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万彬谷谷主恐惧得微微颤抖,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乱撞,方寸大乱,“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顾玄羽眼眸漆黑一片,其内的阴戾蔓延到四肢百骸。
万彬谷谷主哪还有之前的正派风骨,紧张得仿佛嗓子哑了般,“主谋不是我!我只想要龙纹掌印,我没想杀了他!”
“你没想杀了他吗?”
顾玄羽低声念了一遍,灵剑在手中萦绕着源源不断的黑气,他冷冷地弯起唇角。
“他的骨头被一节一节敲碎,”顾玄羽掌心聚着灵力,巨大的压迫感将万彬谷谷主站立不得跪趴在地上,“而你,何尝又不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他雪白的鞋履一脚踩在万彬谷谷主手上,指骨碎裂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啊──”
万彬谷谷主剧烈的惨叫声就像一根箭,插在他们每个人心上。
“疼吗?”
顾玄羽蹲下身,手上的27块骨头碎得不能再碎,万彬谷谷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挣扎不能,连施展灵力都无法做到。
“疼──疼──!”
万彬谷谷主凄厉的声音响彻在整座大殿。
“我父亲比你疼千倍、万倍。”
顾玄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眼底涌动着骇人的杀意,众剑派一个个吓得如惊弓之鸟。
“別、别过来!”
顾玄羽身上沾了血,剑上的血顺着往下滑,从剑尖滴落在猩红的地面,和地面融为一体。
“我看见你们在笑,笑他的无能为力,笑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妻子被糟践。”
他们这些人都是上界有名有姓的,哪见过这种阵仗。
跑又跑不掉,打也打不过,他们谁都不是顾玄羽的对手,联手也根本无法和一步飞升的人较量。
厉决当年不过是个大乘期初期,几个门派联手才将其制服,可顾玄羽不一样。
他的修为甩了其他人好几条街,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本来留着你们是想问问龙纹掌印的去向,”顾玄羽提着剑,步步靠近,“既然你们谁都不知道,我也没什么好留的了。”
袁瑶脸色煞白,紧张得攥紧了拳头,“我知道!”
顾玄羽转过头看她,袁瑶嘴唇艰难的蠕动着,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你得答应我不杀我,并且把我平安送出去!”
顾玄羽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放了你?”
“你凭什么觉得龙纹掌印的去向能让我饶了你一命?”
袁瑶眼前飞舞着无数金星,周身颤抖,天地旋转变幻。
“顾玄羽!”
她一张惨白的脸上透着难以抑制的绝望神色。
“你若是在这里杀了我们,上界其他门派都不会放过你!”
袁瑶说:“我们这么多人齐齐折损在龙漾秘境,你以为其他人就不会起疑心?”
顾玄羽敛下眸子,左眼睑下的泪痣矜贵泛着冷意。
“我就没打算再留在上界。”
顾玄羽手一抬,淡蓝色的灵力凝结成绳索将他们齐齐捆住。
“那个肮脏、污浊的地方。”
袁瑶一声惨叫,她的手指骨被一节一节削断,断线的血珠沿着伤口滴答滴答坠在地上。
那一片片血红能将人骇得肝肠寸断!
“不!!”
顾玄羽手腕抖动,划出一道凌乱无序的剑花,袁瑶疼得蜷缩成一团,抱着被削断的手厉声惨叫。
“你这个疯子!疯子!”
顾玄羽黑眸幽深,眉宇间的魔印邪恶阴森,周身气质可怖。
“我本来就疯了。”
他捆着其他人,让他们看着袁瑶被一点点敲碎骨头。袁瑶尖锐的喊声像指甲刮在地面,刺耳难听,让他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玄羽你不得好死!你堕入魔道,残害昔日同胞,铸万人血祭,必将被上界追杀,死无葬身之地!”
袁瑶一开始还能激烈的冲着顾玄羽喊叫,骨头敲断的“咔嚓”声让她疼得咬紧牙关,“你有本事给我个痛快!顾玄羽!”
被捆着的人慌了神,他们脸色灰白,袁瑶的惨叫声一声不落的收进耳底,鸡皮疙瘩被那挠地声激起了一片。
碎骨足足持续了五分钟,袁瑶到后面疼得没了力气,全身软趴趴的,一双眼睛猩红流着泪,“放过我……放过我吧……”
她身形怪异的扭曲,七窍流血,面目狰狞的不像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
“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顾玄羽敲碎了她身上全部的骨头,才慢慢站起了身。
袁瑶还没有死。
她只剩下一口气,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呜咽。
顾玄羽看着猩红的宫殿,神鼎摆放在最中央,邪恶可怖的血水似乎能映照出人心底最深重的黑暗。
他眼神涣散,好像看到了温婉婉拉着他的袖子清泠泠的喊他“师尊”。
看到温婉婉躺在他的床/榻上又娇又美的样子,她眼神那么纯澈干净,没有见过世间的污浊,也没有被污浊侵蚀。
他想见到温婉婉。
想拥抱她,亲/吻她。
却又怕自己满身血污,会把她弄脏。
“杀了我……”
袁瑶一双眼睛早就没了神采,空洞的看着宫殿穹顶,嗓音嘶哑如老太。
“咻──”
剑光一闪。
袁瑶的尸身已经不成人样,喉咙里有一个深红的血洞,顾玄羽给了她最后一剑。
“呃……”
袁瑶察觉不到疼了,只觉得自己终于结束这绵密的痛苦,舌头痉挛般拧起,死相恐怖。
被捆着看了这场酷刑的众人冷汗淋漓,浑身湿透,有几人竟没忍住当场失了禁。
宫殿内,无一人敢再言,一个个缩得如同鹌鹑。
“到你们了。”
顾玄羽脸上沾着一点血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修罗,魔印已经完全显现,灵剑饮够了血液,黑气传输,魔气萦绕盘旋。
“半个时辰。”
“婉婉还在等我。”
*
幽暗猩红的宫殿,昏黄的灯火照不亮的的地界,大片的迷离幻影。到处都是残臂断肢,鲜血浓郁的无法凝固,神鼎的血水已经满了,“咕噜咕噜”地冒泡。
此时的寂静显得尤为恐怖。
血祭已成,邪神神骨既出。
顾玄羽白衣染成了红色,脸庞俊逸冷冽,眼底的暗红沁润。他提着已经化为魔剑,沾满了血液的长剑,一步步走上了阶梯。
“咚──”
敲钟声嗡鸣,整座大殿都在颤抖。
神鼎将血水吞噬了个干净,一个黑色的神骨从迸发的红光中显露,神的威压让顾玄羽喉间闷哼。
他强撑着膝盖,一步步靠近神骨。
越往上走,威压越重。
顾玄羽膝盖抖动,却还是站得笔直挺拔。
【你所求为何?】
邪神的声音低沉,带着阴冷如千年寒冰的压迫力。
顾玄羽喘了口气,手手颤抖地撑在神鼎上,红光照射在他眼瞳。
他盯着神骨,一字一句道:
“为她续命。”
【本君的神骨一旦取下……】
邪神的声音蛊惑,宛如深渊传来。
【取下者便将遭受下世悲苦,爱不得,求不得,一生孤苦,郁郁而终。】
【你可还愿──取下神骨?】
顾玄羽握住了神骨,声音冷然坚定,“我只要这世,要她平安喜乐,要她无病无痛,要她无忧无虑、纯粹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