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泥沙后面掩埋着许多个陶罐，希达对那些陶罐呈警戒状态。
不止是那些陶罐，这里的很多地方都让它感到不安。
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许念生警惕的扫过每一个角落，上面的动静传到他耳朵里，军刀已经抽出来一半，吴斜的脑袋突然从被高加索人压断的那一块木板上探下来。
许念生拧眉：“你上来干什么？”
“不是你叫我上来的吗？”
吴斜也奇怪了。
刚才他和那老外在下面待得好好的，对讲机里突然传出许念生的声音，一直叫他‘进去看看。’
“是不是上面需要帮助啊？”
那老外想着爬上去，但他体格有点胖，踩在松软的沙土上，踩一下滑一下，根本上不去。
最后没办法，吴斜把军刀当作登山镐，艰难的爬了上来。
结果许念生的反应怎么像是没想到他会上来一样。
“撤出去，今晚不能在这里过夜。”
许念生没有多做停留，交代完之后从原路返回。
他下来的时候底下并没有人，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那老外估计是放尿去了。
吴斜和高加索人合力把另一个还没咽气的人背了下来。
“阿德去哪了？”
高加索人问的是那个老外，他的名字叫阿德。
“我上去的时候他还守在那下面来着，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但是也不应该啊，要是有情况，他应该也会先通知他们再走才是。
“打一发信号弹，到了外面再打一发，他看见了会自己跟上来。”
许念生没有去找他的打算，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古怪，冒然去找只会给自己增加不确定的风险。
地上只有一排浅浅的脚印，没有任何被拖拽的痕迹，看起来他应该是自己走的。
如果是白天，人手足够的情况下还能去找，现在这种情况，他并不想去冒险。
吴斜是犹豫的，但是许念生说走就走，他和高加索人对视两眼，最后高加索人也决定跟上许念生。
就冲他秋名山车神一般的车技，带着他们五分钟就找到掩体避开风暴，高加索人决定不去怀疑他的判断。
那就只能这样了，吴斜替高加索人拿着包，由他背着伤员，两人跟着许念生离开魔鬼城，来到他们一开始躲避风暴的地方。
因为一路记了记号，要走出来并不困难，并且在这个大石山大概五十米的地方有一条干枯的河道，他们决定今晚在那里过夜，第二天再想办法联系其他人。
高加索人在河道附近捡了一点埋在泥沙底下的枯木回来，勉强升起一点篝火。
有魔鬼城的丘陵阻挡，河道距离地面又向下凹陷了大概两米深，一点轻微的风沙只是偶尔卷过他们的头顶，怎么也要比在外面待着要舒服得多。
高加索人给伤员检查了一下伤势，他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只能做些简单处理。
如果明天找不到其他人的话，至少队医需要找到，不然这伤员可能会有点悬。
其中让他们都感到不适的，是这人身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洞口，伤口很小，和许念生在杨珊那里看到的有点类似，但是又不同。
好在目前这人的生命体征还算稳定，高加索人给他简单处理好后，自己吃了点东西，靠着土坡很快眼皮就开始打架，只说了自己守后半夜，换了个姿势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小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吴斜吃了几口压缩饼干，发现嚼的每一口都带着沙子的感觉，拧开水漱了口才感觉好点。
“为什么不是担心你自己。”
小哥的经验和实力不知道强了他多少倍，至少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按照他们现在的处境，他们应该担心自己今晚是不是安全的。
阿德还是没有出来，魔鬼城里也没有信号弹再回应他们。
无线电联系不上其他频道，除了只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电流声。
细听之下像是冷笑，听多了容易胡思乱想，许念生直接关掉了。
吴斜缩在一个圆坑下面，紧紧裹着自己的衣服，这里的气候昼夜温差很大，如果没有取暖的东西他们今晚会很难熬。
他道：“怎么可能不担心自己，但是小哥再厉害也是人，是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担心的，不然也未免太冷漠了。”
“……”为什么总觉得他好像在骂他不是人？
许·不是人·念·冷漠·生有一种被内涵到了的感觉。
“对了，这次怎么没看见你师兄？”
上次误以为老许师兄是个凶神恶煞的人，从海底墓出来后，当时他人都快炸晕了，也没什么机会有交流。
不过对他师兄的印象还不错。
许念生没想到他还会聊到这上面，低头喝了口水才道：“不知道。”
估计回鄂榅克一趟了吧，之前在戛瓦当发现的东西跟他们也有关系，他应该会回去一趟。
“你们认识多久了，怎么感觉你们熟又不太熟的样子？”
“十几年。”想了想，他又问，“什么叫熟又不太熟的样子？”
这一下还真给吴斜问懵了：“就是一种感觉，说不上来，说你们互不关心吧，但是又觉得你们很信任对方，真要说关心吧，好像也没多关心，总之挺怪的。”
他甚至想问许念生是不是心理上有啥障碍，但是这夜黑风高的，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算了……
而被怀疑心理问题的当事人表示——怪吗？
这样的相处，他一直觉得很正常……
既然都知道对方的实力，这个担心不是很多余吗？
“不过说来也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为怎么交上导师的作业而发愁，你们的生活我也不了解。”
就像小哥那样的人，他自诩他们应该是朋友了，但说到底他其实也没多了解他。
小哥这个人的过去他不了解，之前的谈话也让他不知道他的未来……
吴斜突然想到了未来：“老许，你以后想做什么，还是继续做这一行？”
他其实很少会跟人去谈论未来，许念生也是。
所以这个问题，许念生隔了很久才回答他：“以后，可能做许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