已经有刀剑碰撞之音传来,那声响于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惊悚,让院子里的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提了起来。
“夫人?”牧启方站在李茉身侧,紧了紧手中的瓷瓶。
瞧着他这般模样,李茉微微一愣,“你怕吗?”
“有夫人在,不怕!”牧启方摇头。
李茉深吸一口气,“说实话。”
“怕!”
“……”
李茉点头,“待会真的打起来,你就带着所有人从偏门走,不要犹豫,能跑一个算一个。你是县令大人,他们多多少少会有所忌惮,是以你若是跑出去,想必他们不会拼死追杀。”
“那你呢?”牧启方急了。
李茉想了想,“我得护着后院这些人,一旦打起来,我就护不住你了,你自己保护自己。”
“我不走,身为武由县的县令,自然要与你们在一处,岂能先行逃离?何况,身为夫君,岂有抛下妻子,独自逃走的道理?这些年,咱们形影不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抛下对方。”牧启方腾出手来,握住了李茉的手。
李茉老脸一红,止不住唇角上扬,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多少人瞧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煽情的话。”
“现在不说,万一没机会了,岂非没机会再开口?”牧启方深吸一口气,“夫人,我……”
“小心!”李茉忽然推开了牧启方。
刹那间,一支冷箭擦着牧启方的面颊而过,狠狠扎进了一旁的木柱上。
嗡声长鸣,刺耳至极。
“保护大人!”李茉快速解下了后腰的长鞭,冷声高喝,“快走!”
牧启方刚要挣扎,却被管家一把拽住,连拖带拽的离往偏门走去。
“夫人?”
“走!”
长鞭在手,挥洒如龙。
李茉目光狠戾,“一帮狗东西,赔姑奶奶的信鸽!”
一鞭子过去,弓箭手刚射出的箭,就被狠狠挡了出去,紧接着旋身挥鞭,狠狠将墙头的黑衣人卷落在地。
衙役冲上去,一刀子了结了对方。
“干得漂亮!”李茉已经好多年没动手了,毕竟是县令夫人,需要保持着端庄的姿态,不能成日的舞刀弄剑。
现如今,终于有了动手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长鞭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这长鞭是她爹留下的,上头有肉眼不可见的细微倒刺,刮在人身上,便是血淋淋的一道,威力不可小觑。
当然,李茉也不会蠢到在这里恋战,夫君和后院的安宁镇活口,才是最要紧的。
打架是其次,护人是重中之重。
长鞭缠住一人的脖颈,李茉纵身一跃,从树梢窜过,登时将人悬于半空,不瞬便再也无法蹬腿,毙命半空。
“哼!”李茉快速收鞭,“走,去后院!”
“是!”
众人当即跟随,直奔后院。
大批的黑衣人聚集于后院之中,衙役已然支撑不住,眼见着黑衣人已经攻入了院中。
说时迟那时快,李茉纵身而起,一记长鞭将墙头的黑衣人卷落在地,紧接着一脚踹开了袭来的黑衣人,快速窜入了院中,落在了赵诚身侧。
“夫人?”赵诚喘着气,“您怎么在这?”
不是说好了,让她护着大人先走?
“你们都没走,我怎么走?”李茉冷笑两声,“只要大人安然无恙,我嘛……杀一个是一个,杀一双便赚了!”
赵诚握紧手中剑,“是!”
“这帮狗东西,还欠了我一只鸽子呢!”李茉杀红了眼,旋即挥动长鞭。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长鞭所到之处,黑衣人哀嚎不断,只是也有弊端,地方太小就挥洒不开,是以这些人竟也想明白了,自回廊处进攻,让李茉的长鞭没了用武之地。
“夫人小心!”赵诚厉喝。
刀子脱手,狠狠扎进一人的心口。
李茉一转身,恰好瞧着那人倒伏在自己的身后,只差分毫之距,那人的刀子便劈在了自己的后脑勺,多亏了赵诚的眼疾手快。
“混蛋!”李茉当下拔出了刀子,另一手收起了长鞭。
既然在这里用不了鞭子,那便用刀子,十八般武艺,谁还不会呢?只是不那么擅长顺手而已,又不是不能杀人!
“你们快出来!”牧启方在后窗站着,“快!”
衙役赶紧将屋内的众人推出窗外,“走!”
这地方不安全了,得赶紧走。
方才管家去探过了,后门外头没人,现如今力量全部集中在了院中,只要他们跑出去,跑进林子跑进山,就能安然的躲起来。
群山连绵,要想找人可没那么容易,到时候谁奈何得了他们?
“快走!”牧启方赶紧带着众人从后门离开。
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满心满肺的不安。
“大人,快走吧!”衙役低唤。
牧启方摆摆手,“你们赶紧走,快!”
“大人?”
“走!”
“是!”
眼下,保护这些人最重要。
大人……
应该有夫人保护吧?
李茉挨了一刀的时候,冷不丁一瓶子砸过来,让她有了喘息机会,手起刀落解决了对面的黑衣人,纵身落在了牧启方的身侧,“你怎么还没走?”
“你还在这里,我不能走!”牧启方捡起了地上散落的刀子。
瞧着他连刀子都握不住,手脚颤抖的模样,李茉真是又气又急,“别废话,赵诚,送大人离开!快!”
赵诚一脚踹开了黑衣人,飞身而下,“大人?”
“撤!”李茉疾呼。
眼见着从大门口涌入的黑衣人越来越大,李茉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体力不支的滋味,握刀子手有轻微的颤抖之意,可见多年不用功,真真是废了。
再这样下去,谁也别想跑。
他们可以死,但夫君是县令,绝对不能落在黑衣人的手里……
蓦地,牧启方歇斯底里。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