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甘陵国。绎幕县。
天光破晓,绎幕城外炊烟升腾,人喊马嘶,一片嘈杂,但却毫无紊乱之相。
陶应大军出征前的准备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末将潘璋,拜见主公!”
中军大帐中,见潘璋到来,正整理衣甲的陶应,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潘璋一脸和煦地点点头。
这是陶应见到潘璋之后,第一次单独召见潘璋。
“文珪,出发在即,就不招呼你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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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应笑着朝潘璋打了个招呼,继续收拾自己的衣甲。
“主公,我来帮你穿甲!”
潘璋看陶应手忙脚乱,实在是忍不住,便上前帮忙。
“那就多谢文珪了。”
有了潘璋的帮忙,衣甲整理起来很是快捷,陶应便停下手,任由潘璋施为。
“文珪,此番单独叫你来,想必你已知道自己的任务了吧?”
潘璋手微微一顿,强抑制住心中的激荡,又继续替陶应整理衣甲。
“末将知道,孙将军已告知末将,过了乐陵,由末将独立一军,进入渤海,围剿驻扎在南皮的张纯叛军。”
可以独领一军,潘璋非常激动,对陶应的另眼相加,更是感激不已。
潘璋是知道的,颜良从徐州开始就跟着陶应,却至今都从未独领过一军,可见陶应对自己的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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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此番人马比较少,步卒三千,骑兵五百,行军一定要谨慎,多动脑子,莫要逞一时之勇。”
虽然知道潘璋属于智勇兼备之将,陶应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一番。
毕竟潘璋当前历练较少,尚达不到历史上的高度。
潘璋停下替陶应整理衣甲的动作,转身行至陶应面前,抱拳躬身,目现坚毅,语气深沉而郑重。
“主公放心,末将定不会贪功冒进,枉送一兵一卒性命!”
对于潘璋的承诺,陶应十分满意,不过这不是他此番叫潘璋前来的目的。
“文珪,你此番独领一军前往南皮,最重要的目的不是歼灭张纯叛军,而是劫下张纯抄掠冀州、平原郡所得的粮草、物资!”
“因此,我们此战,宁可放张纯逃回幽州,也一定要将他们劫掠而来的粮草完好无损地截下,这是我们青州军民能否渡过这个冬季的唯一希望。”
潘璋有些吃惊了。
他原以为陶应让他独自北上南皮,只是为了拖住张纯,方便陶应对付屯兵在河间乐成一带的乌桓人苏仆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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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反过来了啊,主公带兵前往河间乐成,是为了拖住乌桓人的五万大军,好让自己在渤海南皮夺下叛军的粮草!”
潘璋瞬间感到肩上的担子重了,这已不仅仅是陶应对他的期望,还有青州几十万军民对他的期待。
“主公放心,纵然粉身碎骨,末将定不让粮草有所损失!”
看到潘璋斗志昂扬,信心十足的样子,陶应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注意安全,若不可为,宁可放弃粮草。我可不愿失去一员未来替我征伐一方的大将!”
“记住我的话,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
潘璋听到陶应语气极为严厉,不由地一愣,继而眼圈一红,心中一暖。
“诺!”
潘璋自然听的出来,陶应对他的关心,对他的爱护。
一种名为幸福的味道,在潘璋的心间不断流淌,暗暗自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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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者死。我潘璋,此生此世,只为主公一人驱策,至死方休!”
潘璋没有矫情,深深一揖,转身出了大帐,跨马而去。
————
冀州。河间国。乐成县。
从修县到乐成,大约一百八十里,骑马大约三个时辰可到达。
踏着月光,公孙瓒与公孙越等几个贴身侍卫,一路忍饥挨饿,不到日上三竿,便已到了乐成。
眼下已接近冬月,北方的寒风骤大,刮在人脸上,如同利刃切割一样的刺痛。
即便如此,忍着伤口崩裂剧痛的公孙瓒,却将腰身挺得笔直,脸色严峻、目光锐利,审视着乐成城里城外的一切。
“城门戒备疏松,军民出入随意,士卒骄横懒散,目光毫无杀气!”
盯着乌桓人苏仆延城里城外的驻军,公孙瓒目光露出一丝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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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乌桓人是把冀州当成了自己的领地,自大、傲慢,就这样的乌桓人,若让我来剿灭,分秒可破!”
公孙越望了望乱糟糟又不乏闲散的乌桓叛军,又瞅了瞅身边的公孙瓒,忍不住提醒他一句,莫要想当然。
“这乌桓人可有五万之重,且多是骑兵!”
公孙瓒目光一凝,瞥了一眼公孙越,冷冷怼了他一句。
“即便有五万人,那又怎样!”
公孙瓒没有再磨蹭,催马来到城门口,一挥手中临时找来的一支长枪,朝门口乌桓士卒大喝一声。
“带我去见你们峭王,某乃幽州公孙瓒,给尔等送富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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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宫。
望着眉花眼笑、忘乎所以的袁逢,又瞅瞅群情鼎沸的一众大臣,刘宏都怀疑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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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朕看错了邸报?”
刘宏又瞄了一眼手中的报捷文书,似乎没有错。
还是不放心,刘宏又将邸报转给了中常侍张让。
“张常侍,你替朕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张让心中有点不情愿,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袁氏得意。
袁术能出任济南相,被表为青州别驾,还是袁逢、何进算计张让得来的机会,让他看袁术的邸报,这不是当众打脸吗?
没奈何,刘宏让他看,张让不敢忤逆。
接过灵帝递过来的邸报,张让很是敷衍地瞅了一眼,刚想还给刘宏,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
“咦?”
忙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张让又重新细细阅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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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张让急忙捂住自己的口,朝刘宏躬身请罪。
“陛下赎罪,老臣实在没忍住!”
从张让露出的表情,刘宏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是殿内的一帮“小丑”搞错了!
“哼,你们就尽情地欢庆吧,一会儿有你们眼绿的时候。”
这么难得看戏的机会,刘宏自然不会放过。
忽然心情大好的刘宏,静静坐在龙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满殿大臣的表演,一点也不着急。
“还是陶应陶卿让朕舒心啊,虽然朕没有见过他,但他却一次次给朕带来惊喜,既替朕分忧,又替朕打这般‘恶’臣的脸,真让朕解气!”
瞅着满殿大臣一张张不同的丑恶嘴脸,刘宏嘴角时不时露出一丝嘲讽。
“张常侍,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年节了,下旨,招陶应来京,朕要见见这位素未谋面的股肱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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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让的心情也变得很好,脸上春光灿烂,目光不时在袁逢、何进脸上来回切换。听到刘宏的吩咐,立即躬身应承。
“正好,托陛下的福,我儿张奉夫妇与大将军儿媳、孙儿皆在平原高唐省亲,有了陶将军一路陪护来京,老臣也就安心了!”
自诩矜持与身份的何进,没有第一时间向袁逢恭贺。
待众人闹腾得差不多了,何进刚想上去来个锦上添花,忽然眉头一跳,脚步又顿住了。
“不对!”
感觉有点不对的何进,目光扫视了大殿一周,没有发现异常。
又将目光转向丹墀之上的张让,瞬间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