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的爵位世袭制度是,非军功不世袭。
也就是说无论是亲王还是郡王,儿子是不能直接从老子那里继承来的,必须通过建立军功来承袭爵位。
这也就造成了在天朝,如果你没有军功或者政绩的话,甚至有可能降级的局面。
而萧暄明显在被恢复世子身份之初,就是帮助太子镇蒙鞑,察民生的首功。
又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自请前往盘陵戍边。
与蒙鞑进行了大大小小不下十数场交战,最终将蒙鞑一族退至关塞山外,边陲百姓再也不用时刻担心被这帮“土匪”骚扰了。
皇帝为表彰其贡献,授予安西将军的称号,并着其继承父亲萧肃的爵位,为扶风郡王。
由于萧暄在化名言子卿的时候教授太子读书,也算是东宫的客卿,若是留在锦都自然要被划为太子与云家一派。
他虽然擅谋但不喜权,所以一直以来都奔波于边陲之间。
除了大势已去的蒙鞑之外,在南慕覆灭之后就将其占领的鲜衣怒族,还有朵甘旧部天山以西不知名的种族,众多新的势力正在悄悄崛起。
萧暄一边打探各方对于天朝的态势,一边借着周走大江南北的机会,寻找祝南星的踪迹。
司墨自从祝南星走后,几乎就没有再见自己家王爷露出过笑颜,甚至有些沉默寡言。
这些年的想念,都只能通过有时隔上几个月,有时会隔上半年的几张药方缓解。
明明加起来也就那么几十个字,可是萧暄已经反反复复看过上千次不止。
甚至对于其中药名的顺序都能倒背如流了,还是会有时间就拿出来观瞧。
听见萧暄声音闷闷地从车中传来,司墨想要是夫人还在,定有办法让他开心起来。
“那个...王爷,其实这次与怒族互通官牒,根本不用您亲自来,我跑一趟不就行了?”
即便才智不如夫人,司墨还是尽力给萧暄解着闷儿。
萧暄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腿上的医方之上。
“互通官牒自然并不重要,你没发现最近的接连两次方中所增加的草药,大多都来自南慕么?”
司墨似懂非懂。
“王爷是说夫人开的药方?”
萧暄低低地“嗯”了一声。
“可是方子我仔细查问过,都是从不同的地方来的,而且镖局都有收发人的记录,绝对不会有错,上面可从来都没有靠近过南慕的地名呀。”
萧暄却坚持。
“方子可以通过转运的方式改变发出人的准确地点,越是没有,倒越显得刻意。”
司墨挠挠头,觉得也有些道理。
“可是王爷,即便夫人在南慕,可是依照她的脾气,恐怕就算找到了也不会轻易松口,跟咱们一起返回锦都的吧。”
他可了解祝南星的脾气,以前不论多艰难的困境,她都没有放在心上过,可是这次萧暄夺走了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那种被放大了的孤独感,西凉军的从属都能够体会的。
萧暄听了司墨的话,沉思了片刻才道。
“她若是不愿回,我便留下。”
“王爷想要离朝辞官?”
司墨听萧暄这么说,心里还真有一点高兴的。
毕竟比起在官场上被条条框框束缚,哪里有在江湖的自由驰骋。
可是转念想起最近一次萧暄回朝面圣,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要你能把怒族的事情处理妥当,是完完全全可以破格晋升亲王的。
那可是除了皇帝本姓的人,不可能有的待遇。
要是就这么放弃,着实有些可惜。
而且就算没有高官厚禄,王爷这些年在朝中多多少少也得罪过那么一两个小人。
要是真重新变成布衣白丁,搞不好会在背后搞鬼也说不定。
萧暄则是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能为我放弃锦城拥有的一切,我又何尝不能为她也这样一次呢?”
车驾一直在官道上艰难地行进。
倒也不是因为地形崎岖,而是这南边的气候太过于潮热,尤其是在盛暑的当下,各种见过没见过的植物横生,有的几乎占了一大半官道。
车队自从昨天开始,就一边走一边砍,直到清理出来路才能继续前行。
萧暄本就身中热毒,此刻更觉得潮热难耐,于是打开车门问当地的一个向导。
“还有多久能到?”
那向导天朝的官话说得并不利落,只能蹩脚地解释。
“要是顺利的话,还有三天吧。”
司墨一脸失望。
“三天之前你就说的还有三天吧,到底行不行啊?”
向导耸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下还没有进入雨季,要是再过些时日恐怕就更难走咯。”
这时去外面探路的尖兵回来报告。
“爷,这前边有个山洞,厢车怕是不大好过。”
祝南星将处理好想要卖到镇上的草药包整理好,其中还带了不少在锦城热销的药贴,放在一辆小驴车上正盘点着数目,身子就被什么东西撞得一趔趄。
瓷娃娃从后面赶紧抱住祝南星的腿,帮她保持平衡。
“娘亲小心!”
祝南星用手撑住身体,转身将瓷娃娃也抱了起来,放在车上。
“思儿乖,娘亲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瓷娃娃嘟起小嘴在祝南星脸上嘬了一口,然后甜甜道。
“好~”
栀香要留下看着还在蒸煮的药锅,没有跟着一起。
瓷娃娃一路上看见什么都新鲜,对着祝南星问个不停,可是过足了出门的瘾。
祝南星说的口干舌燥,打开水壶却先给身边不知疲倦的小人儿递过去。
“思儿你留着点力气,要是到了镇子上倒头就睡,还怎么跟星宇玩?”
瓷娃娃想想也是,于是不再上蹿下跳。
抱着水壶先是喝了一口,然后就懂事地推给祝南星。
“娘亲也喝。”
说罢就趴在枕在祝南星的大腿上,保存体力。
祝南星顺势拿了颗药丸塞进嘴里,才用水去顺。
瓷娃娃看了有些心疼道。
“到底是谁害娘亲中了这怪毒的,怎么研习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根治的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