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琅怒气冲冲地走到后院,他要找春晓好好说道说道。昨晚离开时,明明说好以自己妹妹的身份进入府内,怎么来了就变成老婆了?关键问题还是春晓这伟岸的身材让自己无法接受。虽然与自己身材相仿,但是这老爷们的身材放到女儿身上,就实在是有些膀大腰圆的感觉了。如果换成是公主,哪怕是杨子那样的女儿身,我也就忍了,不行!我必须得和她好好说说这件事!章琅脑门儿气得发青,迈着霸王步就进了后院。就见那几个平日里就能说回道的下人们正围着春晓忙活着,嘴里一会儿少奶奶真美,一会儿少奶奶真好地恭维着,听得章琅腿都麻了,差点连要发脾气的力气都没了。“你们先都退下,我要和……我要和你们的……,那啥聊一下。”
章琅没好气地说。“你们几个,快走快走,章公子好久不见少奶奶了,怕是急不可耐办大事了。你们没看到公子急得脸都青了!?”
玉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院子里了,说话口气里有点醋精一样的酸劲儿。“得嘞,我们只记得替公子高兴,差点误了公子美事儿,咱们先走了哈。”
一胆大的小伙计见玉环如此说,也跟着说道。“我还替公子加了一层褥子呢,一会儿跪着不硌得慌。”
随着这话音,竟然是云溪从里屋蹩出来,只见她强忍着笑,憋出了嘴角的小酒窝,坏坏地看着章琅。章琅只觉得这春晓刚来没半刻钟,就俨然这宅子的新主人了,自己现在内心里不但是满满的怒气了,已经又升腾出一阵急躁与烦闷。他正欲训斥这几个不懂规矩的下人,却没料到春晓先开口了:“今儿个晚些时候我和章公子要举办家宴,府上人员不分贵贱一起赴宴,庆祝我们夫妻久别重逢。这些银两算是我来的见面礼,你们拿去分了,买些喜欢的东西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碎银子来,递给擦肩而过的杨子。章琅见了钱,眼睛睁得更大了,心里也更郁闷了:这就开始收买人心了?太后派来的是一个长得像熊的老狐狸啊!这一袋子碎银子起码几十两啊,给我不好么?!相公白叫了?!钱的作用是巨大且显著的,这帮子下人,包括醋意满满的玉环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杨子都马上笑开了花儿,忙俯首作揖,对着这位“新主子”千恩万谢起来。“好了好了,你们快退下吧,你看我家相公都着急得如热锅蚂蚁了,你们快去前院儿回避着,我得给他降降火,没我吩咐不得进来。”
春晓这说话的语气和派头还真的比章琅更像是宅子的主子。“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前院,保准连个蚊子都不让飞进来打扰主子们的雅兴。”
管家看着杨子分给他的银子,眼睛笑成桃花一样奉承道。几个下人们就这样一边感激涕零地谢恩加拍马屁一边数着银子跑掉了。“人都走了,也告诉他们不许进来了,章公子有多大的火气尽管朝我发就是了。”
春晓低眉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似乎早就知道章琅要来干什么。章琅张圆了嘴,嘎巴嘎巴动了几下却说不出什么。这个女人真难办,比那个傻乎乎的小七难办多了。章琅虽然见过的难缠对手多了去了,但是对付女人还真是他的弱项,特别是对付这种无论身体还是思想上都是“重量级”的女人。春晓抬起头,妩媚地看了看章琅道:“怎么?我的郎君,大名鼎鼎的百变左使,怎么突然没话可说了呢?”
这妩媚一望看得章琅心里发慌,不单单是气场的压制,还有章琅对女人薄弱的抵抗。这丫头的容貌其实很美,如果不是因为身材的夸张,绝对称得上是性感尤物类型的美女。这明眸一瞥,让章琅将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脸上,忽略了她身材的宽广,竟然偷走了他心中的一丝慌张。章琅忙定了定神,怒气微升:“我们不是约好了以兄妹身份相见么?”
“公子莫要动怒,容奴婢解释。”
春晓像变脸的演员一样马上换了副恭敬低微的面孔附身行礼道:“昨夜分开之后,太后殿下的人又招奴婢回去说话。太后交代让奴婢以章公子夫人身份入府,还让奴婢转告张公子,以后只要有人来给府上‘送北顾街的豆腐’就是让您夜入皇宫商议要事的信号。奴婢真是照章办事,还请公子谅解。”
北顾街是皇城北侧,北二北三之间的一条东西向的主街,以特色美食云集而闻名京城。北顾街一定有豆腐坊,有多少章琅便不知道了,但是北顾街离南城颇远,大老远送豆腐绝对是脱裤子放屁的奇葩事儿。太后长居深宫也许对南城并不熟悉,所以随心想出这么个地方也不足为奇吧,就是不免让人觉得欲盖弥彰的感觉。既然是太后吩咐的,既然春晓面容也算个美女坯子,章琅的愤怒就像漏气的车胎,没坚持多一会儿就抛了锚,只好被迫接受下来。“可是我们如何住啊,我睡觉可打呼噜!”
章琅坏坏地打量着春晓,但是视线仅限于胸口以上,因为看了和自己一样粗的腰板儿,他忽然觉得自己异常油腻。春晓歪着头,有些害羞道:“既然是夫妻了,自然要演得像一点了。不住在一起一定会被发现的。你看玉环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抢了他的银子一样。女人感觉可准了,我们得假戏真做才行。”
“这……”章琅忽然听到自己的小心脏在咚咚咚地狂跳:“怎么做啊……,我没经验啊。”
春晓被章琅的样子逗笑了:“公子不会没做过吧,看样子公子年纪也不小了。公子不会是有那个难言之隐吧……”说完忙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又低下了头。男人最怕女人说自己不行,章琅的自尊心瞬间被点燃了:“谁说我不行,我行的很,不信我们现在就试试。我,我……”“小女子谨遵公子之命,这就去内室等着公子。”
说完一扭头,摇曳着丰满的身姿,又款款踱回进章琅的卧室。章琅被将了一军,待春晓走了才冷静下来:不对呀,自己明明要将这关系说道说道,怎么说到卧榻之上了呢?章琅呀章琅,糊涂呀糊涂。卧榻之侧岂容她人安睡?夫妻身份是假,以后如何深夜出去联络自己的情报线?还有二公子那边,后门石狮子下出现了二公子试图联络的标记,但是自从昨夜被太后突然召见,自己还没有办法想出脱身的良策。太后会找自己,他章琅早有预料,但是没想到如此突然。自己作为百变左使,曾经易容之后以各种身份周游诸国,虽然情报知道很多,但是也做不到料事如神。他本想借二公子背后势力之手将睿国这团乱麻清理一遍,再借此接触太后势力。可是如今,刚刚与二公子联手,自己就成了太后挖的那个墙角,真是莫大讽刺了。不行,二公子那边不容小视,虽然不如太后位高权重,但是品川是大睿国的西大门,且是与我故国接壤的要冲,地位极其重要。四王爷更是手握重兵,自己酝酿的一系列计划一定离不开二公子的协助。我必须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将自己情报线和二公子的事情继续下去。章琅此刻头脑飞转,异常清晰地分析起来,耳边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娇羞的声音:“相公,我等得都冷了,您还在酝酿情绪呢么?”
沉思突然被打断反而让章琅双眸一亮:有办法了!章琅露出难得一见的坏笑,夹着裤裆,边回应边向屋内走去:“我的小宝贝,你动作还真快……”很快屋子里传来了春晓妩媚且不可描述的声音,挤在前院墙角的仆人们则竖起耳朵长大着嘴,像是品味饕餮大餐一般陶醉地偷听着。杨子与玉环远远地看着这群有老有少的男人,互相摇头叹息着:“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如果真听到些什么,该多么难为情啊。真搞不懂他们为何反到那么兴奋。”
屋子里的声音足足在院子里飘荡了半个时辰,连听的人都已经坚持不住,纷纷离开了。章琅看着酣睡在床的春晓,内心有些愧疚地收起怀中的紫色瓷瓶。这是只有他百变左使才有的一种mihun药,密宗药是辰国大祭司院内之宝,如章琅这般段位的密宗者,也会试着研发自己特制毒药,这紫色瓶子的药物,就是一个“失败品”。章琅本来打算用它作为审问供词的mihun药,没想到用过之后让被审问者马上陷入昏迷之中,但是会表现极其夸张的yu望,以至于用过以后很长时间会对那方面再没了兴趣。因为实验失败,章琅几乎忘记了这个药物,直到今日突然遇到春晓,才想到这个下下策。“对不住了春晓,虽然寻花问柳不少次,不过我还真是一次没有过呢,我真的还没准备好……”章琅像个女人一样一边絮叨着自己的感情,一边开始易容准备。他需要出门一趟,重新调整未来的计划。章琅很快易容成一位仆人的模样,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了。春晓至少会睡上两个时辰,他有充足时间将未解决的事情都安排妥当。第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地,便是辰国在睿国的地下碰头处,章琅前些天每晚出去,几乎就是为了恢复辰国灭亡后所有的情报系统,如今辰国海外最大的情报中心,就在睿国;这个中心的头目,就是这个每天易容变换身份的章琅。章琅施展轻功和反跟踪术,以防万一被识破的人跟上。直到随着人流进入东城门附近的一处药材铺,他才放松下来。“大人,您怎么来了?”
店里的伙计不易察觉地瞟了一眼章琅露出的腰牌,张望一下见四下无人,忙迎上前去低声问道。章琅低声问道:“乘护法在么?”
“在后院。”
“好,我进去找他,你在前面仔细照看,最近风声紧,多注意着点,有异样就发暗号给大家。”
“小的明白。”
章琅又四下环视,确认安全后,马上弯下腰如一只黄鼠狼一样溜进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