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学子虽然生气，但也不是不明事理，胡乱攀咬的人。
面对慕文瑶的时候，他们多少还是收敛了些怒气。
领头之人捏着拳头，对慕文瑶的声音放缓，却还是夹杂着怒火，“夫人不必如此客气，还为了如此不孝不悌之人道歉。”
他话里都是冲着林昭的怒火。
林昭只觉得这会更是浑身冰凉。
他是一点也想不起方才与慕文瑶的那些纠葛了，现在还是安抚这些文人更重要。
“我…”他想开口给自己辩解，只说自己方才的状态不对劲，那不是他本意，他是喝醉了才会举止无状。
或者是，有人给他下药他才会这么无状的。
但是话未出口，又有人打断。
“还是要多谢几位公子仗义执言，我之歉意只是为将几位公子绞进今日纷的事，险些让几位公子因此负伤了。”
慕文瑶字字句句都诚恳，听的人心里便舒坦许多。
那群本也有些迁怒的学子们闻言，脸色都显好看了几分。
其中一人脸色缓和，对着慕文瑶说话也没有那么冲。
直道，“我等读书人，识圣人之言，理应如此，若是对此等行径视而不见才是当真眼盲心瞎，枉读这许多年圣贤之言。”
他对着慕文瑶是语气和缓，转过来再对着林昭，那种阴阳怪气的怒意又传达出来。
“我等也罢，读书之人什么没见过，只是夫人还是要小心才是，有此等“威风赫赫”的公子在家，家中怕是不好过，这林家的家教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对我等尚且如此，也不知回去夫人又待如何了。”
“林家瞧着是光鲜，若不是亲眼见过大公子为人，我等可真是要被骗过去了，我等倒也不算什么东西，来了林家脏了林家的地。”
“好大威风，倒比前些日子见过的林州牧还要气派，也不知林州牧是如何教养的孩子，让人好生长见识。”
林州牧，说的就是林敖。
如今旧朝还在，文人学子私下不提，明面上但凡知礼者，都要尊一声旧朝天子为正统。
各州之间私下里关系如何且不说，只旧朝为了维系各方如今的平衡，给北方诸位诸侯王各自封了领地和官职，所有人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林敖占据幽州，是为幽州州牧，外地学子遵一声林州牧便可。
几个读书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阴阳，只听的慕文瑶心里暗爽的不得了。
那简直像是三伏天里灌下一口冰可乐，冰雪天里吃上一口热锅子，整个就是舒心。
不仅是慕文瑶一个人听得痛快，直播间观众们也是一个爽。
［终于有人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另一个世界的嘴替！］
［爽！太爽了，忍了林昭这鳖孙这么久，愣是今天一口恶气出了一半。］
［还是这群学生们有勇气有意气，说冲就冲，我喜欢，哈哈哈哈。］
［仗义执言，激流勇进，这种感觉就是古代文人学子的气节之一吧，有一种这才是读书人得感觉。］
［之前每次听到林昭那个狗东西的油腻恶心发言我都恨不得在这家伙脸上踩两脚，那个时候愣是没机会反击，现在可倒好了，终于让我看到这狗东西被骂了！］
［解气名场面，截图干嘛，赶紧愣着啊！］
［哈哈哈，瞧着林昭那个家伙得脸色我就觉得一阵痛快。］
慕文瑶瞧着也是。
林昭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
他这会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容易消退下去得火气成功的被这群人再次轻易就挑起来。
但是这回他好歹脑子还清醒，知道怎么面对这些文人才是正确的。
他愣是憋住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跟在林昭身边的人看出来林昭这会情绪恢复正常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着急。
有人迫切的想给林昭解释。
“那不是林兄本意，各位误会了，实在是…”
他话未说完，就被阴阳的学子打断。
“不是本意？倒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方才这位林公子说的那些话还有动手，莫不是都有人逼迫不成？还是说林公子此举都是被人指使？”
这话一出，方才说话的顿时后背一阵冷汗，不敢说话了。
有人指使？
开玩笑，整个幽州能比林昭身份贵重，能指使林昭的就只有一个人。
若说他是被指使，那不就是在说林敖？
这话没有人敢接也没人敢承认。
连林昭的脸色也变了一变，暗自瞪了方才开口说话那人一眼。
不会说话便不说，在这里捣什么乱。
林昭这会脑筋转的飞快，拼命想着该怎么解释，至少他必须把林家摘出去。
即使林昭更想维护自己的名声，但是这会他必须维护林家。
他还没想出来对策，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媳妇又开口了。
“几位公子息怒，方才大哥无状想来确也是有缘由的。”
慕文瑶声音和缓的加入这场纷争。
她说话，那几个学子虽也生气，却到底留了点面子，只是脸色也不好。
“缘由？何等缘由竟要夫人都开口维护。”
那几个学子已经开始脑补慕文瑶这一出顶不住压力忘恩负义，想找他们求情的戏码了。
这样想着便叫人难以开心。
但是慕文瑶瞥了林昭一眼，微微抿唇，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林昭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他现在想不到对策，也只能看着慕文瑶。
慕文瑶“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对几个人低声开口。
“大哥……他有些头疾，病时才会如此无状冲动出手，这才惊扰几位公子。”
慕文瑶低声解释，叫几个年轻学子拧眉，一时说不上话。
若是旁的理由也就罢了，这若是疾病之故。
学子们也不是不讲理的无知之人，头疾这种病，许多人也见过些，有些人确实发病无法控制自己。
这个理由相比其他的可叫人没那么生气了。
他们再看林昭，听闻慕文瑶的话就一脸僵硬，仿佛是被人提及此事难以启齿的模样。
莫不是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