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容翦尤冒着绿光的眼睛,温窈每个毛孔都能清楚地感觉到空气中缓缓流动的危险。
原本想冲容翦扯起嘴角笑笑,再假装若无其事把那什么图拿回去放好,就当什么都发生,但容翦这个眼神,说下去捡册子,她连笑都笑不出来,只怔怔看着容翦。
容翦缓了片刻,抬脚走过去。
温窈:“……”干什么?他要干什么?
求生本能促使她,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她登时转身,脚用往里爬——这个样子的容翦有可怕。
爬了一半,她脚踝就被握住了。
温窈全身过电一般了个寒颤。
容翦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握着她的脚踝把她往外拽:“你跑什么?”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外退,温窈:“……”
她拼命想挣脱,但容翦这个臭不要脸的,就牢牢握着,怎么挣都挣不脱。
她第一次特讨厌真丝的锦被!
太滑了,她抓都抓不住啊啊啊啊啊啊啊!
容翦被她心里的哀嚎气得笑出了声。
这笑落在温窈耳朵里,格外要命。
每次容翦这么笑,准就好事!
她可太了解他了!
听着她的嘀咕,容翦挑眉,了解他?那不该清楚,他这会儿是什么想法么?跑什么跑?
“皇、皇……”挣又挣不脱,跑也跑不掉,温窈只好转过,讨好地看着他:“太晚了,睡觉罢睡觉罢。”
容翦低笑了声,微微颔首:“嗯,是该睡觉了。”
温窈:“?”我不是这个意啊!
容翦突然俯身,和她几乎脸贴着脸:“只是,睡觉前是不是该做什么?”
温窈:“……”
她下意识了个寒颤。
那晚的疼实在太刻骨铭心了,她、她做好准备。
主要是,容翦这个样子有吓。
她觉得,非常有必要再等等——至于等什么,她也不知道。
可明显容翦算让她等。
“不、不了罢?”她心虚道:“明儿不是琼林宴么?那、那么忙,万一耽误皇……”
容翦眯眼。
温窈只得诚心实意道:“万一明日精力不济在宴出了什么丑,那臣妾可真脸见了。”虽然你是看了几天的那啥图,可谁知道实战经验到底何,明天又是才俊又是命妇贵女的,那么多事,那么忙,她要起不来的话,不就成笑话了么?
再次被嫌弃技术差的容翦:“……”
好气!
他觉得,有必要让她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他单膝跪在床沿,整个虚虚压在温窈身,被他深邃欲、念翻涌的目光死死盯着,温窈少不得也受了些影响。
说躲,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有朕在,怕什么?”沉沉的,带着蛊惑的嗓音,落在她耳朵里。
温窈直勾勾盯着他,说话,更动。
容翦抬,在她脸色触了触,轻轻追问了句:“嗯?”
脸的触感,和这声‘嗯’,让温窈汗毛都竖起来了。
容翦身的热意和他眼底汹涌的情绪,她非常明白代表了什么。
继续拒绝,好像确实有不太地道。
但……
片刻后,她试探着道:“要不,臣妾用帮皇?”
容翦脸都绿了。
可话都出了口,温窈只得硬着皮道:“好不好?”明明以前都是用,不也挺好的么?怎么今儿就不行了?
不好!!!!
容翦沉着脸看着她,胸腔都快堵炸了!
一想到阿峦嫌他技术差,不愿意,他就心脏疼。
看他脸色实在不好,温窈想了想,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今天真的好累,明儿有那么事要做……”
她话音未落,容翦便松开了她的脚踝,直起了身。
温窈:“?”生气了?
容翦板着一张脸,一句话不说,转身把地的册子捡起来重新放好。
温窈:“???”
见她一直盯着他里的册子,容翦抬眸:“阿峦想看?”
温窈:“!!!”
她马摇:“不不不,不想!”
说完,她也顾不管容翦脸色到底是黑是青了,忙不迭爬进了最里侧,然后钻进被子里,闭眼睛,开始睡觉。
容翦原本只是想装一装,想让阿峦来哄哄他——毕竟他今儿本也算做什么,可这才哄了半句,就爬进被子睡了,容翦就气,委屈。
看着把自己藏进被子里,假装睡着了,连呼吸都非常可以地保持平稳的阿峦,他直想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使劲揉一顿!
这个念只冒出来片刻,就被他压了回去,他站在床边,也不榻,就死死盯着她的后脑勺。
背后那道视线实在太炙热,温窈应撑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只得装睡眼朦胧的样子,转过看着他:“皇不休息么?”
容翦闷闷瞪了她一眼,然后榻,躺在那儿,也不闭眼睛,就躺着。
温窈:“???”这是气疯了?
,气疯了,容翦在心里咬牙,知道朕生气了不来哄朕?
见容翦也的举动,温窈瞧了一会儿,最后怂怂地想,算了,她是继续装睡罢,睡着了,就全都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容翦快怄死了。
等她主动哄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容翦几乎有犹豫,他轻哼了一声。
温窈:“?”哼什么啊又?
她想到了什么,硬着皮道:“要不臣妾这就帮……”
“今儿,”容翦突然转看着她,硬着嗓子断她的话:“我要搂着你睡。”
温窈:“…………”
两视片刻,在各种复杂的情绪中,温窈妥协,她在被子里,一往容翦身边挪。
容翦本想伸直接把她捞进怀里的,但看她这样一挪过来,突然觉得有趣,胸腔的郁气也在她挪过来的过程中,缓缓平息。等她钻进他怀里时,他嘴角都抑制不住翘了起来。
靠近容翦怀里后,温窈抬看了看,这个角度其实看不太真切他到底什么情绪,但能明显感觉到,他那么生气了。
这两日着琼林宴的事,确实挺累了,容翦也想多折腾她,他搂着她的腰,两转了个身,变成了两同朝一侧,容翦从身后拥着她的姿势。
温窈:“???”勺子式?
听她嘀咕什么勺子,容翦觉得确实像,他下巴埋进她颈窝,再她脖颈间轻轻蹭了蹭:“快睡罢。”
温窈被他蹭的有痒,有样的欣喜。
她确实是累了,迷迷糊糊中在心里嘀咕,竟然让她用,挺能忍。
容翦有睡着,听她这么嘀咕,只能叹气。
要不然呢?
他能用强不成?
这要么不开。
要么就全套的。
尝过大鱼大肉,谁稀罕清粥小菜?
等明日琼林宴结束,他在连本带利讨回来!
已经睡着的温窈觉得后脖颈有冷,忍不住又往容翦怀里靠了靠。
容翦在她发顶亲了一下,这才带着明日的万分期待睡了。
这是容翦登基后的第三次科举考试,也就是第三次琼林宴。
第一次是登基第一年,新帝登基广开恩科,第二次是弘成三年。
之前那两次,因着某些客官因素,有隆重,再加那个时候的容翦是个整日里沉着脸不好相处的模样,是以琼林宴的气氛都窒息。
可今年明显不一样。
首,前两次就琼林宴多大兴趣的皇,这次非常重视,光礼部都交代了许多遍,有内务府和内监。
皇这般,下面的哪有不明白的,可不是卯着劲的办好办大,办的隆重又威仪。
尤其是在知道,这次温嫔娘娘要和皇一起出席琼林宴,众就更明白了——怪不得皇这次这么在意呢。
虽说有那么多忙活,温窈也得闲,到了午后,被南巧和竹星按在梳妆台前盛装扮。
等梳妆完,温窈觉得脖子都要抬不起来了。
嫔位制服比宫宴时的昭仪服制繁杂多了,也重多了。
她摸了摸脑袋盯着的发饰,有些无语,这也太重了罢?
有这制服,好沉,她觉得,走路都费劲。
容翦过来接她的时候,就看到她苦着个脸。
“怎么了?”他诧异道。
温窈原本想问容翦不穿成这样可不可以,结果一抬看到容翦也穿得隆重,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皇都这样了,她是不要不懂事的好。
她话出口,容翦却是把她的心声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笑了一声,吩咐道:“换朕的常服来。”
温窈:“?”
容翦看着她,又道:“今儿也算是群臣共欢,太隆重了,等会儿估计都要放不开,就稍稍简洁些好了。”
话落,他又道:“阿峦随朕一起换一套好了。”
温窈正要让南巧拿平日里穿的宫装,就听容翦道:“朕都准备好了。”
温窈更茫然了。
容翦什么时候准备的,怎么连她的衣服也备了呢?
安顺一听皇这么说,马就明白了,忙吩咐最得信任的小东子回承乾宫取。
小东子取回来的两套衣服,一套湛蓝色,一套绛紫色。
湛蓝色是容翦的。
绛紫色是温窈的。
两套衣服虽然颜色不同,但刺绣、款式、有配饰,明显就是一套的。
温窈隐约觉得哪里不劲,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容翦。
这是……情侣装?
这个念一起,温窈便更加觉得,这两套衣服就是容翦特意搞出来的情侣装,连腰的玉璜都是一一半!
情侣装这个说法,容翦虽是第一次听说,却觉得贴合。
温窈少穿这样的颜色,容翦也是第一次看她这么穿。
在绛紫色的映衬下,她肤色更显白皙,稚嫩精致五官都越发明艳了,尤其是那双润润的眼睛,让看一眼都不舍得移开视线。
见容翦正盯着自己,温窈偏了偏,好笑道:“看什么呢?”
这一笑,容翦只觉得心都化了。
他的阿峦,果然是最好看的。
这两套衣服原本是算留在生辰那天穿的,不过现在穿也刚刚好。
他牵住她的,笑着道:“看仙女下凡。”
满殿宫听到皇这话,全都自觉地低下了。
温窈也是被他这话惊了下,这么多呢,今儿这么隆重,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过好听的谁都愿意听,有谁被夸仙女,沉着脸的。
听着她心里的叽叽咕咕,容翦抿唇笑了笑。
喜欢夸奖啊,他晓得了。
满朝皆知,温嫔娘娘独宠六宫,可除却年前那一次,也有机会得见温嫔娘娘的面,前段时间温嫔娘娘被奸所害,病了一个多月,哪怕有心探望,也敢来扰娘娘清净,只送了补品进宫。
今儿,是第二次见。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和皇肩出现的温嫔娘娘,众是稍稍惊讶了下。
这才几个月不见,温嫔娘娘真是越来越威仪了。
而且瞧着比合宫宴时明艳许多。
这般姿容,也难怪皇会这般宠着。
所谓琼林宴,除却群臣相欢,感沐天恩德,欢迎新入仕外,有就是勋贵给自己姑娘相看的。
那么多青年才俊,能榜有名,自然前途无量。
温窈早几日就听竹星在耳边念叨,说什么今年的三鼎甲都是才貌双全的,年岁都不大,且个个帅气英俊,一直求着她让自己也来参加琼林宴,她也要看才俊。
莫说竹星,就是温窈自己都好奇,便让南巧和竹星她们都来了,也算是见见世面。
百官和亲眷行了礼后,温窈便悄悄地四下量。
近来天儿好,御花园风景画,今儿的宴便是设在御花园的,既方便交流,也方便赏看,竹星跟着进了御花园后,就和芸心一块跑影了,偷偷嘀咕着要去看看状元郎。
温窈自然不能跟竹星似的,不过她坐下后,视线也在不露痕迹地四处量。
古往今来流传已久的‘状元郎’‘探花郎’,她当然也非常好奇。
量着量着……等她看到被竹星念叨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探花郎,倒是看到了一个让她惊讶不已的。
她瞧着在樱花树下,在一群贵女中显得格外低调素净的少女,心里隐隐有了些许预感。
她偏,秋文马附耳过来。
“那个,”温窈下巴了下:“穿湖绿色襦裙的少女,是哪的?”
秋文顺着主子的视线看了眼,确认主子说的是谁后,小声道:“奴婢去问一下。”
秋文快就问出来了,回来回话:“主子,那是国子监秦司业的三小姐,秦绾。”
温窈目露欣喜。
果然!
她就说一眼看过去,这少女周身气质格外突出,让想忽视都难,她也不过是隐约怀疑,想到真的是女主!
这本书是大女主模式,女主的出身和地位都不,是一路凭借段和智慧斗去的。
当然了,宫斗文女主,秉承了一贯的开场小白花,后期黑化,一路碾压的模式,这本书也不例外。
秦是书香世,祖出过大学士,但这些年落,族中男子都什么建树,到了这一代也就秦绾的爹混了个四品国子监司业,算不得什么大官,秦绾又是里的庶女,因着主母不喜她生母的缘,她和她亲弟弟在府中日子不好过,她后来参选入宫,也是想给生母和弟弟博个前程。
书里明确写过,琼林宴是女主和男主初次相遇,彼此都留下了深的印象,虽然温窈看书的时候一直觉得,就算有琼林宴的偶遇,秦绾依然会被男主看中入选,不过后来的事情证明,每一段伏笔都是有用的。后来女主黑化,唯一怀念的便是今日的初遇。
这段日子她都过糊涂了,书里剧情都走了主线剧情,她都反应过来,若不是刚刚眼扫过去,瞧见她的与众不同,差都要把这事给忘了。
离着这群少女不远的假山旁便是今年及第的进士们,有一些世公子。
醉翁之意自然不在酒,虽然众都假装矜持地赏御花园的美景,但视线总会不经意地飘向方,其他贵女明显积极,秦绾倒是有些意兴阑珊。
温窈看了一会儿,觉得怪有意的。
瞧着一身素雅依然难掩气韵天资的秦绾,温窈又在心里感慨,主角光环就是无敌,这样的处境都能此拔群。
瞧出主子明显这个秦三姑娘感兴趣,秋文询问了一声:“奴婢请秦小姐过来?”
温窈想了想,觉得是不要贸然插的好,毕竟她现在不能确定,主线剧情到底有有受之前事情的影响。
正犹豫着,樱花树下的少女似有所感,抬朝这边看过来。
两视线,毫无征兆。
那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看到温嫔娘娘正瞧着自己,秦绾明显愣了一下,她正犹豫着是就在这儿行个礼,是过去行礼的时候,视的视线被一道湛蓝色的身影阻断。
容翦去另一边见了朝臣回来,就见阿峦盯着一处看得出神,连他回来了都看到,他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看到不少才俊,不禁有吃味,便直接侧身挡在了她面前。
“看什么呢?”他居临下看着她,酸里酸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