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1年3月30日,晚上六点十五分,玩家休息区
赖梓柔的肚子很饿。
饿到她觉得不是没吃东西,而是快死了。
这不能怪她,从让玩家们失踪开始,她为了隐身在六点五层楼,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一餐。普通人或许能忍,但今天的主角可是赖梓柔,一个食量大到会导致粮食危机的女子。
「法式羊小排……」
饿到开始出现幻觉,赖梓柔抱着枕头,喃喃自语:「牛小排佐松露、德式烤猪脚、嫩煎干贝、加勒比海龙虾、焰烤肋眼牛排……」
就在这时,处理完杰森合约书的顾尔来到医疗室。赖梓柔大概是饿到发昏,看见穿西装打领带的顾尔,竟说出一句:「啊啊,
是酥烤猪排耶。」
「咳!」
顾尔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赖梓柔赫然回神,抬头对上顾尔挂有三条线的那张脸,顿时感到一阵尴尬。
「喂!你要不帮我送个食物,要不放我出去,我快饿死了!」
对于赖梓柔的抗议,顾尔没有回话。通有电流的栏杆上有个指纹输入器,只见顾尔伸手输入自己的指纹,「咖!」一声,栏杆上的电流消失,牢笼的锁也解了开来。
「……?」
出口开启,赖梓柔心里高兴归高兴,却也感到疑惑,问:「你们,难道不怕我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这是柠檬干事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
顾尔推了推眼镜,说:「明天忌妒派对就要开始了,在这紧要关头,劝妳还是安分点比较好。」
赖梓柔皱眉,听到柠檬的名字就很不爽,「不用你提醒,高宇维的走狗。」
顾尔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便离开医疗室。赖梓柔从病床上下来,走出那该死的栏杆,她这时才发现医疗室大得不像话,大概有一个篮球场这么夸张,左右摆放着十几张病床,深处有许多医疗机器,柜子里都是瓶瓶罐罐的东西,还有一些恶心的人体模型。
明明是治疗人的地方,却莫名散发着冷冰冰的感觉。赖梓柔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尽管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只要小心一些,行动上依旧没有问题,赖梓柔用缓慢的步伐离开医疗室。
「梓柔!」
一出医疗室,一名少女突然朝她冲来,赖梓柔吓了一跳,「水…水母!?」
赖梓柔不知道水母从哪个方向跑出来的,总之,这名肤色苍白的少女现正站在赖梓柔面前,惊慌失措地说:「梓柔,妳还好吗?受伤的地方还会痛吗?」
水母抓着赖梓柔的肩膀,上上下下审视一遍赖梓柔的身体,看见肩膀、腰、大腿上的绷带,惊呼:「天啊,怎…怎么会这么严重?妳真的不用再躺一下吗?要不要送到附近的医院……!」
「又不是妳受伤,妳干嘛吓成这样啊!」
眼看水母吓到快哭出来,赖梓柔一拳敲在她头上,试图叫水母冷静一点。
「这点小伤又死不了人,妳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唔,可是……可是……!」
水母眼角突然泛起泪光,赖梓柔以为是自己刚才打太大力的缘故,正想确认水母头上是不是肿起一个包时,水母就开口:
「我真的……真的很担心梓柔啊,听到妳和其他玩家一起失踪时,要不是柠檬安慰我,我…我都要吓死了……!」
水母边说,两行眼泪一边流了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消息,说找到失踪的玩家了,结果……杰森跟我說妳受了很严重的伤,必…必须在医疗室休息。当时我真的好害怕,怕…怕梓柔会就这样死掉……!」
水母一直哭,因为她皮肤白,哭的时候眼睛比一般人更红肿,看得赖梓柔心情很复杂。当初柠檬说水母很担心自己时,她根本就不相信,因为她不相信短短几天的相处,水母会把她看得多重要。如今事实证明,水母她……很害怕赖梓柔有什么三长两短。
「……。」
算起来,水母才十七岁,和她那无缘的妹妹年纪差不多。当年赖梓绫被赖家囚禁虐待,她和赖梓威没有帮妹妹说过一句话,反而放任这样的情形继续下去。赖梓绫的复仇,说是他们兄妹俩的报应也不为过。
赖家的人不是被赖梓绫烧死,就是变成四肢残废的废人,更甚者,他们三兄妹的父亲──萨拉凯尔教的前主教──被赖梓威发现时,人被垂挂在教堂的半空中,红色的布帘将他缠成麻花卷的形状,头开了一个大洞,脸被打烂,四肢的指甲全部被拔光,教堂的地板上还有「我有罪」的血字。
赖梓柔恨赖梓绫是事实,但比起恨意,她对她更多的是愧疚。赖梓绫纵然可恶,但她犯下的罪却可以避免,如果当年赖梓柔不要选择忽视妹妹的哀号,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所以,对于水母这种年纪的少女,赖梓柔对她们容易产生特别的感情──一种类似姊妹的情感。她内心深处其实在渴望「姊姊」这个角色,以弥补对赖梓绫的愧疚,让她对妹妹的恨更加地纯粹与完全。
「好啦,水母,别哭了。」
赖梓柔摸了摸水母的头,以姊姊那般宠溺的口吻说:「没有妳想像的严重,妳瞧,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水母抬头,泪眼汪汪地对上赖梓柔爽朗的微笑。
「对不起,我…我真是太没用了,竟然会哭成这样。」
眼看赖梓柔真的没有大碍,水母卡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她用手擦干眼泪,腼腆一笑,「梓柔,妳一定很饿吧,要…要不要去吃饭呢?」
「要!!!」赖梓柔一秒回答,毕竟她真的要饿死了。
「那,我…我们要去餐厅吗?」
「算了吧,我不想去人多的地方。」赖梓柔想了一下,说:「去我房间吧!我们叫餐厅的人直接把食物送过来!」
水母大吃一惊,「欸…欸!?梓柔的房间?不会不方便吗?」
「不会啦,只是有点乱,我还希望妳不要介意咧!」赖梓柔笑嘻嘻地说。
于是她们一起去了赖梓柔的房间。赖梓柔把在医疗室胡言乱语的食物全部点了一轮,外加一个十七盎司的战斧牛排,一个小时就把这些大鱼大肉全部吃光,中途完全没和水母说话。
水母倒也不介意,看着赖梓柔大口吃肉的模样,莫名有种疗愈的感觉,令人想起一款养动物的游戏,但这件事她不敢和赖梓柔说。
「呼~完食!太满足啦!」
请服务员把空盘收走后,赖梓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般,之前郁闷的心情也一扫而空。吃是人类最重要的生理活动,吃到好吃的东西更让人心情愉快,赖梓柔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那…那个,梓柔。」
水母似是对赖梓柔的房间很好奇,打从进来就一直东张西望,「我…我可以逛逛妳的房间吗?」
「可以啊,请便请便。」
「谢谢。」
为什么水母会这么好奇呢?因为赖梓柔的房间和其他玩家很不一样。水晶吊灯、羊毛毯、看起来很高级的视听设备、贴着墙壁的玻璃柜、毛色偏金的仿真狗……看就知道是个经过客制化的房间。
打从报名忌妒派对时,赖梓柔就给玩家休息区一张相片,说希望房间能和家里越像越好。她万万没想到,玩家休息区竟然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给她,由此可见高宇维对忌妒派对玩家的重视。
「梓柔,这些是……什么啊?」
水母来到一箱一箱的玻璃柜前,发现里面摆放了好几只熊娃娃……的头,总共有一百九十九颗,从断裂面来看,这些头应该是被徒手扯下来的。
赖梓柔尴尬地说:「喔,那个啊。因为我小时候力气很大,常常不小心把娃娃的头弄断,结果就变成那样了。」
「为…为什么都是熊呢?」水母问。
「因为我最喜欢熊娃娃啊!别看我这样,我其实很喜欢动物的。」
「这样啊……」
水母的视线离开玻璃柜,转移到长沙发上,发现沙发上有一颗棕色的熊头,但和玻璃柜的不一样,沙发上的熊头非常大,比篮球还大一颗,而且,断裂面也比玻璃柜的熊头还要平整。八壹中文網
「……。」
水母的目光不自觉停在那颗大熊头上,似是在思考什么般,一只手的手指不自觉放在下巴上。赖梓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水母旁边问:「怎么了?」
「啊,抱…抱歉,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水母指了指大熊头,疑惑地说:「那个是……?」
「喔,妳說这个?」
赖梓柔走上前,把大熊头抱了起来,说:「这只是我最喜欢的喔,也是少数没有被我弄坏的娃娃。」
查觉到赖梓柔话中的玄机,水母眨了眨眼,歪头问:「不是梓柔的话……那是谁呢?」
「……。」
赖梓柔没有回话,她的嘴角不再上扬,眼神明显比刚才黯淡许多。这颗大熊头上其实有一块暗红色的污渍,幸好水母没有看到,否则一定会把她吓坏。
「这只熊……是被我妹妹割断的。」赖梓柔说。
「欸…欸!?」
「这只熊娃娃是我和哥哥的宝贝,我妹妹和我们……处得不是很好。她不知道基于什么心态,用刀子把这只熊割成两半,把它的身体带走了。」赖梓柔苦笑,「我有好几年的时间被家人送到国外念书,所以当时我不在场,不清楚那时候的状况……这是第两百颗,也是最后一颗熊头。」
「……。」
水母看起来很难过,她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惭愧地说:「梓柔,对不起,我…我害妳想起了不开心的事。」
「没关系,都是过去式了。人要懂得回头,才会向前看,不是吗?」
这话像在对自己说的。赖梓柔露出水母熟悉的爽朗笑容,说:「妳这爱道歉的个性该改改了,不用老是这么有礼貌。」
水母睁大眼睛,「欸?可…可是不这样的话,容易惹别人生气。」
「其他人我不敢说,但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就生气咧!」
赖梓柔背对水母,抱着大熊头,准备把东西放回沙发上,「所以啊,妳不用跟我太客气,有话就直说,想要什么也可以直接讲,没关系的!」
水母不安地搓揉着手指,「嗯……谢谢妳,梓柔。」
「就说不用这么客气了,妳还跟我道谢!」
「抱歉,一时改不过来,但…但我会试试看的。」
刚把大熊头放到沙发上,赖梓柔听见水母在背后说:「那,梓柔,我…我现在有个要求,妳可以听听看吗?」
「什么事?尽管说吧!」
「可以让我抱抱看大熊先生吗?」
「可以啊,这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赖梓柔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她刚刚……有说这只熊,叫做大熊先生吗?
大熊先生是陪伴赖家十几年的布偶,每个赖家的孩子都享受过大熊先生厚实的触感,然而,「大熊先生」这个名字是赖梓柔取的,她是家族里年纪偏小的孩子,所以大熊先生一直放在她这边。除了赖梓威,没有人知道大熊先生的名字。
但有一个人例外。
「……!」
查觉到不对的赖梓柔立刻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才刚回头,便对上水母那双离她好近好近的黑色眼睛,手臂同时传来刺痛的感觉。一根针筒正插在她的右手上,里面装有不明的透明色液体。
「……。」
像是刻意把原本的瞳孔颜色盖掉,水母一直都戴着黑色的隐形眼镜。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那个人际关系有障碍的水母,而是抬头对她微笑的,一名皮肤白皙的年轻少女。
「我可以,连,头一起,带走,吗?」
空洞的双眼,平板的语调,此时此刻的水母就像一台坏掉的、老式的、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赖…赖梓……!」
针筒里的液体被注射到体内,赖梓柔来不及喊出「水母」真正的名字,便阖上惊恐的双眼,「碰!」一声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我可以,连,头一起,带走,吗?」
水母将背拉直,双脚合拢,两只手放在肚子上,抬头挺胸的模样就像一名称职的空姐。她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赖梓柔,一字一句地开口:
「可以,吗?姊姊。」
◇◆◆◇
2171年3月30日,晚上八点,玩家休息区
「咖当!」一声,水母关上赖梓柔房间的门,手里抱着大熊先生的头部,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准备回自己的606号房。
戴了太久的假发和隐形眼镜,着实有点不舒服了。
水母将一只手放在胸前,感受自己兴奋过后、难以平复的心跳声,毕竟她一直很期待和赖梓柔相见的那一刻。
姊姊。
和哥哥比起来,她对姊姊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接到赖梓柔失踪的消息时,她的担心并非虚假,是真的在担心姊姊会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但经过思考,她发现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失踪名单里,没有人比她的姊姊更危险。
她本来不打算和姊姊相认,反而想继续用「水母」的身分与赖梓柔当朋友,看姊姊平常怎么和人相处。等欣赏完姊姊的一切,再慢慢地、慢慢地让她痛苦、尖叫、流血、哀号、一步步踏入死地,以她希望的样子死去。
可是……可是……都是姊姊不好,没事带她去那个房间,又把房间弄得和家里一模一样,害她隐忍许久的情绪全部跑了出来。还有大熊先生……她紧紧抓着手里的熊头,早知道不把大熊先生切成两半了,完整的大熊先生很可爱的说。
「呵呵。」
她停下脚步,将脸埋入大熊先生的头中,蹭啊蹭,蹭啊蹭,尤其蹭到那块暗红色的污渍时,不忘用力吸一口,感受里面的味道,顺便回想当时赖梓威痛苦的表情。
赖梓威……她那胆小的哥哥,一旦赖梓柔不在身边,就变成只会朗诵圣经的废物。她永远忘不了那天晚上,她以重生的姿态出现在哥哥面前时,赖梓威的模样有多惊恐。那只名叫tracy的狗朝她狂吠,她嫌那只畜生碍事,顺手把那只老狗杀了,然后举起刀子,打算把哥哥捅出一个洞,却因为过度兴奋只砍到手臂,血滴到大熊先生的头上……她让赖梓威逃走,却不甘心无功而返,于是把大熊先生的头割下来,当作送给赖梓柔的礼物。
「呵呵,呵呵呵。」
高宇维没有叫她这么做,却也没有制止她,她当然不能辜负宇维少爷的默许。赖家当年对她做的,锁链、钉子、绳索、吊笼、
铁锤、锯子、电椅、木靴子、煤块……她全部都要还给他们。她的复仇快要成功了,就差赖梓威与赖梓柔这两块拼图。
「……。」
就在这时,背后的脚步声打断她的思绪。水母的头离开大熊先生,回头看见长走廊的另一端,一抹红色的身影站在那儿,以着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她。
谢颐。
那个女人依然穿着红色的改良汉服,锐利的眼神扫过水母的全身上下。水母想起自己在餐厅被谢颐欺负的画面,紧紧抱着手里的熊头,害怕地后退着。
「啊啊……!」
她变回胆小怕事的水母,颤抖的声音说:「妳…妳不要过来,我……!」
「妳的演技和妳的变装一样烂!赖梓绫小姐。」
谢颐用她尖锐高亢的嗓音,说:「神与畜的第六干部,拜托收起妳那副假掰的模样,本小姐看了就恶心!」
「……。」
水母的眼神慢慢失去光泽,变成两颗空洞的眼球。她摸了摸自己挑染绿色的棕色长发,单调、平板的声音说:「真的这,么差吗?我觉得我的演技,还不错,的说。」
听见那诡异的断句方式,谢颐不自觉后退三步。赖梓绫是名足以让警报器响到爆炸的危险人物,单独在走廊上与她面对面交谈,谢颐完全不敢掉以轻心,但她的个性又不甘心落于人后,只能鼓起勇气,逞着以往高傲的气质走上前。
「用点脑子就知道,正常人的皮肤才不会白成这样。这种肤色,不是一辈子没晒过太阳,就是像妳一样天生有病!」
谢颐瞥了一眼水母身上的白色洋装,说:「妳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萨拉凯尔教视为禁忌的白色,而妳却坚持穿白色的衣服,是打算伪装成毫不相干的人吧!妳皮肤都白成这样了,还一天到晚穿全白的衣服,在我看来,妳这行为完全不符合常理,还刻意到不行!」
水母歪头,问:「妳,很早就,识破我了,吗?」
「哼!我第一眼看到时就在怀疑了。不然,妳以为本小姐只会因为妳占了四人座位,就当众在餐厅羞辱从没见过的陌生人吗?」谢颐说:「后来我更确定了,因为妳和赖梓柔走得很近。『邪恶的妹妹装扮成另外一个人,去接近她想杀掉的姊姊』,
这剧情非常合情合理,不是吗?」
水母紧紧抱着大熊先生,把头歪到了另外一边。
「之前真是,低估妳,了呢。我以为,妳是个笨女,人。」
「哼!」
谢颐不知道这话算不算挑衅,正常人没办法从那双空洞的眼里读出情绪。她用甩头发掩盖心中的紧张与恐惧,开口:
「刚刚那不是妳的房间吧!妳把赖梓柔杀了吗?」
「……。」
水母没有回话,只是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不会吧!?」
谢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说:「这里是玩家休息区,赖梓柔可是忌妒派对的玩家,妳竟然……」
「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谢颐。」
下一秒,谢颐被「碰!」一声地推到墙边,她的两手被水母按在肩膀两侧。水母整张脸凑到她面前,笑开怀的嘴在谢颐面前,仿佛裂了开来。
「因为妳,是谢绿的,妹妹。谢绿有,警告过我,们,绝对不,可以,动妳。」水母断断续续地说:「虽然,很想,但是我不能,杀妳。」
「贱人!放开我!」
谢颐一脚踹在水母的肚子上,她自认刚才的力道不轻,然而,水母似是没有知觉般,非但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维持着把她困在墙边的姿势。
谢颐心里非常害怕,赖梓绫怎么杀人的,她或多或少都有耳闻。这名少女不到二十岁,狠毒程度却非一般人可以想像。神与畜里,没有人的杀人手法比赖梓绫更残忍,她的心早已彻底扭曲。
「我,没有杀掉姊姊,因为我要靠她,找到,哥哥。可是,姊姊一定,会死的喔,我会想办,法让她很痛苦地死,掉。劝妳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就要对不,起,谢绿了。」
「啊……啊啊……!」
谢颐吓得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从她的眼里流了下来。
好可怕……好可怕……!
姊姊……小绿姊姊,救我,妳在哪里……?
看见谢颐因恐惧而流下的眼泪,水母整个人更兴奋了。她压在谢颐身上,凑到那漂亮的颈部线条边,说:
「然后啊,我,这不是病喔。晴炀,说我这样白白的很,漂亮,也说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他都会,永远爱我。」
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水母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和妳,不一样。有一个人,是愿意,真心爱我,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