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卿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转移话题道:“从他手上的老茧程度来看,他应该是个铁匠,且他的右胳膊比左胳膊要足足粗了一圈。”
话落,温宁立刻夸赞道:“不错嘛,没想到你也观察的挺仔细的,等他醒了之后我们再问吧。”
两个时辰过去,温宁他们回到了壮汉的房间。
床上的人发出声音,温宁立刻就迎了上去。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好点?”
听到耳边的声音,壮汉才睁开了眼睛,头部却传来极其疼痛的感觉。
痛得他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吼。
温宁不解,看向一旁的司瑶,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真给打坏了吧?
司瑶:“没事的温姐姐,并无大碍,等等就好了。”
壮汉低吼过后,才看向身侧的这些陌生的面孔,他回想起自己被人赶了出来,昏迷之前好像是有两人救了他。
他看了一下床边的几人,认出温宁和萧宴卿,连忙说道:“姑娘,公子,是你们救了我,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壮汉说着,想要起身给温宁行个礼表示感谢,可身上的疼痛让他根本起不了身。
温宁立即制止道:“不要紧,你不用起来,好不容易醒过来,别在动坏了身子。”
壮汉很感激的躺了回去,眼含泪水一直盯着天花板,仿佛一说话就会掉落下来一般,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他阿娘曾说过,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这眼神……又是一位有故事的人。
看着壮汉的这一副模样,温宁好奇他的遭遇,便询问道:“我见你身体健壮,怎会被他们这样对待?还有你为何会被人赶出来?”
壮汉沉默了。
虽说是温宁救下了,可他不敢再随意相信别人了。
如果不是他错信了小人,如今他也不会是如此境遇,更不会将自己的一切都搭上。
见他迟迟不肯说话,温宁也自然是猜到他的意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不过就是一陌生人,和你也就是萍水相逢,若想害你的话,我就不会救你了,你要是有难言之隐的话,说不准我还能帮上你的忙。”
尽管温宁如此说,可壮汉却始终不松口,似乎还在犹豫。
他既然不肯说,温宁也不会强人所难,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便算了,说不说都随你,反正我又不会损失什么,你要是觉得凭你自己之力可以报复他们的话,那你就选择沉默。”
说完,温宁就给萧宴卿递了个眼神,佯装要离开的样子。
这下壮汉才有些慌了,他怕温宁现在就离开,迫切的说道:“姑娘公子留步,我不过是来要讨个公道,不瞒你说,原本是我铸造的兵器却被人抢了功劳,他抢了我的一切,却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哈?
还有这样的事?
温宁立刻回头,说:“那你倒是找官府啊,还能让这种人逍遥?”
壮汉深叹了一口气:“若是找官府就可以解决的事,也不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了,他……是师父,知道我的一切弱点,再者我如今家道中落,无权无势,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师父?
怎么又搞到师父上了?
温宁有些疑惑,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追问:“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是你师父,为什么又这样对你?”
壮汉紧抿着唇瓣,良久才出声道:“我们阑家世代为朝廷铸造兵器,之前因得罪了某位高官,所以不得不隐姓埋名保住性命,在我最落魄的时候被一师父收留,从那之后我就一直替他做事了。”
“阑家?”
温宁看了一眼萧宴卿,似乎在询问他是否知道这个家族。
萧宴卿点头,阑家的确是一个铸造兵器的家族,只不过很多年前就没消息了。
这下温宁可真来了兴趣。
没想到她误打误撞救下来的人,竟然还是一个专门造兵器的。
军队除却兵马粮草,最重要的不也是兵器吗?
“那你叫什么?”
“阑盛。”
温宁念着他的名字,说:“阑盛……真是好名字,我叫温宁,你接着说,最后那老板如何了?”
阑盛接着有声有色的讲述自己的经历:“我用阑家的兵器铸造册,造了一件弓弩出来,比之军队所用的弓弩药更加的小巧省力,携带也更为方便,本想着将其上交给朝廷,为我阑家正名,但没想到,师父却将兵器以自己的名义上交给朝廷,此件兵器很得朝廷重用,朝廷对他封官赏赐,将所有的功劳都算在了他的头上!”
说到这,阑盛十分痛心疾首地捶了一下床板,眼泪在他的眼眶内打转。
这本是属于他们阑家的荣耀,却一朝被他人夺去。
叫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阑盛继续道:“我气不过,想为自己讨回公道,但每次我上门去找他们理论的时候,都会受到他们的极力阻拦,这两次竟直接动粗,将我打伤,但是我不服!”
阑盛咬重了这三个字的音,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恨意。
温宁轻笑,反问:“你不服?”
阑盛咬着牙应道:“对,没错,我阑盛势必跟他纠缠到底,我要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说这话的时候脖子处青筋暴起,眼里也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多年来,那男人仗着是他的师父,三番两次地抢占了他的功劳。
不过阑盛也并未在意太多,毕竟当初落魄的时候,是师父给了他一口饭吃。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但这些人实在做得太过分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阑盛会这样生气。
见此,温宁直接拉着萧宴卿的手臂,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说道:“你放心,阑盛,你如今遇到了我们,我们会帮你复仇的,我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就跟着我们吧!”
阑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
他这一路走来,所有人都对他嗤之以鼻。
一直敬重的师父也会出卖他,没想到如今萍水相逢的人倒是愿意无条件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