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您没事吧!”罗成上前扶住李大娘,有些担心地问道。
李大娘因为儿子是当兵的,对于官场上的事了解的也比罗成多一点,知晓其中的严重性,当即跟见了鬼似地拍了下罗成躲到一边,赶苍蝇似地甩着手:“别,我不认识你们,趁着天还没亮赶紧走!”
温宁莫名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好笑,她捂嘴轻笑一声:“我们打算出城,罗成大哥你们呢?”
罗成想了想:“怡红院那边肯定会发现潇潇不见了,家是回不去了,现在世道这么乱也不知道扬州能坚持到几时,若是公子和小姐不嫌弃,我罗成愿意跟着你们效犬马之劳。”
“你还知道犬马之劳。”温宁笑道。
罗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听说书的讲过。”
温宁看了眼潇潇,这小妮子躲在门后边探出个头偷听大人讲话,对上温宁视线又躲了起来,她朝着潇潇招手:“潇潇,过来。”
小丫头从里边跑了出来,奔进了温宁怀里。
温宁摸着潇潇的头,对罗成道:“跟着我们可得吃苦,你问过潇潇的意见了么?”
潇潇闷声说道:“潇潇愿意伺候小姐。”
温宁觉着好笑:“你在哪儿听的伺候?”
潇潇抬起头,眨着眼说道:“被抓走的时候,听说有几个其他的小姑娘,都被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就是伺候小姐夫人的呢。”
她模样过于孱弱,没被挑中,才送去了怡红院。
“我用不着你伺候,潇潇若是想跟着我,便跟着吧。”温宁看向萧宴卿,询问道,“你怎么看?”
萧宴卿垂目和温宁对视:“你既已经有所决定,何必问我。”
温宁知道他没生气,也就壮着胆子吐舌笑笑:“若你不同意,此事就作罢。”
萧宴卿不置可否,并没说什么。
既已经决定好,一行人便从李大娘家告辞,罗成偷摸回了家收拾了自己和潇潇的包袱跑出来,一行人从城门的密道溜了出去。
天已经放亮了。
他们出城的时候已经听见城中喧哗的声音,更是不敢久留。
只可惜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和谢晋大叔他们碰头。
扬州附近罗成比较熟悉,带着温宁他们走了一条小路,连夜赶路下已经逐渐远离了扬州城。
他们一路往偏僻的地方奔逃,沿途又看到了不少难民,发现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而行,引起了不少注意。
然而那些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眼无神,根本自顾不暇,虽然觉得他们奇怪,却也没有放更多的心思在他们身上。
说明这个方向,距离边境更近了。
温宁甚至在路边看到被随意丢弃的尸体,被不知道什么动物啃噬的不成模样,烈日下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她脸色苍白,被萧宴卿遮住了眼睛。
“别看。”
温宁抓着萧宴卿的手惨白着脸转过身,那一幕视觉的冲击对于一个生长于和平年代的现代人而言无疑是巨大的。
他们走进了一片竹林。
竹林里,有一座破庙,里头有冉冉炊烟升起。
温宁精神一振,正要上前去,却被萧宴卿拦了下来。
“躲起来。”
他拉着温宁躲到了一棵老树后,罗成听见吩咐,没有丝毫犹豫,抱着潇潇遮住了身形。
过了不久,只见一个流民模样却身形健硕精神奕奕的汉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旋即破庙里头传来零零散散的说话声,并不大,但个个中气十足,却听不大清晰。
隔得还是远了一些。
温宁和萧宴卿对视一眼,张嘴无声的说道:“进去看看?”
萧宴卿点头。
温宁看向罗成,让他在此地待着放哨,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告知他们。
罗成带着潇潇,也的确不大方便,自然是同意的。
安排好之后,萧宴卿伸手拥住温宁的腰,两人身形瞬间消失不见,几个呼吸间,便出现在了破庙的窗外夹角处。
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破庙隔音并不算好,他们的位置听的十分清晰。
原本温宁只是想打探一下这些人的底细,没成想这一听,吃瓜吃到自家来了。
“大当家的,情况打探清楚了,扬州城死了个大官,现在扬州附近的官衙全都出动,就是为了搜捕凶手,这事儿和我们是没关系的。”
“什么大官?凶手是谁?”
“说是个巡按,最多也就个七品官,但那人是京城赵家的,大家族,可不好惹,这附近几州的知府都重视得很。凶手据说一共有三个人,还有个小姑娘?一共是两男两女,只知道是两对兄妹,其中一对叫罗成和罗潇,另一对就不知道身份了,不过衙门张贴了通缉令,我趁人不备拿了一张回来,请大当家的过目!”
“姓赵的?啧啧,那感情好,咱们寨子的兄弟有多少死在赵家手上,那姓赵的狗官想来也好不到哪去,这几个人算是给咱们出了口恶气了!来让我看看,这不就一个十岁小孩儿吗?怎么杀的狗官?”
“具体不知道,这四个人都被通缉了,目前不知所踪。”
“啧……罗成?这是哪个寨子的好汉,我以前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
“咳,这人原本是扬州城的人,打零工的,上头有写呢……”
“你这小子,知道我不认字诚心取笑我是不!”
“不敢不敢,大当家的英明神武。”
“罗成……看着是条汉子,是当土匪的料!这两个不知名姓的,长得挺俊秀,斯斯文文的,怎么越看越像画本子里的人像呢?”
“确实像……”
被称为大当家的人听见这般敷衍的回答,抬头瞪了他一眼。
却被一阵风刮到了脸上。
破庙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门口站着两个神仙似的人,一黑一白,青丝袖袍随风而荡,两张脸俱是清雅脱俗。
他同周遭的小弟一样,一时看花了眼。
温宁似笑非笑地走了进来,从大当家的手里抽走了那张通缉令,定睛一看,有些嫌弃地丢给身后的萧宴卿:“我就说,通过描述画出来的通缉令,能有几分相似,拿着画对着你的脸,我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