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纵之详细的为燕王等人介绍了一番他所知道的关于西域的情报。
他之言让在坐众人对西域有了新的评估。 燕王刘旦难以置信道,“西域都护当真如此强大?”在他心中一直如贤良文学一般把西域当成蛮荒之地。 孙纵之叹息一声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这时不由想到了月前的自己,现在看来当时的自己完全就是坐井观天啊。 心中默默感叹一番后,他继续道,“据御史大夫所言,至始元六年西域都护编户齐民者已然超过百万之众!”
“百万之众!”
成珍闻言惊呼道,“如此,足以为王也!”
孙纵之看了看他继续道,“这还只是编户齐民者,若是加上臣服于大汉的诸国,西域都护控制的人口当不下于六百万!”
“六百万!”
这个数字让燕王刘旦也吓了一跳。 他叹息一声道,“昔日始皇帝横扫六国前,强秦亦不过六百万人口啊!”
他对着西方拱了拱手,“寡人今日方知云阳侯之功也!”
孙纵之听着燕王之语,心中满是苦涩。 若是自己早知道西域有如此实力,岂会与盖主合谋行刺于那云阳侯。 他心中对燕王刘旦的谋划已经完全不看好。 …… 大朝会之后,张越与刘益、杨友一道返回了云阳侯府。 “长安于安西之地设置节镇此乃何意,岂非针对我西域都护!”
张湛在从刘益口中得知今日大朝会之事后,不满的道。 杨友闻言低声竟敢道,“君且慎言!”
随后他向吴正示意一番。 吴正会意,立即出了大厅在厅外巡视,以防有人偷听。 张湛虽然不再说话,但脸上却尽是恼怒之色。 刘益此时却是颇感尴尬。 他惭愧的对着众人拜了一拜。 张越见状出言道,“刘侯何必如此,此非尔之过也,若某乃大将军也当于河西设节镇……” 杨友此时也道,“君侯所言甚是,是否在河西设置节镇其实并无多少区别。”
张湛闻言道,“此话怎讲?”
杨友道,“太初三年先皇帝命路博德修筑居延寨时,就在居延囤住着大军……” “居延之兵最多之时拥有骑兵两万,材官万五千,可谓大汉第一要塞。”
“先皇帝之时,路博德也多次领兵于居延出塞击胡,每次皆有斩获!”
“居延本就是一强大军镇,如今设置为节镇不过是正其名而已……” 张湛听他说完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张越此时也笑道,“河西设节镇对我西域既有好处也有坏处……说不得这好处还更大!”
刘益此时也出言道,“还请君侯教之……” 张越这时领着众人来到舆图前。 他指着舆图对众人道,“诸君可看出什么来了!”
刘益思忖片刻道,“河西节度使正对着单于庭,有河西镇在振武镇的压力将大大缩小……” 杨友待刘益说完后补充道,“非但如此,若我振武镇出塞击胡,侧翼也将有河西策应……” 张越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河西镇的设立实际上是帮振武镇吸引了匈奴人的注意力……” “君侯,傅公与冯公求见!”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吴正的声音。 “快快有请!”
张越吩咐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冠带。 不久之后,两人跟随张焕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下吏傅介子/冯奉世拜见君侯!”
两人见到张越首先以下吏的身份与张越见礼。 “傅公、冯君还请安坐!”
张越微笑的说道。 张焕则主动上前招待两人坐下。 “多谢君侯!”
两人再次拜谢后这才坐了下来。 张越看了看两人,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待两人坐好后,张越才笑道,“今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傅介子闻言笑道,“就怕君侯嫌弃某鄙陋啊!”
张越哈哈一笑,“傅公说笑了,得傅公之助,尤鱼儿得水也……” 张越与傅介子说笑一番后,转向冯奉世道,“君之祖不知尚安否?”
冯奉世闻言惊讶的道,“君侯亦知家祖?家祖已过世多年……” 张越叹息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冯奉世闻张越之言,叹息道,“若是家祖闻君侯之言当引为知己……可惜可叹啊!”
刘益在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对着冯奉世拱手道,“未曾想冯君竟然是冯公之孙……” 冯奉世面露惭愧之色道,“下吏人到中年却始终一事无成……” 刘益道,“冯君何必妄自菲薄,君不过是缺少伯乐而已……如今君为振武镇度支使正是大展鸿图之时……” 冯奉世闻言起身对着张越郑重一拜道,“冯奉世愿为君侯牛马走……” 张越笑着摆了摆手,“我等皆为大汉而奋斗……” 几人闲聊了一阵,张越又把话题转回到了正题。 “傅公与冯君以为我西域当如何应对匈奴?”
傅介子与冯奉世闻言皆知张越此言就是对两人的考核了。 傅介子在思考一番后,首先出言道,“某观君侯昔日行事,当是欲切断匈奴右部与单于庭的联系……” 张越闻言笑了笑道,“傅公所言不错,某意首先切断匈奴右部与单于庭之联络,然后逼迫匈奴右部西迁……” 傅介子思忖一番道,“君侯可是无意击灭匈奴?”
张越闻言眼睛一亮,他没有想到傅介子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谋划。 刘益与冯奉世在听到傅介子之语后则同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是一般人自然会认为张越是欲养寇自重。 但两人却都相信张越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既然张越并非是欲养寇自重,那么张越到底为何欲保留匈奴呢? 张越此时也笑着承认道,“傅公所言不错,某无意击灭匈奴!”
傅介子点了点头,“君侯可是担心匈奴灭亡后,草原上再度崛起一新的霸主?”
张越闻言哈哈一笑,“傅公真乃知己也,确实如此,我大汉与匈奴实则乃是两种不同生存方式的竞争……” “匈奴乃是游牧文明,我大汉乃是农耕文明……即使消灭了匈奴也会有别的游牧文明取而代之……” “既然如此,某以为与其面对一个新的未知的敌人,不若保留一个弱小的匈奴……” 傅介子闻言道,“君侯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