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羽垂眸,浓密的眼睫盖住他那双冰冷的眼眸。
“你们自诩名门正派,却无一人敢承认曾经做过的事情。”
袁瑶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厉家,那个二十年前就已经灭门了的隐派。
在场的所有人都参与过当年的讨伐。
说来说去不过两字,贪欲。
他们谁都想要媚骨族人至宝“龙纹掌印”,龙纹掌印可号令全天下的妖兽,但能使用它的人只能是它承认的人。
尽管如此还是引得无数人争抢。
各剑派以莫须有的罪名冠在他们头上,杀了厉家家主,又强占厉夫人,为了灭口将满门屠尽。
钟灵宗宗主涨红了脸,说:“你说的什么话,我、我可没做过!”
顾玄羽眼眸漆如点墨,左眼睑下的泪痣妖异矜贵,他直勾勾的看着,轻声说。
“是么?”
就在钟灵宗宗主想要硬着头皮说“是”的时候,顾玄羽指尖泛着淡淡的黑气,下一秒,淡蓝色的灵力笼罩在他手掌,他朝前一挥,破风声夹杂着惨叫声响彻在整座宫殿。
钟灵宗宗主被顾玄羽一掌拍在墙上,毫无还手之力。
“砰──”
墙面嵌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凹槽,他歪头吐出一大口鲜血,还带着些脏器碎片。
其他人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置信。
这就是修为上的完全压制。
被拍在墙上的钟灵宗宗主滑落在地上,奄奄一息。
储物袋没了灵力的维持,变成了普通的布袋,里面装着的宝物散落一地。
顾玄羽自从进了这座宫殿,仿佛没了什么顾忌,黑眸冷淡,眉宇间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最讨厌有人撒谎。”
袁瑶浑身发寒,犹如被人丢冰窟里,冷得牙齿打颤。
当年的讨伐,可都是她来出谋划策的,哪成想还有个漏网之鱼。
如今这“漏网之鱼”还成长到了可怕的地步,上界之内无人是他的对手。
其他人惶惶后退,转过身就想往外逃窜。
身后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顾玄羽说道:
“我让你们走了吗?”
几人接近崩溃,又惊又怕,高声喊道:“不论如何我们也一同共事数年,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将我们逼上绝路!”
顾玄羽说:“我把你们逼上绝路?”
他冷笑,“我死里逃生,苦修术法,为得就是能有手刃仇人的那一天,你说我把你逼上绝路,可你们又何曾不是把我逼上绝路?”
一修者吓得跪地求饶,“我知道错了!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都盼着我回来,我不能死在这里!”
“顾仙尊求您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
众人痛哭掩面,纷纷跪倒在地。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没有什么事是时间不能冲淡的,至少我们都没有再害过你了!”
顾玄羽黑眸抹上一丝血红,“耿耿于怀…..?”
“杀我全族我不能耿耿于怀么?”
顾玄羽抬步走了过去,幽黑的眼眸又沉又冷。
“我杀你父母妻儿,以此来换取你的苟活,你可愿意?”
他灵剑一伸,剑尖直抵刚刚那位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修者喉间。
那修者惊惧的竟尿了裤子,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若是你说愿意,我便饶了你的性命。”
“若你说不愿,我可以不动你的家人,将你杀了,投入神鼎血祭。”
他面色清冷,染上魔气的灵剑将修者的脖子划开一道口子,刺痛感让他双目血红,死亡威胁下,理智全无的大喊:
“愿意!让我活!让我活吧!求求您了顾仙尊!放了我吧!”
顾玄羽目光苍凉,手上银光一闪,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灵剑已经直直的插进那人的脖子。修者瞪大了双眼,似乎是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没了命。
血液呈喷射状喷了出来,染脏了顾玄羽雪白的道袍。
“真脏。”
他鬼魅得如同地狱中的恶鬼,极尽的邪佞。
“他明明说愿意了,你为什么还杀他?!”
万彬谷谷主两股战战,伸长了脖子,脸涨的通红。
顾玄羽歪了下头,他在灯火下露出了一个笑容,渗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我不满意,便杀了,你又能将我如何?”
“你!”
顾玄羽袖袍一挥,两具尸体被他高高抛起,扔进了满是浓稠血液的神鼎中。
“扑通——”
被吞噬的无影无踪。
这恐怖的场景让其他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讨伐厉家是袁瑶出的主意,和我们无关啊!”
袁瑶目眦欲裂,“你们没拿好处?!现在开始把一切都甩锅给我了?!别忘了,灭门杀的每一个人你们可都是参与了的!”
“要不是你怂恿我们,我们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袁瑶冷笑,“我怂恿?搞得跟杀得起劲的人不是你一样!”
那人被说得脸红脖子粗,指着袁瑶对顾玄羽说:“这女人恶毒的很!当年所有的事都是她一手谋划,和我无关啊!”
顾玄羽的脸一半被灯火照得俊美圣洁,另一半则在黑暗中如恶鬼嗜血,无人敢近。
他看着这场荒诞的闹剧,说出来的话锋利如刀刃。
“放心。”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