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罗不就是百合吗?
与之前温宁见过的鲜切花不同,这是栽在土里的,花瓣小了些,但隐隐也能闻到细微的香气。
当年因为家里还养了一个猫崽子,所以她从来不敢养百合水仙一类的东西。
不等温宁看仔细,突然手里的花被人抢了过去。
只见一个打扮贵气的女子在小厮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不客气的说:“这花我要了。”
“买不起就别在这丢人现眼。”
女子身后的小厮眼里满是不屑。
买不起?
敢说她买不起?
这小暴脾气能忍?
温宁一把将花抢了回来。
“凡事要讲究先来后到吧?我说我不要了吗?”
“你是何人?敢不给我们知府面子!”
小厮张狂着,女人身后跟着的婢女也尤为得意,叫嚣:“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我们知府的宛姨娘,抓紧把东西拿过来!”
宛姨娘?
宛娘?
该不会这么巧吧?
“你是宛娘?”
名字一出,婢女身后的女人身躯不由地颤了一下,表情也跟着不自然起来。
看样子被她猜对了?
真是死囚说的宛娘?
女人没给任何回应,倒是她的婢女推搡了温宁一下,瞪着眼睛:“什么宛娘,是宛姨娘!你别想着和我们知府套近乎,穷乡僻壤出来的腌臜婆。”
这小贱蹄子!
说她是腌臜婆!
温宁的火气腾地就窜了上来。
大力地拉扯住婢女的手腕,十分厌恶地说:“还真是个忠心护主的狗,但你也得看看护的主子值不值得!一个靠出卖自己身体换取荣华富贵的女人,有什么价值值得我去凑近乎?”
她最看不上这种出卖队友的人。
温宁的眼里满是嫌弃厌恶,这下女人绷不住了,转而眼里含泪,双唇微颤地看着温宁。
好似受到了多大的冤屈。
怎么?
要上演恶人先告状的戏码?
还是向路人表明自己是个不讲道理的恶女?
温宁环胸站在女人对面,等着看她表演。
女人泫然欲泣,矫揉造作地拿出手帕在脸上擦了擦。
“我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姑娘,不过是看这花长得实在喜人,再者姑娘也没和老板付下银钱,按理说是无主的,我买下来有错吗?姑娘何必咄咄逼人,让人误会。”
女人一副颠倒黑白下来,周遭的人慢慢围了上来。
萧宴卿表情阴鸷,上前一步。
但被温宁拦了下来。
莲花不常有,但白莲花常有。
白莲花到底是什么样的品种,今天,她见识到了。
有趣。
敢情整件事都是她的错。
温宁轻咳了一声,缓缓靠近女人。
女人防备地向后退了两步,婢女赶忙上前,手还未等碰到温宁,就被萧宴卿打了下去。
萧宴卿没收力,婢女的手腕顿时传来钻心的疼痛。
“你!”
对上萧宴卿的眸子,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他好可怕!
像一只恶鬼!
“别以为所有人都怕知府,恶事做多了,走路会撞见鬼的。”
女人没说话,只是长袖下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这一幕完全被暗处一个落魄的男人尽收眼底。
他看向身着华贵的女人,爱恨交织。
温宁懒得再和女人多嘴,扯着萧宴卿离开了。
她知道如果不是这女人的枕边风,大牢里那男人也不会这么快被处死。
青梅竹马的情谊,为了荣华富贵,轻易就可以舍去吗?
温宁不理解。
她没有经历过任何刻骨铭心的爱情,所以不能对任何人感同身受。
“宁儿,你认得她?”
萧宴卿的话拉回温宁的思绪。
温宁摇头:“不认识,算是偶然得知吧,萧宴卿,我不想再逛了,我们回去吧。”
反正名伶不在,出来也就是散散心。
看出温宁有心事,但萧宴卿也没多问,应了一句:“好。”
凡是宁儿不想说的,不想做的,他都不会逼她。
回到客栈。
温宁给了潇潇一点钱。
“潇潇你和你哥哥出去逛逛吧,百花节很热闹的,这些钱随便花,不要吝啬。”
潇潇连忙推辞:“宁姐姐,潇潇不缺什么的,这些银子留着日后用吧。”
“好不容易赶上一回百花节,去瞧瞧,很快我们就要继续赶路了,也买些能用到的东西。”
这下潇潇才接受,满心欢喜地去找罗成了。
隔了会。
廉丰毅找了上来。
“人赎回来了,一千八百两,现在小姐的嫁妆还有一百五十两。”
什么?!!!!
只有一百五十两了?
温宁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
她这么快就变成穷光蛋了!
不能再随意挥霍了?
“死囚,赎金加倍。”
廉丰毅补了一句,温宁肉疼地拍了拍胸口,龇牙咧嘴道:“人呢?你带回来了吗?”
“没有。”
轰——
温宁只感觉脑子里有个炸弹炸开了,抽干了所有力气。
人没带回来,她这一千八百两不是白花了吗!
廉丰毅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啊,怎么这点道道都想不明白。
温宁抬眼,廉丰毅一副他早知道的表情。
仿佛在说:你看你活该,当初提醒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就算你没把人带回来,起码也得告诉他我们住哪吧?难不成让我的一千八两白花了?”
温宁手拄着下巴,很是懊恼。
“嗯。”
下一秒,潇潇过来敲门。
“宁姐姐,小二说楼下有个男人找你。”
男人?
温宁瞬间就来劲了,是他吗?
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萧宴卿闻声跟在身后。
心中不悦。
好歹他们也是有婚约绑着,宁儿不该抛头露面地去见男人。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也该先和自己商量一番。
但,这些话萧宴卿并未表达。
来到楼下。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坐在那里,蓬松凌乱的头发被简约扎了一下,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他的眼眶深深地陷了进去,双眸却炯炯有神。
是他。
是个帅哥。
她的眼光果然没错。
他头顶的木簪好像就是路边随意捡的野树枝子,更添几分傲世的感觉?
大抵是他给温宁的第一印象。
男人抬眸,瞧见了温宁。
唇角微微上扬,起身鞠了一躬。
“多谢你,温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