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琅回到家里时,春晓正等在屋子里。章琅简单和春晓说了与太后交谈的内容,便先休息了。天亮前,他们得抓紧时间休整,不然一天的赶路可是要遭很大的罪。章琅并未睡好,心里一直惦记着如何将情报送给二公子和乘护法,倒是春晓,不多时便鼾声渐起,显然是熬夜等自己也困得不行了。天还没亮,章琅与春晓便起来收拾行装,他们要第一时间赶到东城门,以便尽快赶到洛城。“此次出行,我们易容成做生意的主仆二人会方便些。”
章琅建议道。“可是我不会易容术啊,相公会帮我么?”
春晓问。章琅扔给她一件衣服道:“你觉得你不用易容,换件主人的衣服就可以了。”
春晓迷惑:“相公搞反了吧,就算乔装打扮成主仆,也是我做仆人,相公做主人啊,我一个丫鬟出身,怎可以让相公做我的仆人呢?”
章琅笑道:“你不会易容,虽然身材上有女扮男装的优势,但是看着细皮嫩肉的脸蛋也不像仆人啊。”
章琅这话让春晓又羞又恼,撅着嘴心里不服气。章琅继续道:“所以让你扮作主人,就算让人识破,也多是认为你以一个女儿身份出来多不方便,所以扮了男装,如今这样做的人并不在少数。而且你一直在宫中,举手投足之间比那些凡夫俗子的有钱人还要多几分贵族气质,因此让你做主人再合适不过了。而我作为一个仆人身份,多出去跑腿办事也更合适不是么?”
春晓听章琅这么一说,也觉得颇有道理,只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太合适罢了,遂又道:“相公说的极是,只是让相公做仆人实在是不和道理,有违纲常,若是太后知道了,非要归罪于奴婢不可。”
章琅不屑道:“何为道理,何为纲常,不过是上对下的规范,少对多的限制。”
“不如我们以夫妻身份去执行这任务如何?”
春晓还是有些忐忑,觉得老祖宗的规矩被自己破坏了心里还是极难接受的。“夫妻身份到处打听难免让人生疑,而商人重利又赚信息差的钱,四处奔波打听才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章琅解释道。春晓思量一番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也便不再多说,自己去外屋更换章琅拿给自己的衣服。章琅则换装打扮,暂且不必细说,但是在心里,他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打算。五更鼓响过了半个时辰,二人已经准备妥当。章琅仔细交代了家中事宜给杨子和玉环,才带着春晓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去。章琅与春晓各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随着一早准备出门的行人向着帝国首都的东大门——维虎门走去。快到东门口之时,章琅瞥见一处早餐馆子正坐满着客人。他忽然一弯腰,露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道:“春晓,我怕是昨晚豆腐吃多了,肚子难受得很,我先去这店里借茅厕一用。”
春晓没料到还没出维虎门自己的相公就先出了“状况”,但是人有三急,何况又是坏肚子,春晓忙回道:“相公快去吧,我就牵着马等在门口。”
春晓的话还在空中,章琅已经急不可耐地夹着裤裆跑进了早餐馆。睿国大多数门店都是前店后院的模式,后院子里或者是厨房,或者是主人休息的房间。当然也包括茅房。店里的主人颇为热心,看着章琅痛苦的模样,向他指了指后院的一个简陋的小木房,就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章琅行到后院,却并没有进入茅房,他四下打量一番见周围无人,迅速提起丹田之气,纵身一跃,翻过了围墙。这围墙之后,是一条小胡同,此刻天还未全亮,这小胡同自然没有行人。章琅按照脑子里记着的方向脚下急行,不过几十米后又转过一条小巷,顺着墙又行了十几米,随即又猛地一提气,双脚蹬地而起,翻入一院子之中。这里正是乘护法药店的后院。章琅学了两声有口音的黄鼠狼叫,很快后房门被人打开。乘护法手提短剑,眯着惺忪睡眼低声道:“左使大人,出什么事了?”
章琅也不废话,贴近乘护法耳根,叽里咕噜一顿交代。乘护法听得眼睛越睁越大,心里睡意全无。“都记住了么?!”
章琅问道。“都记住了!”
乘护法道。“我得走了,时间久了就让人怀疑了。”
“左使大人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乘护法也多加小心!”
章琅道别乘护法,顺着原路匆匆又赶回了早餐店,然后又从前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春晓正牵着马四处张望,看得出久不出宫的她对清晨的皇城还充满着好奇与兴奋。见章琅出来,春晓忙牵马上前关切地问:“相公可好些?”
“坏了肚子,耽搁了些时间,不过现在肚子好些了。咱们快赶路吧,争取城门一开咱们就出城去!”
章琅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二人再向前走,隐约见得城门就在眼前,在朦胧的黑夜中好似巨人宽广的肩。此时六更天的鼓声刚刚敲响,城门前积攒的人群已经蠕动着从刚刚开启的城门中通过。不论出城进城,都会有士兵盘问。毕竟是皇帝所在的地方,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事情。章琅拿着昨晚太后给的通关文碟,连行李都没用检查,就非常顺利的出了城关。城外便是一望无际的汉泽平原,宽阔的土路直指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这是帝国东西向的交通要道,每天源源不断的人员物资,都从这里进入帝国的心脏——中都城。此时东方既白,明月已不知去向,朝阳于天边正要为帝国的人民带来新一天的曙光。人生便如日落日升,既有周而复始,又有无数彷徨——章琅心中想着即将执行的任务,心中渐渐升腾起一丝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