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是平原郡的“名人”了,妇孺皆识。
“这只疯狗!”
见是祢衡,众人个个微皱眉头,目光中泛出一抹厌恶和敌视。
“一群俗物,令人作呕!”
此时,显得很是不合群的祢衡,眼里满是蔑视与不屑。
“祢衡羞得与尔等为伍!”
祢衡才学出众,莫说在平原、在青州,哪怕是在大汉,也算得上是年轻一代里的佼佼者。
唯一的问题,祢衡的嘴巴狠毒,如刺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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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被祢衡看不顺眼,不管你是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的士人,他都一视同仁地鞭挞、嘲讽。
关键是,祢衡辩才无碍,凡是与祢衡争辩之人,几乎难有胜局。
所以,祢衡少有朋友,少人赏识。
甚至,有人视祢衡为瘟疫,远远瞧见,绕道疾行。
“陶应能出名,不过是狗仗人势,仗着陶谦这个做刺史的爹,上贿赂朝廷奸佞,下盘剥百姓,方有今日!”
祢衡一句出口,便是惊人之语,犀利而狠辣,毫不掩饰与铺垫,直指核心。
“这是开始了!”
众人对祢衡的套路早已熟识无比,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祢衡眼神犀利地扫了众人一圈,继续高声揭陶应的“黑历史”。
“陶应拥有的一切,不是靠他自己,是仰仗陶氏在背后运作,都是依仗陶谦在背后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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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天子西园以来,凡新上任者,都必须先按秩纳钱。陶应出任泰山郡郡守,两千石,依天子之令,那可是必须要交两千万钱才行的!”
祢衡眸子里满含讥讽与不善地环顾众人一眼,大声质问。
“以陶谦的俸禄与出身背景,若他不巧取豪夺,多少年方能替他蠢儿凑够这笔献资?”
众人被祢衡这般质问,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这其中的猫腻,作为豪强、世家出身的众人,谁不知其中的弯弯绕?
但,这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也只有已不能用“愣头青”来形容的祢衡这样的另类,才不讲规则,出言无忌。
“当初,陶应乃举世皆知的平庸、无能之辈,竖子耳!”
“在鲁国,却与陈逸那个‘叛逆’混在了一起,居然作了一首诗,孔文举还四处替其传扬,这事儿本就蹊跷。”
“所以,衡认为,是陶氏和孔文举联手演的双簧,故意给陶应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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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衡一脸得意地揩揩嘴角的唾沫星子,继续揭露陶应的真相。
“至于陶应能打胜仗,一方面是我大汉士卒厉害,另一方面是黄巾贼匪废物,所以才有陶应成名的机会!”
“陶应,绣花枕头耳,不值一提!”
“今日陶应来平原,衡要会一会陶应,揭破他欺世盗名的嘴脸,让他知道,在我平原,不欢迎他这样的‘伪君子’!”
众人听祢衡喷了半天,皆暗暗摇头。
一语不发的刘敦,怜悯地瞅着祢衡,很想提醒他一句:“你这是在找死!”
曾不止一回吃过祢衡亏的王烈,也是默默为祢衡祈祷。
“若陶应真是个草包,明年今日,便是你‘祢疯狗’的忌日!”
陶丘洪很是无奈地望着摆出一副战斗姿态的祢衡,心中默默替祢衡判了死刑。
“也许,从明天开始,平原……不,大汉就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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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色自信的祢衡,毫不在意众人看他的眼神,继续对着众人放狠话。
“陶应不是诗文冠绝天下吗?他此番来平原,衡定斗他一斗,揭露他的真面目!”
“在我祢衡面前,从来没有一个伪君子可遁形!”
毕竟是同乡,如今又是自己的治下之民,于心不忍的陶丘洪,还是上前劝祢衡一句。
“祢正平,陶将军是有真才实学之人,而且被天子拜为卫将军,封为济南侯。你挑衅他之前,要三思而行,不要胡来!”
终于有人跟他搭话了,祢衡眉宇间闪过一丝兴奋。
“一个人自说自话,太过无聊了!”
祢衡白了陶丘洪一眼,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轻蔑神色,立即不屑地回怼陶丘洪。
“陶子林,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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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金不怕火炼,如果陶应有真才实学,就不会惧我祢衡的挑战!”
“如果他是外强中干之辈,我更要戳穿他!”
祢衡顿了顿,目光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衡明白了,陶子林,你这般替陶应说话,是因陶应表举你做了平原的‘伪县令’吧!”
祢衡就是这样的风格,就是这样的行事作风,话直白得让人想动刀子。
早就领教过的陶丘洪,虽然尴尬,但不至于下不来台,只是眉头皱了皱。
“我是为你好!”
“祢正平,你性情急躁,我陶丘洪可不计较,平原士人可让着你。但是,陶将军也年轻,他不是青州人,不会惯着你的!”
陶丘洪的好意,落入祢衡的耳中,让其感觉很是刺耳,甚至带着羞辱。
“你才急躁,你陶氏全家都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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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祢衡是疯狗一样的人,惹怒了祢衡,他就会狂吠,完全摆出疯狗的架势。
“他是一头真正的恶犬,若雪山之獒!”
眼前的陶丘洪,就是最好的例证。
“你简直不可理喻!”
陶丘洪大袖一拂,转身背对着祢衡,不再说话。
陶丘洪本是好意提醒。
可惜,祢衡完全是不领情。
“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
祢衡没把陶丘洪看在眼中,依旧摆出一副自信十足的战斗姿态。
“区区陶应,不值一提。我就是要看看,陶应是什么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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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丘洪面颊抽了抽。
“祢衡这厮,真的是欠收拾啊!”
不过,与陶丘洪、王烈、刘敦不同,许多上不得台面的平原士人,看向祢衡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这下又有热闹可看了!”
“吃瓜群众”,一般都不会有立场。
他们虽然都厌恶祢衡,可是又喜欢祢衡,因为有祢衡的地方就有热闹看。
他们不希望自己被祢衡针对,可是祢衡针对他人,却喜闻乐见。
“这群人,除了阿谀奉承,就没有一个能辩的,没意思!”
祢衡轻蔑地冷哼一声,转身挤进了人群。
“莫让陶应以为,我祢衡也是眼巴巴来迎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