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脱了身,祝南星手捧着长生果从宫门走出来,没见到相约等待的言子卿,倒是见了一脑门汗的司墨。
“夫人不好了,先生,先生他…”
祝南星让司墨压低声音问道:“别着急慢慢说,先生怎么了?”
“先生…”司墨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先生他毒伤发作,疼得厉害。”
祝南星皱眉,来的真是突然啊。
随即小跑着赶回到了马车上。
掀开帘子,就见言子卿脸色白如巾纸,身上裹了厚厚的棉被还是抖个不停,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司墨快,把这些棉被全都撤了。”祝南星一边说,一边自己也动手去扯棉被。
司墨着急道:“先生本来就怕冷,撤掉岂不是…”
祝南星此刻没有时间跟他解释,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不想你们先生死就听我的!”
司墨知道祝南星的本事,不敢怠慢,跟着迅速将言子卿身上的棉被全部掀在一边。
光是去除棉被还不够,祝南星用力按下言子卿的脉搏感受了片刻,又伸手去解他身上的衣服,连亵衣都没放过。
祝南星看司墨愣在当场,头也不抬地说道:“还等什么,回家呀!”
说完也不等司墨反应,就放下了车帘,从座位底下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箱,随手在发间扯出银针,开始施救。
这本是祝南星的习惯,将银针藏在发髻中,必要时刻可以防身,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派上了用场。
言家的灯火亮了一整夜,栀香和司墨跑进跑出的身影,诉说着言子卿这次毒发来的不轻。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之时,病榻上的人儿悠悠转醒,眼睛干涩看不清东西,朦朦胧只知道有个人影趴在自己的床边,呼吸浅浅地睡着。八壹中文網
言子卿口干舌燥,想要动一动手招呼司墨倒杯水,抬手却看见上面扎着的细针。
仔细看去,不光手上,身上还有多处都插着银针。
联想到以往醒来,浑身的水分好似都被蒸发殆尽一般难受,这次清醒却只是觉得口渴,看来是这些银针的功劳。
等待他适应了眼前的光线,目光游离到了床榻边人影的身上。
祝南星还穿着参加鹿鸣宴时的衣裳,好像出了不少汗,脸上有些狼狈。
靠近去瞧,她的睫毛长而浓密,卷翘起来好像展翅欲飞的蝴蝶,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却让言子卿此刻看得有些失神。
慢慢的,他觉得体内隐隐又有火热的感觉上涨,呼吸有些粗重,眸色加深的同时,本能地凑过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床上人有了动作,祝南星睁开眼睛。
对上她眸子的那个瞬间,言子卿没有被惊醒的尴尬,反而觉得自己的夫人越发好看,舍不得移开目光。
咫尺之间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对视。
而祝南星昨夜累得狠了,才迷糊了一阵,现在仍旧睡眼惺忪,看见言子卿的俊脸,竟然忍不住伸手去摸,口中喃喃有声。
“我夫君病了都这么好看…”
言子卿也不躲,也想感受那一片柔荑触碰脸颊是什么感觉。
只是他不知道脸上也有银针,被祝南星一碰,倒吸一口凉气。
“嘶~”地一声,也惊醒了祝南星。
她轻咳一声掩饰方才的动作:“醒了?身上感觉如何?”
言子卿嘴角弯弯:“好多了,夫人果真…咳咳果真是妙手回春。”
祝南星知道言子卿有揶揄她的意思在,也不在意:“你该庆幸自己命大,要不是正好得了长生果做药引,这次情况还真是危险。”
说着从桌上倒了杯水来给言子卿润润口。
言子卿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撇撇嘴:“难怪我觉得醒来后唇齿间涩得厉害…”
祝南星眼睛瞪得老大,摆出一副教训的姿态来:“能醒过来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咳咳…”言子卿被她吓了一跳,见她生气的样子倒也可爱,随即改口道。
“天地不仁,依在下看最应该谢的是夫人才对。”
“这还差不多。”祝南星接过言子卿的杯子,自己也觉得口渴得厉害,转身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有糖吗?”言子卿觉得口中苦涩难忍问道。
“多大的人了,喝药还吃糖?”祝南星调侃他。
“不过这药是苦,为了喂你我也尝了不少,确实有待改进。”
“咳!咳咳咳咳咳…”
听了祝南星的话,处变不惊的言先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喂…喂药?”
吓得祝南星赶紧将他扶起来使劲在背上拍了拍,一边回答:“是啊,你昏迷着嘴都张不开,当然得硬喂进去了。”
说完还有些好奇。
“这是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什么喂药方式,还需要她亲自尝药啊。
言子卿联想到一些嘴对嘴喂药的画面,耳廓染了一圈红晕,烫的吓人。
祝南星深知他体内是火症,好不容易凌晨时分压制住了,这会儿反复难道是用药不对?
于是探手就要去贴言子卿的脑门。
可手还未触碰到额头,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稳稳攥住。
“你我虽有夫妻之名,但…”言子卿不知何时说话也支吾起来:“但夫人不必如此…如此…”
“如此…什么?”祝南星被说的一头雾水,后知后觉发现言子卿的手掌已经不似往日冰凉,恢复了正常人的温度,这是热毒散出来的征兆,有些惊喜,顺势反握住想要再仔细感受一下。
谁知言子卿在下一秒就将手抽了回来,脸上羞赧的样子一闪即逝,就像是头一回上花轿的大姑娘。
祝南星有些好笑,随即好像看出了什么,故意凑近问道。
“夫君的话南星听不懂,你以为我是如何喂药的?这样?”
说着,她将红唇凑得更近,呵气如兰。
察觉到了祝南星是故意逗自己,言子卿突然将脸回正,迎接祝南星原本凑近的唇。
蜻蜓点水,却以让两人心中的火热一发不可收拾。
“你…你你你…”祝南星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回头,这下也不知道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登徒子…”祝南星暗骂。
言子卿抿抿嘴,觉得口中好似没有刚才那么苦涩了。
他勾勾嘴角,苍白脸色因为双颊的一丝绯红好看了许多:“夫人此前难道不是这么做的?”
祝南星还未回答,司墨就从外间又端了药进来。
“夫人,药熬好了,你看…先生?”
听到司墨进来的声音,快要贴在一起的两人快速分开。
司墨见言子卿已经醒来,而且稳稳地坐在床榻上,脸上挂着笑意,似乎已经没事了。
“先生你醒了!”司墨冲到床榻前,好像不敢相信。
以往先生毒伤发作,没有个三五天,意识都清醒不过来,如今这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已经能坐能说话了,对祝南星佩服得是五体投地,转身就跪在了祝南星面前。
“夫人当真是华佗在世啊!”
祝南星此刻没什么心情听他赞美自己的医术高超。
“既然你来了,剩下的药你来喂吧。”
说着将手里的一根芦苇杆扔给司墨。
司墨不明所以,挠挠头:“啊?先生都醒了,还需要用芦苇杆喂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