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寝殿,容翦又坐了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嘴角,罢了。
那小傻子傻成那样,也没个母家支撑,他就宽容一点儿,多怜惜她一些好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容翦顿时头也不疼了,气也顺了。
不过躺下后依然睡不。
他微拢着眉盯着账顶的盘龙纹,小傻子这会儿在做什么?
哼,肯定睡得正香!
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而且肯定一点儿都不想他!
想着想着,他就又有点生气,但还没生起来,他就拧着眉头把气儿给捋平了。
她本性就这样,胆小又谨慎,连他赐的菜都不敢吃,他就留下用个膳,她都能如临大敌,留个宿也是忐忑不安,整日价的这样如履薄冰,就不累么?
算了,他让着她。
他还就不信了,不能让她敞开心扉,相信他。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准备睡觉,但却发现——还是睡不。
怎么回事?
他又翻了个身。
还是睡不。
又躺了好一会儿,还是一点儿睡意也无,容翦烦躁地坐起来。
怎么回事?!
撩开帐子,想让安顺再给他端碗安神汤,但一想到那个混账东西的嘀咕,他又把帐子放下了。
数羊罢。
小傻子就是靠数羊睡着的,他应该也可以。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十七只羊、十八只羊……五十九个小傻子、六十个小傻子……八十一个小傻子、八十二个小——
容翦猛地睁开眼。
明明头也不疼了,气也顺了,放宽了心要睡觉的,为什么数羊突然变成数小傻子了?
他眉心紧紧拧在一起,掩在黑暗中的眸子,透出几分茫然和焦躁来。
这一夜,他自然是没睡成,数了一夜小傻子。
安顺进来伺候皇上起身上朝,看到皇上疲惫的双眼和眼底的血丝,整个人都有点懵。
怎么回事啊?
夜里明明都已经劝开了,皇上也都打算慢慢等温才人熟悉软和了,怎么、怎么……这是一夜没睡么?
“皇上,”他小心地伺候皇上更衣:“进来天凉,奴才让人煮了些参汤,皇上可要喝些参汤先暖暖身子?”
容翦也知道自己精神不是特别好,他沉沉嗯了一声,安顺忙让人去端参汤。
这日早朝,群臣明显察觉到了皇上情绪的变化,虽然相比前几日要好上一些,但因为一直沉脸,心情依然不是很佳的样子,朝臣们也没敢去触皇上霉头。
直到早朝结束,群臣离开议政殿,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才猛然发觉,今儿早朝,皇上虽一直沉脸,但却没有发火,也没骂人,这、这简直太奇怪了呀!
皇上心情好转了,这事是过了两日才传到松翠宫的。
近来松翠宫虽说也挺安生,没人与难,可到底众人心里不安,现在听说皇上心情好转了,也算是吃了个定心丸不是。
就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想起主子,什么时候会再来松翠宫。
温窈听到消息,倒是没什么反应。
喜怒不定,有怒必然就有喜的时候,谁还能天天跟个火.药罐子似的?多累啊!
不过到了傍晚,南巧神神秘秘地从外面进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她就不那么淡定了。
“真的?”她从软椅上坐起来,瞪大了眼看南巧。
南巧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也是今儿去领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听到内务府的宫人小声讨论的。”
温窈很是震惊,还有点不敢置信:“你说皇上早就知道晋王要对我下手?”
南巧点头:“我听他们说,是这样的。”
“那他为什么一句都不曾提过?”温窈拧眉:“若不是那天叶才人主动提及,怕是到了我们都不会知道。”
南巧迟疑了下,说道:“许是皇上也不知道晋王到底打算怎么做罢,只是知道他有这个意图,总要露出尾巴才好揪出来。”
温窈眉头拧成了疙瘩。
也就是说,她成了钓大鱼的饵呗。
她就说呢,那日叶才人诬陷她,那么缜密天.衣无缝的局,就让她三两句话就给破了。
怪不得,那天刚事发,皇上就质问紫晴,她的家人在何处。
合,皇上压根就知道叶才人会对她不利,早就设好了套,等叶才人往里钻,好顺势揪出晋王这个幕后主谋。
亏她还沾沾自喜,以为皇上是信任她,觉得她安分守己。
闹半天,她不过是个好用的棋子罢了!
真是——
温窈气息有些不顺,她换了个姿势,还是不舒服。
她就说不进后宫的人,怎么来她这里这么勤呢,这几次过来,又是想要做什么?
见主子脸色不太好,南巧道:“皇上把这项罪名列在晋王几大罪名里了,像是在替主子出气呢。”
温窈撇撇嘴。
出气?
借她的名头让晋王不得翻身罢了!
真要替她出气,当初事发,怎么不问罪晋王?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才问罪,不就是明摆告诉天下人,不是他不顾念兄弟情分,是晋王行事太过,他才重罚的。
南巧想了想又道:“叶才人事发那天,主子从清和宫回来,皇上还特意派了太医来检查主子带进宫的物什,也是怕有什么残留的危险物,伤害到主子罢。”
温窈气息一滞。
若事情真是这般,那日容翦派了太医过来,可能还真是要一举消除所有后患,并非是疑心她,但这更气人好么!
早就知道她的东西有问题,早怎么不检查,也就是她喝不惯酥油茶,再加上那些日子忙,南巧和竹星也想不起来喝,若她心血来潮,在叶才人陷害她之前喝了呢?被毒死了呢?
想到这里,温窈脊背一阵发凉。
若她死了……
若她死了,容翦岂不是更好治晋王的罪。
毕竟指使人陷害妃嫔,和直接毒死妃嫔,事件性质和严重程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在他眼里,她的命压根就不算什么,就是一枚可以用来问罪晋王的棋子而已!
至于给她出面,替她撑腰,根本就是她一厢情愿,那分明都是他的局!
那日派太医来检查她的物什,怕不是觉得她这枚棋子比较好用,暂时不能让她死了罢!
温窈气的嘴角都跟抽了抽。
就算不是还打算利用她,只是良心发现,那也很过分了!
南巧看主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其实有些事她心里也清楚,自欺欺人才是最蠢的,只是那位毕竟是一国之君,是皇帝,哪怕心里清楚,有什么不满,也只能自己咽了。
温窈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舒服得厉害,最后她干脆站了起来,在花厅里走来走去。
气死她了。
再不动一下出出气,她要气炸了。
南巧便把丸子抱在怀里,在一旁站,等主子消气。
好半晌,见主子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南巧才出声提醒:“主子,您脚伤才好些,还是别走太多路的好。”
温窈想说,我都成了一枚任人宰割的棋子了,还管什么脚不脚的,但到底她还是憋火坐下了。
算了。
暴君不干人事,可脚还是自己的,真有个好歹,受罪的还是自己。
又坐了一会儿,温窈这口气终于稍稍平息了些。
算了,她想,再气又有什么用,这个时代,皇权至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别说她一个和亲的小妃嫔了。
至少,她现在命是保住的,不管容翦是如何打算的,总归她现在还活着,而且日子也还算安生。
但愿那次杨平峪来检查她宫里的东西,是容翦良心发现,这样她以后的日子也会更好过一点儿。
亏她还尽心伺候呢!
还心疼他朝政忙睡不好,吃不好,他、根、本、就、不、值、得!
若以后他再来,就装聋作哑,才不做那自作多情的事!
满天下都是他的,宫里伺候的人那么多,用得她心疼?
哼!
温窈恨恨咬牙,在心里骂了容翦好一会儿,这口气才总算平了。
本来也没对他抱有什么希望,这个结果,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气过了也就过了,日后更加小心谨慎些就是了。
承乾宫。
正拧着眉苦恼到底该怎么多接触多让着她,让她慢慢发现他的好的容翦,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在一旁研磨的安顺手一顿,忙停下来,去给皇上拿了件披风:“皇上,现在天凉了,您还是多穿件仔细身子。”
容翦正苦恼到底该怎么才能让小傻子和他亲近?
就像安顺说的,给她好吃的?
可她压根就不敢吃他赐的东西!
现在他要赐吃的,她不定又要怎么编排他呢。
对她好?
可怎么对她好啊?
送她喜欢的?
她喜欢什么?
有了,银子!
小傻子喜欢钱,做梦都在嚷嚷银子金子,根本就是个小财迷。
可怎么给她钱啊?直接让人去送银票?她那点胆子,不得把她吓死?
送银子?也一样啊!
没有正经的由头,她肯定要胡思乱想。
送些花花草草?
突然送过去,她估计还是惊吓多过惊喜。
容翦眉心越拧越紧,末了,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气了这么久,她也不来看看,这么长时间没去,现在要突然去,她又该乱想了罢?
容翦第一次觉得,原来想对一个人好,这么难。
到底该怎么合理自然地去松翠宫呢?
朝政都没这么头疼的容翦,第一次生出无从下手的无奈来。
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
容翦纠结无奈了好几日,温窈已经调整好心态,开始了今年最后一波秋种,这样到过年的时候,还能吃到些新鲜蔬菜,到时候可以烫锅子吃!
这日,温窈正在宫人翻好的菜地里撒芫荽和菠菜种子,秋文过来回话:“主子,明儿慧妃娘娘生辰,华阳宫派了人来问主子身上可好了,明儿能否赴宴?”
温窈不想去。
人多的地方她都不想去。
若华阳宫来人之前,她先送了生辰礼,说一声身上不好不过去了,倒也说得过去,可现在慧妃都派了人来问了,她若说身上没好,不去,怪尴尬的。
而且她也想知道,上次皇上在她这里给了慧妃没脸,慧妃到底有没有记恨上她。
若是没有,那便是再好不过的。
若记恨上了,她得早点做打算,不能再跟之前似的,任人宰割。
她不争,但自保却是必须的。
明儿既是慧妃生辰,想来慧妃和其他人也不会在明日故意闹出什么事来。
思量一番后,她把种子交给芸心,换了身衣服亲自去见了来人,告诉她,她会去,还封了赏。
来传话的是华阳宫里有点面生叫雨杏的小宫女。
雨杏不卑不亢,道了谢,就行礼告退。
第二日一早,温窈便起身,梳了个简单低调的发髻,只别了一枚玉簪子,用过早饭,便往华阳宫去了。
华阳宫里,喜气洋洋,热闹的紧。
温窈到的时候,苏贵人和常贵人已经到了,正在祝贺慧妃的生辰喜。
看到她,满宫的人,表情明显都变了下,但很快又都恢复如常。
温窈只当没看到,与众人各自见了礼,便把准备好的贺礼送给慧妃。
慧妃待她面上倒是如常,语气也一如既往,就是看都没看她送的东西,便让宫人拿下去了。
温窈心里明白,慧妃对她不可能毫无芥蒂,她都无法对慧妃一点儿毫无芥蒂呢,不过这也不妨事,只要不暗中使绊子,面子上这点儿,她是无所谓的。
“温才人自打搬去松翠宫便一直不曾出来走动过,”慧妃淡淡笑了笑:“前温才人脚伤了,太医院日日汇报,倒是本宫宫务繁忙,一时也没顾上细问,现在可都好了?”
话落,慧妃皮笑肉不笑地看温窈。再失宠,那也是宫里的妃嫔,她自然不会明面落下什么口舌,她是要当皇后的人,一个失宠还没母家的妃嫔,在她手里,还不是任她拿捏。
这般想着,慧妃心情好了不少。
“嫔妾谢慧妃娘娘关怀,”温窈福了福身,恳切道:“现下已经全好了,让慧妃娘娘挂心了。”
形势比人低,位份又差这么多,面子上的事,该做还是要做到位。
能屈能伸,能保命就行,至于旁的,那都不重要。
她又没那么强的好胜心,也根本不在乎面子不面子的。
有时候她都想不通,这些人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到底是什么心理。
见温窈这么恭顺,慧妃心里便更舒坦了,她笑了笑:“快别站了,既是刚好了,还是多注意一下。”
温窈刚道了谢,还没落座,就听到一声娇笑。
“那可是要好生多注意着些的好,要不然皇上知道了,可是要心疼的。”
温窈抬头看去。
说话的正是宁婕妤。
宁婕妤笑看她:“是吧温妹妹?”
温窈知道她故意嘲讽自己,但嘲讽就嘲讽呗,她又不在乎,她刚要冲她笑笑说没有的事,就听宁婕妤又道:“哎呀,我近来忙,都给忘了,皇上可是有日子没去温妹妹那儿了罢?”
温窈面色不变,笑道:“皇上朝政繁忙,嫔妾区区扭伤,哪敢叨扰皇上。不值当皇上费心神。”
宁婕妤见她面色不变,只当她是在装样子,故作无所谓,便又掩唇笑了笑:“温妹妹说的也是,还是温妹妹最善解人意,怪不得皇上这么疼温妹妹呢。”
这话完全就是反话了。
满宫里谁不知道,这次皇上动了大怒,都在松翠宫摔了茶盏,还训斥了温才人。
但宁婕妤想看的,面红耳赤,下不来台,一点儿都没看到,温窈还是那单纯无知的模样,笑得还乐呵呵的:“宁姐姐这话真让妹妹羞愧不已,妹妹进宫晚,很多规矩都不太清楚,只想着不给皇上添烦扰就好,至于宁姐姐说皇上疼嫔妾,嫔妾倒是觉得皇上可能都疼罢,嫔妾只不过是刚进宫,又离家远,皇上可能就多留意了些。”
宁婕妤笑容僵了一瞬,这个温才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她是在跟她扯闲话吗?她在讽刺她,她听不出来的啊!
她瞧着她脸上单纯的笑,一时间又觉得碍眼,便又道:“那也是不同的,除了妹妹你,这满宫里,可没人能让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了!”
宁婕妤一时口不择言,并不知道她这话出口,虽是要讥讽温窈,但同时也刺了慧妃的心。
温窈面上一愣,茫然道:“许是、许是皇上有旁的事罢。”
她才没有惹他生气呢!
那都是他自己胡乱发脾气!
慧妃脸色有点不好看,她瞧了宁婕妤一眼,道:“坐罢,皇上朝政繁忙,进来朝上事又多,心情不好总归是有的,本宫和众位妹妹尽心侍奉皇上才是要紧。”
宁婕妤挨了慧妃一眼,也知道自己刚刚说话冒失了,登时也不敢再找温窈麻烦了。
温窈刚坐下,景昭仪和江婕妤就一起来了。
温窈只得又起来同她们见礼,抬头时就见江婕妤正盯着自己看。
倒也说不上嘲讽还是什么,就是很奇怪的打量。
见她看过去,江婕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然后就转身落了座。
倒是景昭仪看她的面色和善不少。
温窈满心不解,但也没太当回事。
容翦这个不干人事的,干出的这些事,足以让后宫这些女人把她视作眼中钉了。
虽然她不得宠,也不见得容翦就会宠她们,但总归是碍了她们的眼。
现在她失了宠,落魄了,众人看个热闹,就随便看呗,她又不会少块肉。
锦嫔是来的最晚的。
她先是略略行了个礼,就把她那不怎么值钱但格外浮夸的贺礼奉上,跟慧妃你来我往了几句,视线就落到了温窈身上。
来之前温窈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儿个自己怕是要当猴了,所以锦嫔视线落到她身上,上下打量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温才人也来了啊,”锦嫔笑道:“看来还是慧妃娘娘面子大些,温才人久不出松翠宫今儿都特意来了呢。”
温窈起身,腼腆一笑:“前段时间,嫔妾宫里种田事务忙,再加之松翠宫偏远,嫔妾便甚少出来,今日慧妃娘娘生辰,嫔妾自是要尽一份心的。”
锦嫔仪态万千地往座位上一坐,看温窈笑了起来:“温才人倒是有心了。”
温窈没听出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正要客气一句,就听到锦嫔又道:“不过这也难得,慧妃娘娘可是心疼温才人的紧,之前温才人扭伤了脚,慧妃娘娘还特意去看过温才人,温才人既好了,确实该来一趟的。”
锦嫔这话一出,殿内气氛明显一滞。
温窈实在无语。
她马上转身朝慧妃行了个礼:“嫔妾还要感谢慧妃娘娘之前的挂念,这是嫔妾的福气。”
慧妃被当众揭了短,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
但总不能当众人的面表现出来,显得她多在意似的。
她笑了笑:“起来罢,都是自家姐妹,应该的,况且,本宫执掌六宫事宜,于情于理,去看看都是应当的。”
这下轮到锦嫔脸色不好看了。
她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喝了口茶,抬头看慧妃道:“也是,说起来,还是慧妃姐姐辛苦,今儿可要给慧妃姐姐好好庆贺庆贺。”
六宫事宜上,到底压了锦嫔一头,慧妃心里还是挺爽快的。
是以,她看温窈也没那么讨厌了。
慧妃笑道:“宫里新排了口技,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一道去听听,边吃边听。”
拿她做伐子嘲讽对方的事总算结束了,温窈也松了口气,她倒不是紧张,就是觉得很无趣。
口技这东西,她只在书上看过,并没有听过,听慧妃这般说,她还挺有兴趣的。
宴席就摆在院子里。
华阳宫宽敞,还临时搭了个台子,倒也合情合景。
依次落了座后,温窈看到坐在她对面的苏贵人正盯着她看。
她想了想,刚要露出个和善的笑,苏贵人就偏头和身旁的常贵人说话了。
温窈:“……”
真是……算了,她就好好听口技好了。
这桂圆看也好水灵,她宫里就不怎么有,可以多吃点桂圆!
今儿前朝事多,下了早朝后,容翦又召集了礼部众人在御书房商议明年春闱之事,直到了巳正才算是商议个差不多。
连这么密度的议会,容翦觉得有些闷,便起身打算在外面走走再用早膳。
桂花开了。
花香裹在空气里,缓缓浮动,容翦心情好了一些,他看了眼大好的天气,突然就想起松翠宫的小傻子来,想也想不出个法子,不如他就直接去好了,反正之前也都是这样,她也不能不让他进不是!
他想了想故意问安顺:“进来宫里可有什么事?”
安顺想了想:“进来宫里倒是没什么事,不过今儿倒是有一件。”
容翦挑眉:“哦?”
安顺笑了笑,回道:“今儿是慧妃娘娘生辰,各宫都去华阳宫给慧妃娘娘贺寿了。”
容翦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字:“各宫?”
安顺:“那倒也不是,孟昭仪身子不适,依然没有去,不过……其他人就都去了。”
容翦挑眉:“都去了?”
“是的,”安顺心里一喜,笑道:“连温才人都去了呢。”
容翦嘴角抽了抽,承乾宫比华阳宫离松翠宫都要近,去华阳宫都不来看朕,小没良心的!
不过……
他眉心动了动,她既去了,那不就正好是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他眼眸微亮,压那股喜悦,道:“摆驾华阳宫!”
安顺欢天喜地应道:“是!”就知道你忍不住要去,轿撵早备好了!
容翦急着去华阳宫,只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