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像是很不喜欢她拿自己跟其他人作比,眸色闪烁片刻,最终只说,“臣不是女子。”
他的怀中没有异味,也没有别的香熏味,只有一道浅浅的墨香。
有人会觉得难闻,女帝偏觉得正好。
她笑着笑着便忍不住咳了好几声,眼角溢出点点水光,她丝毫不在意地擦去。
唇中吐露出不大正经的语调:“以为监国几日后会有长进呢,还是只晓得抱着朕呀,连句黏黏糊糊的话也不会说~”
巫减抿着唇,手指都好似染上了人的情感,小心翼翼中带着好多担忧、温柔,慢慢摸上了她的脸。
她看见了,只微微笑了下,便合上了眼,任由他摸了。
系统:【宿主的生命值下降到了40%,很有可能比原剧情里的原身还早死。】
鸾姜:【我好惨~】
系统:【……不觉得谢谢。】
*
楚秋云的审讯并不顺利。
西陵国的帝王很在意这位大将军,得知她被抓,立刻派遣使者过来,未免女帝对大将军下毒手,还命人快马加鞭送来一封‘保命信’。
所以审讯处处受阻,不能动大刑,又要从她嘴里撬出些许情报。
边关战事暂时中止,小意的伤也能多养一些时候了——不过在路上的她仍是没放松,想着一切到了目的地再说。
陆诚每日都会给女帝汇报审讯结果,前两日她养身子,到了第三天看还没什么进展,她便打算撸着袖子自己来。
并没有真的撸袖子,只是一个比喻而已,毕竟巫减时刻在她身边盯着她,这种‘易受凉’糟践身体的行为,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的。
“陛下不放心,可以让臣去。”
地牢阴冷潮湿,这人去一趟不知道又要多添多少难受,巫减一想到这里,眉心的结就解不开了。
女帝本来靠在椅背上看书,膝上盖着巫大人给她挡风的毯子,硬是将她看成瓷娃娃了——
系统:【宿主长得好看,又很脆弱,瓷娃娃没什么不对。】
它莫得感情得说。
鸾姜:【想不到统统也看颜值呀~】
系统:【……】是的,感觉以后挑选宿主也会忍不住想起现在这位宿主的脸了。
它忧心忡忡地想。
“不么,”女帝懒洋洋地翻了一页书,“上回有几个问题还没弄清楚,朕想亲耳听楚将军的答复。”
她渐渐把手上的一些事交给了巫减,他正年轻,有用不完的精力和一腔热血——心态摆正了之后,处理了好几件漂亮的大事,漂亮到鸾姜亲自来处理也不能担保比他更好的地步。
“……臣与陛下一起去。”
巫减默了默,思来想去就是不放心。
不放心她呆在地牢里,不放心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先前消失了不过半月,再出现时就病怏怏,整个人垮了。
鸾姜可有可无一点头——只是当她又翻了一页书时,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无声无息得跟鬼一样。
他弯下腰,轻轻揽住她的肩。
从远处看去,是一个把她抱在怀中的姿势。
“陛下不想臣去可以直说,臣……”
“多想了,没有的事。”
她哼笑着把他的手指拨开一截,动作随意又好看。
青年停了会,忽然凑在她耳边小声说:“嗯,是臣找理由想跟陛下多说两句话。”
*
任谁第一次见到巫减这般模样的人儿,都会失神吧——
楚秋云想。
她眼睛仿佛黏在了青衫青年身上,看他慢慢扶着女帝进来,看他丝毫不顾忌旁人在场、轻轻蹲下去替女帝将裙摆理顺。
一举一动满是君子风度,眸中神色浅淡,映着女帝的同时又好似藏了更深的东西。
地牢里空气不流通,总有股异味,且阴风阵阵,比起外面多了股刺骨的寒气。
可在场几人除了女帝穿了好几件以外,都着薄衫,也不见打哆嗦。
陆诚更夸张了,仗着地牢不怎么有人来,干脆只披着一件就大咧咧站那了。
——楚秋云盯了巫减许久,她想着那人再迟钝也会发觉有人在瞧他吧,结果那人就是不偏头,垂着眼一心一意伺候女帝。
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人不是察觉不到,是根本就懒得管她。
穿到这里后她一直被众人各种羡慕、惊艳的目光笼罩着,连凶名在外的年轻帝王也对她青睐有加。
……果然,这个女人所在的地方总是奇怪。
先前楚秋云看陆诚长相不错,想跟他多说两句甚至动了将他策反的心思,她坚信自己那一套是没错的,哪怕在年轻帝王面前长篇大论,也能收获一个震撼的眼神。
可陆诚这个没文化的,无动于衷,把她气得半死。
——由此可见女帝也不怎么样啊,身边人都这德行,女帝能有多圣明?
楚秋云不想以一个被审问的身份叫女帝抢着先机,所以她先说:“我与你们不同,我行军打仗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千千万万个黎民百姓。”
楚秋云这般开口,面上表情仍有些倨傲:“你赢了,但你也输了。”
“……”
女帝眨眨眼,青年的手在身后不怎么规矩地摸上了她的背。
系统:【巫减习武,他怕你被地牢里的阴气伤到了才用内力替你暖身体,你这个人思想龌龊!】
鸾姜委屈:【我思想龌龊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咋还凶我捏!呜呜呜!】
系统:【……】你龌龊也龌龊得理直气壮吗!
鸾姜:【对呀ovo】
系统:【不要再读我的心了你个坏女人!!】
陆诚抽抽嘴角,冷淡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一介武夫听不懂你说的鬼话,你也少在这侮辱陛下。”
“若你是为了百姓,那陛下更是为了百姓——为了百姓的生活不受侵扰。”
楚秋云下意识看了巫减一眼,急着反驳,表情险些维持不住:“这只是一时的!等我……”
“楚将军,你别是什么邪教分子吧?怎么跟洗脑一样?”
陆诚摸摸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楚家没落到这种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