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许念生，是他自己，还是当初的老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两人没能对此展开下一步讨论，因为那个奇怪的喊声，他们听了个真真切切。
——“吴斜。”
——“小吴。”
“这是，阿德的声音？”
吴斜侧耳细听，一开始还以为是幻听，直到那声音又叫了他一次。
许念生从河道里探头看去，看到有个人影从魔鬼城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叫着吴斜的名字。
“是阿德！”吴斜冲他摇了摇手，“我们在这！”
他还以为这老外出什么事了。
“嘘。”许念生按住他，借着土坡的遮掩，两人缩回到河道里，“他平时也是这么叫你？”
经由他提醒，吴斜回想了一下也发现问题：“阿德确实不会连名带姓的叫。”
所以第一声应该不是阿德叫的，但不是他，那是谁？
吴斜脑海不停回忆刚才听到的第一道声音，渐渐的，后背开始冒出冷汗来：“第一次叫我的，是你……”
那声音确实是许念生的音调，可刚才他们还在聊天，人就在他边上，声音不可能是从阿德那边传来的才对。
如此说来，当时在沉船那里，叫他上去的也不是许念生。
看到阿德在距离他们还有三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停下，无人区里的夜色不是完全黑暗的，而阿德走到大石山投下的阴影边缘就不继续走了。
只是对着他们的方向说着：“他们在上面需要帮助。”
这话听着格外耳熟，不正是此前他以为是许念生叫他上去时，阿德跟他说的那句话吗？
“他什么意思？”
吴斜去看许念生，同时觉得这个阿德怎么鬼气森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许念生敲了敲手指，希达从另一边绕过去，很快来到那块阴影附近。
大石山的影子把阿德笼罩得严严实实，三十米的距离如果是在白天，他们能够看清楚，现在却不行。
许念生隐约能看到希达在靠近阿德的时候，阿德发现它后，受惊一般突然窜起，转身跑回了魔鬼城里。
哪怕阿德是一个怕蛇的人，正常反应应该是朝他们的方向跑来，而不是躲回到魔鬼城里。
他打了两个响指，把希达叫了回来。
魔鬼城似乎是它的地盘，在别人的地盘上发生什么，都是未知，追进去对他们来说有害无益。
吴斜也看出来了，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
墓里不正常的事太多了，可现在他娘的他们连地方都还没有到，怪事这么快就发生了……
许念生把篝火烧旺了一点，时刻注意着魔鬼城那边的动向。
现在的问题他也没办法给出准确的回答。
只是打开对讲机，先是出现电流声，然后是很明显的冷笑，最后还有一点说话的声音，但是那个声音夹杂在其他的声音里，听得很含糊，就像是讲话的人吞了一个炸麦的话筒才说话的。
“里面有东西想骗我们进去。”
许念生听了一会儿才关掉对讲机。
他猜测这个声源极有可能是从阿德身上那个对讲机发出来的。
“我去，居然还会学人说话。”
吴斜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下墓碰到古怪的东西，但是对刚才遇到的东西还是感到惊讶。
怪物不可怕，就怕怪物有智商。
“我们现在怎么办？”
许念生冷静的吐出一个字来：“等。”
“等？”
等天亮还是等什么？
吴斜忍不住回头去看魔鬼城的入口，生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会突然冲出来。
“他应该还会出来，”许念生背靠在土坡上，闭上眼睛装睡，又提醒他，“睡不着也闭上眼。”
“闭上眼什么都看不到了，你就不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突然跑出来？”
吴斜四下看去，还是觉得不安心。
尤其是魔鬼城里的风不停的发出各种声音，经由刚才的事，他现在的心理作用根本无法忽视这些自带bgm的恐怖片氛围。
相较于他的担心，许念生淡定很多：“就怕他不出来。”
“你认真的？”
吴斜缩回之前待的那个圆坑里，没听到许念生的回答，见他确实闭着眼，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模样，思虑再三，最后还是跟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周围的声音一下变得更加清晰，尤其是那些鬼哭狼嚎，听得人战战兢兢，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没有人说话之后，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放大无数倍。
大概两个小时过去，许念生明显感觉到有人在朝他们这里走近。
那人的鞋底和沙子摩擦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甚至可以在脑海里想象出那人的每一个步伐。
距离还是有些远，脚步声却突然停下。
许念生继续闭着眼不动，希达已经被他放出去远了一点，至少不会让这个人感觉到希达的存在。
果然，在静默了一分钟左右，脚步声继续响起。
一步，两步，最后停下。
这个距离足够近了，许念生缓缓睁开眼，余光里看见吴斜靠着的河道上方有一个黑影蹲了下来。
火光照到他的脸，正是那个阿德。
吴斜浑身僵硬，他不可能感觉不到从自己头顶上方传来的被什么东西注视着的压力。
要不是许念生示意他继续装睡，他早就跳起来跑了。
也得亏了阿德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许念生用余光观察阿德，发现火光下，他的脸一片青灰，睁着的眼睛，眼神涣散。
“小吴。”
阿德的声音继续叫着吴斜，但是许念生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嘴巴在动。
就好像他喊吴斜时，是在表演自己的腹语。
吴斜被喊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疯狂的眨眼询问许念生，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他到底能动不能动啊，心理上的折磨简直要把他逼疯。
许念生让他稍安勿躁，就看到阿德突然像蛇一样扭动自己的脖子和头部。
动物做出这种动作没问题，但是一旦放在人类身上，这真的是一个诡异至极的动作。
如果吴斜看到阿德突然这么靠近他，肯定会吓得直接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