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安室透离开,林青竹又回到座位上,继续没处理完的工作。
日本参加葬礼需要全身黑,男性一般是黑西装黑领带,女性则是穿纯黑衣裙或者黑色和服,小孩子可以穿校服。
所以琴酒带着伏特加来吊唁的时候,他们可以不用特意换衣服。
所以这是什么?
这就叫做——黑衣组织是专门为葬礼而生的组织。
葬礼上,十个撑着黑伞的黑衣人戴着墨镜默默观望,上个世纪的保时捷为你送行,我们,是专业的送葬团队。
林青竹看着进来的琴酒和伏特加,心里默默地神游天外,这个新拓展的业务,对于黑衣组织来说,真的很有潜力啊。
还能为组织增加新的收入渠道。
琴酒见林青竹一动不动地盯着这边,被他诡异的目光看得有点心里发寒,忍不住先出声,想打断林青竹的奇怪眼神:
“拿着,这是香典。”
琴酒将手里用白色信封装着的烧香钱扔给林青竹,随后看了一眼伏特加。
伏特加接收到眼神,也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信封,递了过去。
林青竹接住两人的份子钱,突然觉得琴酒虽然不讲理,但他还…挺有礼貌?
他吃席居然还会带份子钱。
心情有点微妙,但很快,林青竹拿着白信封的手一顿:“外面专门收钱记账的人呢?你怎么把钱给我了?”
见林青竹的眼神恢复正常,琴酒冷笑了一声:“打晕了,放心,没死。”
林青竹嘴角一抽:抱歉,他说早了,琴酒也不怎么有礼貌。
他吃席虽然带份子钱,但他把收份子钱的人给弄晕了。
琴酒带着伏特加,脱帽哀悼,随后给他父亲上了两柱香,动作标准虔诚,带着很强的仪式感,林青竹突然有点恍惚。
琴酒也是个很矛盾的人,一个杀手的身上,居然莫名的有种绅士风度的气质,举止甚至还带着几分贵族礼仪风范。
他突然对琴酒的身世有点好奇。
林青竹出声:“组织,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琴酒上了香,将刚刚摘下的礼帽戴上:“就是意外,你父亲…也真是够倒霉的。”
“确定?”林青竹皱眉。
“虽然很突然,但事情确实没问题。”琴酒似乎也有点无语:
“事情是我亲自查的,朗姆也给了情报,撞他的那个人是酒驾,但没什么异常,也没有突然的大笔钱入账,家里不缺钱,身体状况也正常,没有得绝症。”
琴酒的能力,林青竹还是相信的,而且琴酒亲自查,朗姆配合,组织也算给了这个合伙人面子了。
林青竹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算了,就这样吧。”
伏特加也叹了口气,似乎有点感慨:“竹叶青,节哀顺变。”
“谢谢,其实还好,我只是觉得…他不该死得这么莫名其妙。”林青竹无奈。
“你跟你父亲,关系好吗?”琴酒有点好奇。
林青竹垂眸斟酌了一下,回答道:“一般,不算差。”
琴酒笑了一下:“也是,你这种人,还真是矛盾,深情又冷血。”
“明明愿意为了父母进入组织,父亲去世却也没见你有多伤心。”
“我为了他进组织,他却坑了我?”
林青竹眸光一闪,笑道:“而且,我这不是,还惦记着组织的成果吗?”
听到林青竹直白的话,琴酒却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很满意林青竹的惦记,有需求,才有忠诚。
林青竹笑着给父亲上了一柱香:“父亲生前,我孝顺,是因为他是我父亲,而不是因为我和他感情有多深。”
“我有情感冷漠症,自从母亲去世后,我这辈子,就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了。”
“没有感情更好。”琴酒转身离开:“快天亮了,我和伏特加先走了。”
“小心点,别被人撞上。”
林青竹看着琴酒和伏特加离开,盯着空气发了会儿呆。
不过,情感冷漠症是真是假不重要,是真是假,他在这个世界,都一定要是真的。
过了两分钟,林玉竹小小的身影,孤零零一个人走进灵堂:“哥哥。”
林青竹眉头一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再睡会儿?”
“睡不着了。”林玉竹摇摇头:“哥,刚刚我在园子里看见的那两个人…”
林玉竹犹豫了一下:“是不是父亲合作组织的人?”
林青竹眉心一跳:“你知道?”
这事儿原来的林青竹都不知道。
“两年多前,我在父亲和他们谈话的时候见过他们,还听到了一点谈话内容。”林玉竹纠结了一下:
“有点记不清了,但我确定是这两个人。”
林青竹抿了抿嘴,他弟弟是不是太妖孽了点?两年前才四五岁吧,也难怪他父亲没特意防着他。
见林青竹没否认,林玉竹看向他:“父亲有没有可能是他们…”
林青竹摇摇头:“不是,父亲现在和他们的合作关系还处于蜜月期,而且他们也没有理由。”
“哥,我守一会儿,你去休息一下吧。”林玉竹坐到林青竹旁边,有点担心地看向他:“你都两天没合眼了。”
“没关系。”林青竹低头看手机:“已经快天亮了,不用折腾了,今天给父亲举办完告别仪式,我晚上早点睡就是。”
第二天的"告别仪式",致辞哀悼后,有请来的和尚过来念经。
林青竹带着林玉竹,脊背挺直地跪坐在祭坛前面,其他前来吊唁的宾客站在后面,所有人听和尚念了一个小时的经。
用了餐,经过各个流程,告别仪式结束后,正式出棺。
林青竹和一个公司高层抬着棺,将棺材抬上送葬车。
林玉竹小小的身影跟在后面,穿着黑色的小西装,身姿笔挺,带着几分芝兰玉树的风骨。身侧都是人,他却似乎孤零零地独处在另一个世界。
遗体在亲属的护送下送到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