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菲眼尾那抹红越来越艳,似蹭上了女儿家的胭脂一般,本来冻得有些苍白的唇也红润了起来。
下巴还沾着莹莹酒液,眼神也不复清明,迷迷蒙蒙的。
眼底的洌艳水光更甚,脸颊也酡红了起来。
好一幅美人醉酒图。
他今日才发现这状元郎除了生了一副与他作对的反骨,倒还有这样一副好皮囊。
脑海中冒出的念头让他一惊,他眉头一皱觉得自己大约是被这雪冻糊涂了。
看着跪在那瑟瑟发抖的小太监他讥讽一笑,那懦弱皇帝莫不是忘记了谁送他登上这皇位的。
现如今跑到他面前端起了皇帝的架子当真是好笑。
这江山他乐意给谁就给谁。
“竟然皇帝找本王要人,本王自然是不敢不从。”
“不过…”
他话音未落直接抬起酒壶,将里面剩余的酒液从跪着的青年头顶淋下。
酒壶中原本温热的酒液在这严寒冬日里早就冷却。
酒液冰凉,乔菲被酒熏得晕乎乎的脑袋一下子被冻的一激灵。
那冰凉的液体顺着黑发流过她的眼睛,糊得眼睛既酸又辣。
从那泛粉的下巴尖汇聚一滴一滴落下,冷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摄政王眸色更深,他垂下眼掩住眼底的情绪。
显得有些无情的薄唇微抿:“这一壶酒本王既已经赏给状元了,自然是要一滴不剩。”
他随手将空了的酒壶递给一旁的侍女,接过侍女的手帕擦拭双手。
余光却一直黏在跪着的青年身上。
跪着的青年瘦削单薄,眼神已经开始朦胧,从白皙的脸庞至线条优美的脖颈,红了一片。
发丝沾粘在一起,看起来好不狼狈,却还是挺直了脊背似颗松般跪在那。
见他此刻的狼狈模样,心底却无半点愉悦之情,反而越发烦躁。
他踹了一脚在一旁跪着的小太监,语句冰冷:“还跪着干嘛?。”
小太监被狠狠的踹了一脚膝盖,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拼命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呼痛。
忍着痛,他赶紧起身半躬着腰不敢抬头看摄政王,唯唯诺诺扶起地上的青年。
“奴才告退。”
行了一礼,就扶着乔菲朝皇帝的寝宫走去。
乔菲双腿早就麻木失去了知觉,加上饮了酒浑身无力,完全压在小太监身上,几乎是被半抱着离开的。
摄政王看着他们紧贴着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等意识到自己又不自觉的将视线落在那状元郎处,脸一黑。
莫不是他有断袖之癖,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
可是一想到别的男子,他只觉得一阵反胃恶心。
小太监等走远了,离开了摄政王的视线,才敢轻轻唤着乔菲。
“乔状元,你还好吗?”
小太监声音虽然尖尖细细的,但是听得出来年纪不大。
乔菲脑子已经迷糊,她半响才闻声朝着小太监瞧去。
小太监长得清秀的,瞧着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
脸上也还有未褪的稚气。
那酒后劲很大,她反应也开始迟钝了起来,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小太监偷瞄了一眼扶着的状元郎,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在看了。
他耳尖一红,状元郎当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连陛下也比不过。
只是身子似乎不太好,压在他身上没什么重量。
乔菲只觉得脑袋越发昏沉加上身上的官服被酒淋湿,又冷又黏,难受得紧。
她后面几乎已经没了意识,直接是被小太监拖到苏流意面前的。
小太监扶着乔菲给苏流意行了一礼,毕恭毕敬的回道:“陛下,奴才已经将状元郎带回了,”
“状元郎被王爷灌了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苏流意转过身,一身金黄色的龙袍衬得她不怒自威。
她凤眸微挑,长眉若柳,朱唇瑶鼻,极具攻击性的俊美,眉宇间的英气冲淡了她的美艳。
她看着依靠在小太监身上发丝冻着冰霜,脸色潮红狼狈不堪的乔菲,眉头紧蹙。
今日摄政王屏退了她身边的人,又紧闭着大殿的门,她知晓他是要羞辱一番自己。
只是没想到明钰会无惧摄政王的威严闯了进来。
她派人去接她,也是担心那残暴的摄政王会使些阴毒的法子折磨她。
毕竟明钰她是女儿身,也是这天底下唯一知晓她秘密的人。
倘若她被摄政王折磨死了,自己在这宫里和朝廷再无可依靠的人。
也再无像她这般忠心之人,彻底孤立无援。
她从小太监身上扶过乔菲,触手的冰凉让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悄悄打一桶水进来,莫要惊动其他人。”
“记得要隐蔽些,瞧着点摄政王的眼线。”
她扶着乔菲至床榻边。
小太监已经麻溜的抬着水桶进来了,很快水桶也装满了热水。
小太监侧头一瞧就见那容貌俊美的状元郎已经揽住了自家陛下的脖子,嘴里不知呢喃着什么。
他垂着头道:“皇上,奴才来替状元郎梳洗吧。”
苏流意身体一僵,她自然是不能让太监来,否则明钰女儿身就要暴露了。
她瞥了一眼垂着头的小太监。
“你退下吧”
“守着门口,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小太监虽心底疑惑,但是也不敢质疑皇上的决策。
“是”
半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苏流意有些无奈身上八爪鱼似的人,今日的她瞧着倒是比以往更鲜活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缘故。
乔菲突然睁开了眼,她看着面前那张美人脸傻傻一笑,挽上对方的脖子。
“美人长得可真俊,来给爷亲一个。”
说完就嘟着嘴要亲过去。
苏流意赶紧伸出食指堵住对方的红唇,指腹传来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不自在。
由于自小女扮男装她就及其反感别人触碰自己,害怕暴露身份。
这是第一次与人这般亲密,她仍然有些不适,哪怕知晓对方同为女子。
乔菲似是有些不解为什么对方要拦着自己,她握住那根手指。
眨巴眨巴迷蒙的眼睛,声音带着委屈,眼底开始泛泪光:“美人为什么不让我亲?”
浓浓的酒香传来,一时也不知是衣上的酒香,还是她紧贴过来鼻唇呼出的香气,
苏流意觉得自己也要被熏醉了。
她瞧着眼神迷瞪又闭眼的人,有些无奈她刚刚那幅登徒浪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
不欲与醉鬼纠缠。
她目光掠过对方身上湿了的暗红色官府,不知道为何莫明心底拘束。
伸手解开了勾勒出她纤细腰身的腰带。
下一秒,雪白一片让她都不由一晃神。
解开裹胸的布条……
等对方已经依靠在浴桶中时,苏流意也在这冬日里热出了一身汗。
好在她虽是傀儡皇帝,但是吃穿用度并未短缺,殿内燃着炭,并不冷。
还未等她歇口气。
一瞄浴桶中的人没了影,吓得她赶紧伸手到桶里捞人。
入手的滑腻让她手心一烫,似触电一般。
苏流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一红,眼神躲闪不敢瞧。
细心替对方清洗好身子换好干净的衣物,瞧见少女膝盖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目光一洌。
又吩咐小太监取了膏药来。
她食指轻沾乳白的药膏贴上对方的膝盖,冰凉的触感让少女身体轻颤。
“好凉.....”
少女突然出声让苏流意动作一滞,她抬眸看去,少女仍就闭眼酣睡,长睫在眼下投出一道好看的阴影。
折腾到半夜,只得一张床,瞧着床上已经睡死过去的人,她没法只好躺下。
乔菲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处一处冰窟,冷得她牙颤。
朝着旁边滚去,滚入一片温热绵软之中。
苏流意并未熟睡,身侧的人就突然滚入她怀中,搂得她紧紧的。
明明身体烫得过分,嘴里还嘀咕着冷。
她又轻叹一声,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抱住了怀里的人。
明钰今日和往日似有些不同了。
*
摄政王府书房内
摄政王揉着眉心,屋内中央跪着一黑衣人。
“王爷,乔状元并未回府,似乎…夜宿于陛下的寝宫。”
揉着眉心的人动作一顿,他幽深的眼眸淡淡扫去,声音无波无澜。
“夜宿?”
黑衣人有些惶恐的回道:“回禀王爷,是夜宿。”
“期间皇上还唤人搬了浴桶和热水,似乎是亲自替状元郎梳洗了一番。”
摄政王听后沉默良久,他知晓皇帝与状元郎年少相识,关系匪浅。
乔状元那些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未放入眼中。
只是他不解的是,即便关系再好,皇帝也不可能亲自去替状元郎梳洗。
让太监去做不就好了。
当真是奇怪的很。
莫非这皇帝他有断袖之癖,这般想着脑海中又浮现那道稠丽的面容。
他喉间一紧,朝着地上的黑衣人道:“去寻几个美人给皇帝塞过去。”
“再给我盯仔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