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
亚军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他这才起床看看是不是赵奕然来了。毕业之后,他一个人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给了赵奕然一把钥匙,所以他猜想应该是赵奕然来了。
亚军轻声地走过去,见赵奕然正在切着什么东西。他悄悄地走过去从背后抱紧了她,把脸埋进他的头发里使劲地嗅着。赵奕然见是亚军醒来了,她放下手里的刀,双手握着亚军的手,享受着亚军的拥抱。
“昨晚喝多了?和谁喝的呀?”赵奕然轻声地问道。
“老徐呗,还能有谁?”亚军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个老徐,我看呀他都快把你教坏了,不是喝酒就是唱歌,哪有个正经的样子?”赵奕然贴着亚军的脸,假装地嗔怪着老徐,又享受着和亚军的亲昵。
“真正不正经的人正抱着你呢……”
不待赵奕然反应过来,亚军就已经抱起了她,朝着卧室走去。
“亚军,你别闹,我还在炒菜呢!”
赵奕然脸贴着亚军的胸,嘴上却在让亚军把她放下来,好让她把菜炒完。
“炒什么菜?我先吃了你这盘菜再说。”
说着,亚军就朝着床上的赵奕然扑了上去……
云雨过后,赵奕然依旧紧紧地贴着亚军的脸,幸福且甜蜜地眯着眼,享受着温情时刻。
“奕然,我爱你。”
“亚军,我要你再说一遍。”
这是亚军第一次主动说爱,在他和赵奕然好了这么久之后,这让赵奕然感到吃惊,吃惊之余不免要求让亚军多说一次,她要确定这一刻是真实的。
“奕然,我爱你。”
亚军又重复了一遍,顺带着在奕然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亚军,你今天怎么了?我怎么感觉这不像你?”
赵奕然享受着亚军给的欢愉,却又怀疑着这一切是否真实。所以,他觉得是不是亚军遇到了什么事才会有今天这样反常的举动。
“奕然,我们结婚吧。”
亚军没有回答赵奕然对他今天反常的疑问,而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此刻最想说给奕然听的话。但,话一说出口,其实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
赵奕然没有说话,眼眶里眼泪在不停地打转儿,深情款款地看着亚军。
“奕然,你不愿意吗?”
亚军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奕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再愿意不过了。只是我不确定这是真的,我是在做梦吗?亚军”
“当然不是做梦,当然是真的,奕然,我们结婚吧,好吗?”
亚军又重复了一遍,他想尽快听到赵奕然答应他的求婚。
“好的,我们结婚,我要当你的妻子,和你过完属于我们最美好的一辈子。我爱你,亚军。”
说完,赵奕然便和亚军热烈地吻在了一起。
往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亚军和赵奕然八月十五结了婚。之所以把日子选在八月十五,是亚军和赵奕然都想在月亮最圆的时候成婚,带着最纯净、最美好的东西,进入他们的婚姻生活。
唯一一件和亚军预想不一样的事,便是婚房是赵家给的。亚军和父亲也曾激烈的争取过,但奈何赵局长一句话摆平了一切:“婚房是我们给女儿的嫁妆,也是嫁到张家之后的底气”。
也是因为这句话,亚军和父亲也再没有强求。但是有德好面子,所以主动买了一辆大众帕萨特,所有权都给到了赵奕然的名下。
他在喝多了以后对亚军提起:“我不想就这么一个儿子,却成了兰州人的赘婿。”亚军笑着回应父亲:“爸,你肯定是想多了,任何时候我都是你的儿子,是渭河的子民。就算胃里喝的是黄河水,那嘴里一定会思念那个渭河流过的地方。”
结婚的那天,赵奕然哭得像个泪人,一来因为终于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而感到开心;二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她看到所亲朋好友都在祝福她要幸福的时候,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个不停。
当然,让她眼泪决堤的,是在母亲早已泣不成声时,父亲拉着她的手声泪俱下的嘱托:“这个男人是你自己选的,既然决定要和他结婚,就要学会欣赏他的优点,接受他缺点,但也不能让自己受气,因为那样会让我和你妈妈两个人伤心难过。小的争吵要学会两个人商量,但尽量别告诉妈妈,因为你会原谅亚军,但爸爸妈妈绝对不会原谅。即使我们假装原谅,也会睡不好觉,吃不好饭。”
那一刻,赵奕然哭出了声。也是在那些决堤了的却又幸福的泪花中,赵奕然正式成为了亚军的妻子,有了和渭河边那个小村庄不可分割的缘分。
结婚当晚,月色透过窗帘,静静地、柔柔的洒在床上,映照得红色的床被更加的鲜艳了。也是在那片纯净的月色的祝福下,亚军又一次背诵了《致橡树》,只不过这次是诵给了自己的妻子——赵奕然。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亚军声情并茂地朗诵着,像个诗人,更像是舒婷本人一样,仿佛经历了舒婷曾经经历过的那份情感、那种炙热以及无人触及的冲动。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在亚军朗诵的过程中,赵奕然也深情款款地加入了这次朗诵,这无疑又为这个美丽而幸福的夜晚,增添了一份惊喜和甜蜜。
而后,洞房花烛夜。月光亲身目睹了那幸福而甜蜜的一切。
云雨过后,亚军和奕然仿佛用完了全部的力气,方才相拥入睡。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有人正在享受甜蜜的时候,就会有人正在经历苦难。因为,半夜两点多,亚军的电话响了。
“谁呀?”
亚军没好气地问道,连眼睛都没睁。
“亚军,是我。”
亚军一听电话里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苗苗吗?”
亚军听出来那边的声音就是苗苗,但他还是不够确定。
“是我。亚军,你能帮我个忙吗?我想到唯一能帮忙的人就是你了。”
电话里,苗苗的语速很急,又好像带着些哭腔。
“出了什么事儿?苗苗。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亚军听见苗苗电话里的哭声,马上翻身起床,把还在梦中的赵奕然也惊醒了,一脸惊讶地问着亚军是什么事儿,亚军轻声告诉她是苗苗后,她也翻身起床抱着被子坐在了床上,静静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闫伟强被抓了,你能帮我捞一下他吗?我找人找了一圈儿,在兰州也就你认识人多,能帮我这个忙了。你帮帮我,好吗?亚军”
苗苗用着几近乞求的声音,似乎是害怕亚军会拒绝他,所以一再地请求着亚军。
“闫伟强他怎么了?他犯什么事儿了?”
“嫖娼……”
电话里苗苗哭出了声,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克制自己这么久,又是怎样说服自己把那两个肮脏的字眼说出口的。
“我早就给你说过,他不是个好东西。闫伟强这个狗东西,我就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出的。你就让他在号子里蹲着去,把牢底坐穿才好呢。”
亚军听见苗苗在电话里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气得在地上打转儿、跺脚、拍桌子,吓得赵奕然一动不动。
“亚军,怪我自己命不好,摊上这么个人儿。但我请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想想办法,往出来捞一下他好吗?”
苗苗还在哭,但很清楚自己想要让亚军去派出所保释闫伟强的事儿,所以并没有因为亚军说的事儿影响到她。很显然,亚军所说的事儿,苗苗已经自己说服过自己很多次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淡定。
“你就让他长一次记性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这么着急捞他出来呢?”
“因为他是我的男人!我不想我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他的爸爸还被关在看守所里。这个理由够吗?”
亚军本想说点什么,却又如鲠在喉,只好无奈地摇摇头,用力地让自己恢复着平静,半天也没有说话。
“他在哪个派出所?”
见亚军半天没有说话,一直无力地摇着头,赵奕然便把电话从他手中拿过去,冲着电话里的苗苗问道。
“在安宁派出所,说是在水挂庄被抓的。”
电话那头的苗苗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她起先怔了一下,但很快又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等消息吧,亚军会想办法的。一定会在明天让他出来的,放心吧!”
赵奕然柔声地安慰完苗苗,给她给了肯定的答复后,方才挂掉了电话。
挂完电话,亚军一脸地尴尬得看着赵奕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答应帮她是不是?”
赵奕然见亚军没说话,索性她说出了亚军想要问的问题。
“是的,你为什么要答应呢?”
“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们都是女人,我也见不得一个女人无助的时候,要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谁会在大半夜打电话给你呢?”
“那另一个原因呢?”
“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是我的男人。她可以因为她的男人满世界求人,我就可以因为我的男人而答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