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经说过:每个降生在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带着前一世的罪孽来的。这一世要所吃的苦都是在还上辈子的罪,而这一世所产生的罪又要用下辈子来偿还。
生生世世都是为了还债而活着,每一世都尝尽各种人间苦楚,有时候连呼吸都是错的。
所以在某个特殊时期“赎罪券”才会大行其道,愚昧无知的人甚至倾家荡产也要购买所谓的“赎罪券”,希望借此洗刷自己的罪孽,得到宽恕、升入天国。
艾达也很想愚昧无知一些,如果真的有卖“赎罪券”的地方,她不会散尽家财,但多少会买上一些。她自然明白这些东西不过是愚民揽财的手段,但有时候不妨做一个愚人,简单却又快乐。
用生命的每一刻去洗刷己身的罪孽,这种方式实在是太难让人接受了。
就像是现在的格林德沃一样,他将自己永生永世地禁锢在纽蒙加德,为他的罪孽而忏悔,为他曾经的所谓所谓赎罪。
可这些都是无用功,格林德沃和他的追随者所带给世人的伤害是无法被抹去的,他和他的追随者所造成的罪孽也无法被原谅。
这些格林德沃都知道的,尽管他从不认为自己的理想有什么错,但明白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情的他还是选择留在了这里,将自己曾经的口号变成束缚自己的枷锁。
“所有人的人生都是充满痛苦和坎坷的,正是因为这些痛苦、坎坷,生命中的每一抹甜才会显得弥足珍贵。”格林德沃手中的热可可似乎被替换成了鸡汤,他说道,“就像是这杯热可可,因为有了糖和牛奶,它才会变得香甜可口,才会讨人喜爱。”
艾达很应景地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的热可可,她说道:“是啊,摄取的糖分太多会让人产生依赖,而且还会让人生病。”
当一个人吃了太多的甜之后,他的味蕾会对这种味道感到麻木,甚至会将这甜当作苦涩。
人生真是有趣,处处都充满了反转,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事发生,有好事也会有坏事,酸甜苦辣咸,你永远不知道前面等着你的是什么味道。
正是因为这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人生的旅途才会有起伏波折,才会有那么多波澜壮阔的故事流传。
在房间中闲谈的二人形象差距很大,看上去有些吊诡。
你很难想象眼前的场景:一个满头白发、衣衫破旧的百岁老人,正在和一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聊着人生的酸甜苦辣。
格林德沃的年纪做艾达的祖父都有富裕,代沟几乎可以媲美马里亚纳海沟的二人却相谈甚欢,完全没有鸡同鸭讲的情况出现。
年龄差距如此大的两个人,此刻却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他们借着皎洁的月色,借着胸中的一分醉意,向对方袒露自己不曾对他人提及过的心声。
因为他们知道今晚之后,彼此都会将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这个银白色的夜晚他们都在各自的房间安睡,什么都没有聊过
“哈,魔法界都是一群没有脑子的蠢蛋如果当初他们接纳我的想法,根本不会有战争发生,也不会有那么多绽放了魔法之花的灵魂泯灭!我们,也会变得更加伟大,更加高贵,这是每个巫师都该具有的权利!”
“天才向左,疯子向右。你认为你生来就是改变世界的人,所以不肯和光同尘的你固执地右转,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自然将你当成了不可救药的疯子。”艾达说道,“最重要的是你失败了!因为你失败了,所以你的理想都变成了空谈,你和你的追随者都是妄图颠覆整个魔法界的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格林德沃不满地说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当权者的鄙夷,对那些墨守成规之人的鄙视。他继续说道:“魔法应该生活在阳光照耀的土地上,而不是阴暗的臭水沟,更不该像人人喊打的老鼠!他们的偏见和守旧挥霍了巫师最后的机会。”
领先别人半步的是天才,领先别人一步的是疯子。格林德沃的理想不能被当时的人所理解,他的理想要打破的条条框框也太多了,所以他成了理想主义的疯子。
不被人理解的格林德沃性格中的缺陷不断放大,对生命的漠视、对目标的执着,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不计一切代价,就像那句话一样“一切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恃才傲物的格林德沃开始在法律之外宣传自己的理想,组建自己的势力,训练军队,他和他的追随者所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带给了整个欧洲痛苦。
直到一九四五年的那场传奇决斗,格林德沃和他的理想被他的爱人亲手阻止,笼罩在欧洲上午的乌云才散去。
艾达想着那句“魔法应该生活在阳光照耀的土地上”,她觉得这句话颇有几分俾斯麦的味道,大概因为他们都是日耳曼人吧,所以想法有些接近?
“我突然对你口中的世界充满了向往。”艾达幻想着格林德沃成功的世界,她继续说道,“巫师不必压缩自己的生存空间,不会因为血统和出身而受到同类的排挤、压迫。只要你和你的追随者初心不改,这将是一个对巫师来说,相对公平的世界。”
被邓布利多和其他人拯救的魔法界固然美好,没有杀戮,没有恐慌,但那些根深蒂固的顽疾却没有得到解决。
纯血统看不起混血巫师和麻瓜出身的巫师,这些出身最低的麻瓜巫师被蔑称为“泥巴种”,是不配学习魔法的人,是需要被清洗的人,他们构成了魔法界的底层。
麻瓜出身的巫师就连上升通道都被堵死了,如同大洋彼岸这么多年只出了一位奥观海一样,魔法部也只有一位麻瓜出身的部长。
曾经有过几任部长与麻瓜出身的巫师交好,或是亲近麻瓜,但这几位的部长任期却都不长。很多人迫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宣布下台,也有人为此丢了性命。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艾达才会向往格林德沃理想中的世界,一个对所有巫师来说相对公平的世界。
“可惜我没有能够带领我的追随者,共同完成我们的梦想。”格林德沃有些遗憾地说道,“若是我们成功,你将不会经历那些不幸,当你的灵魂绽放出魔法的光彩时,你只会是家人的骄傲。”
要真是这样的话,原主大概会有一个幸福的童年,自己也就没有机会领略这个世界的奇幻多姿了吧?艾达在心中默默想到。
看艾达没有说话,格林德沃以为艾达在幻想自己幸福的童年,便没有出言打扰。
格林德沃看着远山,脑海中浮现出了克雷登斯的身影,如果他不是默默然,他就不会被自己利用,一个拥有如此惊人天赋的巫师又会取得什么样的成就?
可惜,艾达幸福的童年,没有变成默默然的克雷登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格林德沃的理想主义之上,是一戳就破的彩色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