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周镜国新皇登基的第一个寒冬,天气寒冷刺骨,刚刚才下完一场大雪,整个京城被皑皑白雪覆盖,人们口鼻间能呼出白雾。
青石板路上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御书房门前一道清瘦的人影跪在雪地之上,背影挺直似松,膝盖下的积雪被碾压成冰,膝盖处的衣物已经湿透。
在他不远处摆着一张红木雕花椅,上面一个男子穿着一身黑色锦袍外披同色紫貂裘,一只手捏着一只白玉酒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另一只手中握着一只暖手炉。
剑眉星目,眉眼间带着几分风流之意,气质慵懒,俊美矜贵,他神色淡漠的盯着下面跪着的青年。
一旁摆着一张红木桌子一宫女正在不紧不慢的温着酒。
跪着的青年身形单薄,一身暗红色官服,脸色过于苍白,跪在雪地之中有些狼狈,但却难以掩盖他皮相的美丽,谁人见了不赞叹一句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眉眼异常精致,眼眸颜色浅淡,鼻梁挺翘却线条柔和,鼻尖被冻得红红的,唇形似桃花瓣,中间唇珠微翘。
乔菲一睁眼便跪在这里了,她在跪着时接收到了系统传过来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
——
在这个小世界原身叫乔明钰,原本是高门世家乔家的独生女儿,只是她女儿身的这个秘密除了她的亲娘以及这个世界的女主就再无人知晓。
她母亲为了主母之位谎报了她的性别,对外称生了位公子哥,自此母凭子贵。
他父亲子嗣单薄,只得她一子,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可惜后来他父亲在她五岁时便因病去世,她母亲也因失去了依靠,心中又藏着她女儿身的秘密,自此郁郁寡欢,忧思成疾,不久也去了。
皇帝念及她父亲旧情,让乔明钰自小进宫作了皇子的伴读。
一次意外,结识了同样女扮男装的女主九皇子苏流意。
同样的秘密让她们越走越近,成为了交心好友。
只是一切在老皇帝死后就变了。
年轻的摄政王在老皇帝死后开始独掌政权,他将一众皇子屠杀殆尽,拥护最没有势力的苏流意成为了傀儡皇帝。
原主不愿见昔日好友独自一人被困于深宫,孤苦无依。
参加了科举考试凭借自身出色的才华高中状元,她努力在朝中替新帝苏流意拉拢政权,默默暗中培养对抗摄政王的势力。
只是她没有想到原主为了女主四处奔波时,摄政王已经知晓了苏流意的女儿身,开始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苏流意是这个小世界的女主,而摄政王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之一,最后摄政王会因为爱上了女主,主动将权力归还并尽心辅佐她称帝,她身后还会有无数的爱慕者。
而原主对苏流意的殷勤和忠心,被摄政王误以为她对女主存了别的心思,见不得女主与她过分亲密,私下给原主下了一味没有解药的慢性毒药,最后伪装成原主暴毙而亡。
——
接受完资料的乔菲抬眸朝着椅子上的男子望去,他就是当今独揽大权的摄政王。
这次跪雪地的惩罚也不过是原主闯进殿内打断了摄政王对苏流意的调戏,摄政王被扰了兴致,想给她各下马威。
乔菲眸光闪了闪,她咬了咬舌尖逼迫自己清醒,舌尖的痛感压制了不断涌上来的眩晕感。
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
跪在雪地中的青年神色淡然,他低垂着眼,眼底无悲无喜,长睫上的雪融化顺着眼睑滑落,从他洁白无瑕的脸庞一直滑落至脖颈。
莫名带着几分色气。
摄政王握着酒杯,无意间斜瞥到了这一幕,心底不知为何莫名怪异,他握着酒杯的手用力了几分,今日的状元郎瞧着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乔状元可知错?”
跪着的青年闻言轻掀眼皮,抬眸望向他,眼眸中似有潋滟水光偏有带着几分冷意。
不知为何让他想了那迎着冬雪绽放的红梅,也是这般姝色。
一时他盯着面前的人晃了神。
“臣不认为自己有错。”
“臣只知道摄政王今日所为过于失礼了”
青年的声音轻轻低低的又带着几分冬雪的清冽,不卑不亢。
摄政王被他的声音唤回了神,意识到自己又因为面前的人失神,这种失控的感觉他有些恼怒。
“本王失礼?”摄政王挑了挑眉,语句中几分轻佻与不屑。
他抿了口又被宫女续上的酒,暖意从喉咙直达肺腑。
幽深的眼眸如深谭,神色莫测的打量着底下跪着的状元郎。
他抿了抿唇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未得陛下宣召私自闯入,与本王相比谁更失礼?”
“乔状元郎这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底下的青年闻言身体一僵,他只是低垂着头没有答话。
飘飘洒洒的白雪落满他的肩头,单薄的身影瞧着多了几分可怜。
摄政王见他这幅模样,心底却并没有愉悦之感,反而徒生出了几分烦躁。
他眉心一蹙,目光从青年如玉的脸庞一路向下,在对方被黑色腰带勾勒的腰身处停留了下来。
同为男子对方似乎过于消瘦和单薄了。
那官服下的腰他目测两掌就能握住,而且皮肤也细腻的比那些个姑娘家还要好。
“臣愿为自己的莽撞领罚。”
青年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走神,他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杯中已经有些凉了的酒。
乔菲说完那句话之后,心底有些忐忑,按照摄政王对她的厌烦,这次逮到机会一定会好好折磨她。
“哦?跪了这么久,状元郎总算是识趣了。”
“尽然状元郎这么识趣了,那本王该罚你什么好呢?”
他盯着手里一直握着的酒杯,似在认真思考该怎么罚她。
“那本王就罚你当着本王的面喝完这壶酒吧。”
摄政王言语中带着几分恶意。
他说完笑着看着底下的青年,看他为了那废物又懦弱的皇帝和自己作对的样子真是莫名的讨厌呢。
跪着的乔菲听到他这句一怔,她原以为对方会想些什么狠毒的法子折磨她,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
就在她走神的片刻,摄政王已经端着那壶酒来到了他面前,半蹲了下来。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嘴角还挂着轻蔑的笑,薄唇微启:“本王亲自喂的酒,状元郎可好要好享用。”
将她下巴抬起,另外一只手握着酒壶,壶嘴慢慢靠近她没有血色的唇。
乔菲被迫仰着头,吞咽着流出的酒液。
透明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滑入暗红色官服的深处。
乔菲只觉得喉咙间尽是辛辣,呛得眼眶泛红,眼角有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
壶中酒还未尽,她就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摄政王只好停下,晦暗不明的盯着眼前人泛红的眼尾。
御书房门被人推开,一小太监半躬着身子走到摄政王跟前。
朝地上一跪道:“摄政王,皇上让奴才来请状元郎进去。”
说完垂着头忐忑不安。
“皇上还让奴才告诉摄政王,只要他还在皇位上,摄政王都不要做的太过分。”
这话一落,小太监的头快垂到地上去了。
摄政王脸色阴沉,他摩挲着刚刚捏住乔菲下巴的手,朝乔菲看过去,眼底只余那状元郎醉酒的无端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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