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内阁刚将手续办好,还没有对外宣布,第一个知道消息的自然是军统。
“你跟我说,老子的人给截胡了?”
原钦然的神情说不上阴沉,唇角似笑非笑,连语气都是轻飘飘的,却让罗元杰的心脏骤然收紧,这位跟在局座身边多年的心腹此时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硬着头皮去解释:
“证件被我们压在手上,但是内阁不按常理出牌,他们违规办理编制手续,说是等证件下来再行补办......”
但是那个时候,人已经是内阁的人了,他们手里的证件还有个屁用!
“违规。”
原钦然轻轻一笑,“现在连康念都学会违规操作了,你说多有意思。”
罗元杰苦笑,是啊这能说什么呢,首相不要脸,谁也挡不住啊!
他偷偷的觑了一眼顶头上司,踌躇片刻,提醒:“那局座,咱们现在怎么办?”他可不信,原钦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会眼睁睁的看着康念把他的翻译官抢走。
那可不止是翻译官,还是她的女人。
原钦然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声音沉淡:“不急,这事还没有分出胜负。”他双腿交叠,靠在办公椅上,看着细密的雨点将窗户打湿,突然问:“顾明澜人呢?”
罗元杰:“顾小姐这个时间段......应该正在各大社交舞会上吧。”
“又在招蜂引蝶。”原钦然冷笑一声:“你说她这么贪玩,康念能管得住她?”
外面是密密麻麻的小雨,连空气都泛着一股潮湿粘稠的气息,但这种环境却对舞会没有多大的影响,大厅内仍旧是歌舞升平一派奢靡享乐风。
这时候,已经是第七位向阮棠邀舞却铩羽而归的男士了。
顾明香将时尚杂志拿上来给她看,指着上面的衣裙好奇的问:“这种款式,淮州就有吗?”
阮棠看了一眼,正是那种夸张蓬松的克里诺林裙,她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有,而且很常见。”
旁边的宋岚也忍不住凑过来,惊奇的说:“我知道这种衣服,她们会用道具将腰裹得细细的,胸口也要勒起来,下面这么夸张的大裙子是因为有裙撑给撑起来了,走起路来特别的好看。”
说着,看向杂志上风姿摇曳的封面女郎,充满了艳羡。
立刻就有几个爱美的小姑娘嚷着:“那我要买一件穿穿看——”
“我也要买!”
“承雅你要不要也来一件?”
“我才不要国内出的,我要让我哥哥从国外给我订一套。”名为应承雅的小姑娘显得格外的骄傲,立刻引来一阵艳羡的目光。
毕竟大家都知道,她的哥哥是一位有名的外交官,上次两国洽谈便有他从旁随行,想要从国外订购,简直易如反掌。
几个小姑娘议论纷纷,惹得宋岚与顾明香都一阵意动,她们下意识的看向阮棠,似乎想看看主心骨怎么说,结果就见那作精嗤了一声,显得格外的不屑。
眼见一群人不满的目光投过来,她却撑着下颌懒洋洋的朝宋岚一招手,将人叫到手边说,然后说:“知道那克里诺林裙为什么这么好看吗?”
“束腰呀!”
“裙撑啊,这不是刚才说过的吗!”
阮棠将宋岚的身体转过去,然后在她的腰间比划了两下,“这里是你的肠子,当你将腰强行束细的时候,它受到挤压就只能往上去......这里是你的胃,然后挤到上面来......还有这边......这边......”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她轻飘飘的说:“最后,你的内脏便都挤到了一处,你会觉得呼吸困难,甚至慢慢感觉到很痛,痛的愈发愈严重......等你死了以后,法医剖析你的身体,会发现你的内脏......”
她顿了顿,轻飘飘的口吻夸张的说:“哇,全都炸裂了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啊太可怕了吧,这......这这这......”
一群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吓得魂不守舍,再看那华衣美服,便仿佛是催命符,别想穿上臭美了,怕是摸上一把都怀疑自己的器官会出事了!
顾明香迅速打消了买一件的念头,僵硬的移过头去,嘀咕了一句:“谁要穿这种衣服,一看就是审美畸形。”
宋岚欲哭无泪的看着阮棠,抱怨:“明澜你别拿我的身体举例子啊,被你说的我都要吓死了,总觉得身体里怪怪的,好像现在就疼起来了......”
阮棠逗小姑娘逗的分外愉悦。
她说的倒也没错,这种裙子便是时代下的畸形产物,看起来美好实际上就是催命符,就连她上次穿都是舍弃了束胸,但是如果临宁掀起一阵克里诺林裙风,只怕这群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是做不到拒绝束腰的诱惑的,最后害了自己。
这群玩意的害处,不亚于当年的束胸小马甲。
当然,这番话有人相信自然也有人不信,应承雅就是其中之一,她看着愚蠢的小伙伴们,冷哼一声:“危言耸听。”
旁边还有心拉了拉她的衣袖,劝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承雅你还是也不要买了吧。”
眼见大家都当了叛徒,她只能狠狠的一跺脚,气冲冲的便走了。
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她们懂什么,还有那个顾明澜,一个团长的女儿而已,如果不是攀上了军统,能有她今天的地位?
应承雅恨的牙痒痒,坚决不承认有羡慕嫉妒恨的因素在其中。
很快这个小团体便有将她团团围住,说尽了好话才让她心情稍微好点,结果一转脸就看到心仪的将军朝阮棠走去,彬彬有礼的与她攀谈着,顿时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呀,那不是赵上校吗,怎么连他也......”有人诧异的嘀咕:“他之前不是一直喜欢舒妧的吗,还为了舒妧和另一位军官闹得风风雨雨,怎么被顾明澜抢走了?”
“舒妧不是一向和顾明澜好吗,这下追随者被抢走了,怕是有好戏看了。”
应承雅冷冷一笑,神情有些扭曲:“男人都是贱的,明知道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巴巴的凑上去,一个舒妧一个顾明澜,天天给人当小妇,在他们眼里还成宝了!”
旁边的女孩立刻指了指门外,兴奋的说:“快看,舒妧来了,这下有的热闹看了!”
舞厅的门被推开,舒妧与李如风一同走进来,李上将将伞合拢交给侍者,外面雨大,舒妧却被他护的滴水不漏。
她这一走进来,四面八方看戏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舒妧也不负众人所料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视线投向阮棠,再看到围着那女人献殷勤的男人时,果然眉头一蹙,紧接着便迈着小步走了过来。
她喊:“明澜。”
几个人抬头看过来。
那赵上校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一阵青一阵红,几分尴尬几分恼怒。
毕竟他当初也没少为了舒妧做荒唐事,只是后来眼看李如风将人护在羽翼下不容觊觎,这才悻悻的选择放弃,今天一看到阮棠便着魔的凑上来,结果……
众人翘首以待,暗暗想着这两位大美人一个比一个心气高,今天怕是有的热闹看了。
这么想着,热闹也的确有,却完全出乎意料的是,舒妧径直坐在了顾明澜的身边,她挽着她的手,亲昵的态度竟带着几分向赵上校示威的意思,笑吟吟的说:“上校也在啊。”
“舒小姐。”
虽然舒妧没有提什么,顾明澜也没提什么,但是赵上校还是觉得这气氛相当怪异。
接下来还有更怪异的。
只要他说话,就会被舒妧截胡,那女人看着他的眼神不是恼怒或嗔怪,而是警惕!
是的,舒妧仿佛是在警惕他对顾明澜下手!这护犊子的样子让所有人都看的迷惘了,什么情况?
他们哪里知道,舒妧对这个前追求者什么感觉也没有,现在最大的感觉就是——这王八蛋想搞她小爹当她小妈,没门!没门!
婠婠和妧妧在心里同时恶狠狠的表示,没门!
赵上校:“我瞧顾小姐在看时尚周刊,这里的衣服都是一些洋货入本土,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你亲自去g国逛逛?”
舒妧:“崇洋媚外可不好,赵上校,身为本**人你不是应该提倡国风国产才是?”
赵上校一噎,干笑:“也要接触国外一些先进的事物才对。”
舒妧微妙的笑:“呵呵。”
阮棠若无其事的喝了口水,置身事外的样子格外的无辜。
赵上校坚强的转移话题:“顾小姐才华横溢,听闻对洋文非常了解......”
“这一点赵上校说对了,明澜的确很擅长外语,而且还是我的老师。”舒妧话锋一转,强行将阮棠的注意力转移过来,“说起来我都好些天没有和你学洋文了,晚上我去你家好不好,明澜?”
阮棠微笑着抚摸着大女儿的脑袋,柔柔的应下来:“当然好啊。”
两个人之间默契的氛围,令人难以插足,赵上校立刻又变成了隐形人,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这样翻来覆去的被怼了几遍,赵上校想勾搭美人的心彻底破灭,反倒成了一个笑话,他恼羞成怒的站起来,指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个女人,破口大骂:
“一个是李如风的小情妇,一个是军统的玩物,不过就是两个被人玩过的婊子,跟老子在这装什么清高!别给脸不要脸!”
他喘着粗气,看着这两个貌美的女人,眼中的目光愈发阴毒。
全场寂静,随即是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集中了过来,很快便有议论声不断地传过来。
应承雅嗤嗤的笑,格外的得意:“还真是这样,两个只会给人当情妇的玩意儿凑在一起演什么姊妹情深,真是好笑。”
旁边的人附和:“对啊,就这种人也配叫名媛?咱们可都是大家闺秀,身份背景摆在这呢,她们什么身份也配和咱们放在一起?”
如果说这些“名媛”还能在阮棠身上找到一点安慰点,便是她的出身不足,全靠男人上位,若说其他的......便是睁眼瞎都比不上的。
眼见那恼羞成怒的赵上校粗鲁的便要动手动脚,李如风脸色一沉,迅速上前阻拦:“赵志,你想做什么?”
见到李如风,他的脸色一变目光闪烁,干笑两声:“没想到上将也在,我没做什么啊,就是和顾小姐聊聊天,对聊聊天,这不是聊得太激动就站起来了吗。”
“您是来找舒小姐的吧,我和顾小姐也有约,就不打搅你们了……”他说着,便要去拉阮棠的手,想要粗暴的将人带走。
毕竟,他知道李如风护着舒妧,却极其厌恶那个曾经纠缠他的顾明澜,不能对付舒妧,他今天可以先把这个顾明澜弄到手好好的折磨一通!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凶光毕现。
没料到他如此歹毒,当着李如风的面都敢对顾明澜出手,舒妧脸色一沉,立刻站了起来便要维护顾明澜,就在这时,千钧一发的时刻——
阮棠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紧接着从包里掏出一把手枪,对着赵上校的手腕、毫无犹豫的、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空间,扣下扳机便是一枪!
“嘭——!”
惊天动地的响声让女人们花容失色,男士们也是吓了一跳。
赵上校懵了一瞬,随即剧烈的疼痛从手腕传来,他的惨叫声破口而出,直达云霄。
阮棠拿起纸巾擦了擦枪口,冷艳的面孔混合着一抹煞气,令人不可逼视,她嘲弄的弯了弯唇,漫不经心的走上前去,垂眸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男人。
“一个小喽啰,凭你也配。”
她说着,已经一脚踩了上去,恰恰就踩在男人被子弹贯穿的伤口处。
这份狠辣,冲击着所有人的视网膜,眼前的女人一如既往的美,却不是风情万种的诱惑,而是宛若带刺的玫瑰,扎的每一个企图采摘的人鲜血淋漓,她饮饱饮血,滋养的玫瑰愈发美艳。
美人有毒。
“杀人啦!”
“杀人啦杀人啦,快来人啊救命啊!”
慌乱的叫喊声起此彼伏,生怕被祸及无辜的一群女人慌乱的朝外面跑去,其中亦有应承雅,曾经有多得意如今她便有多恐怖,那根本就不是个人,她竟然有枪,她是个什么煞星啊老天爷!
就在这个时候,舒妧突然一把抢过阮棠手里的枪,笨拙的握在手里,她的脸色很白,神情却很坚定,甚至有点发疯的意味在其中,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一遍遍重复:“是我开枪的,是我开的,和别人没关系。”
李如风神情大变,舒妧这是要给顾明澜顶罪!
毕竟再傻的人都知道,她刚才的行为是什么,袭击军官,还是位上校!
顾明香也醒过神来,她看看舒妧,再看看李如风,突然开口:“李上将,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现在可不是我姐出事,是舒妧要担责任,你不可能让自己喜欢的姑娘出事吧?”
这是逼着强迫着也要他给处理掉呢!
李如风对发疯的恋人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觉得愈发的头痛,他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顾明澜,都是她惹的祸,结果却让别人来解决。
但是事到如今,事关舒妧,即便他不想管也得管了。
就在这时阮棠却笑了出来,面对李如风谴责的目光,她嘲弄的弯了弯唇,漫不经心的说:“李上将不必这么看着我,我惹的祸还不需要你来给处理,况且这个责任,也轮不上你担。”
听听,多大的口气!
李如风脸色一沉,恨不能现在就拉着舒妧走人。
结果舒妧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副比自己受到欺负还恼怒的神情,“别拿你那种眼神看她,你不想管可以不管,我会守护好我的明澜的!”
李如风:“……”
这他妈顾明澜要是个男人,他都怀疑他是不是被绿了!
当然,绿是没绿,但是原着男主您这也太蠢了,一下就得罪了老丈人,以后想娶媳妇怕是要有难度。
况且她阮棠这边还真轮不到你担责任,不说别的,那把枪就是军统出来的,你李如风说是你开的枪,你配得起军统的枪?
也就只有不明真相的路人会觉得,阮棠不过是原钦然玩过的女人,成不了大患,但是事实是什么?
事实上原钦然,就是那祸水裙下的一条狗,指谁咬谁!咬的你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这边乱哄哄的,那边一群人还在慌乱的往外跑,转眼间就和闻讯赶来的巡逻兵碰到了一起。
“出什么事了?”
“有枪声,这是怎么回事?”
“看好了,别放出去漏网之鱼!”
转眼间军队的人便闯了进来。
应承雅慌乱的向外跑,正好撞到她哥的怀里,应琛外交官是来接妹妹的,意外也被卷了进来,连忙拦住她问:“怎么吓成这样,里面怎么了?”
一看到哥哥,应承雅立刻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安心下来,紧接着便指着里面喊:“杀人了,那个顾明澜杀了赵上校,你们快去抓她!”
什么?!
为首的军官神情一凛,立刻便朝里面而去。
应承雅见状异常得意,你顾明澜开枪的时候很厉害啊,但是袭击上校是什么罪,这下死定了吧!
岂料,她的主心骨哥哥却是脸色微变,立刻抓住应承雅的手腕,问:“你说谁?顾明澜?顾团长的女儿?”
应承雅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是、是啊,哥你怎么了,你不会也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吧......”说到这里她真是异常的委屈。
应琛却一把将她甩开,答也不答一句,急匆匆的便跑了进去,就见一群士兵将那阮棠围在其中,地上还有一个不断哀嚎的赵上校。
眼看那军官就要抓人,他立刻喊了一嗓子:“住手!”
众人诧异的看过来,为首的军官迟疑的道:“您这是……?”
“你要对我们的顾翻译官做什么?”应琛将人拉开,声音沉下来:“不经调查便直接抓人,未免有失妥当吧?”
那军官满脸懵逼:“翻译官?”
什么翻译官,这小姑娘不就是一介白丁吗,充其量就是顾团长的女儿,一位待嫁闺中的名媛而已。
应琛严肃的道:“顾明澜顾小姐,是首相钦点的内阁首席翻译官,不久前首长亲赴淮州与r国洽谈,便是顾翻译官随行在侧,亲身参与了整个洽谈过程,丰功伟绩,深受首长重视。
回来以后,她的编制已经录入了内阁,被钦点为首席翻译官,这样一位官员,你们要抓的话是不是要先调查清楚?有无批准逮捕令?”
他说的咄咄逼人,全场一片哗然。
什么?
顾明澜是被批准入内阁做翻译官,还参与了两国洽谈如此重要的会议?
这......简直荒诞!
应承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想起之前还和小姐妹一起嘲讽顾明澜仗着男人上位,根本不配和她们相提并论被称作名媛,转眼间便被亲哥哥重重的打了一耳光!
她当然不是名媛,她是朝廷重臣,是她的哥哥、她的父亲这个层次的党国高层!
而她,甚至全场名媛,有谁配与她相提并论?
她们也是高攀不起。
赵上校只是一介公子哥,凭着父亲的关系才捞到的军衔,在她手里毫无反抗之力,被士兵扶起来时还骂骂咧咧的叫嚣着要弄死她,如今已经是脸色大变……
她是首席翻译官,而不是一个任人搓扁的小姑娘,这性质可就变了,谁敢随便给她定罪,倒是赵上校怕是要落得一个袭击官员的罪名才是!
阮棠本人也是微微诧异,她挑了挑眉,问:“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应琛点头,态度格外尊重:“由于才刚刚录入系统尚未对外宣布,所以顾翻译官本人可能也还没得到消息,如无意外很快聘请书便会送过来,以后公事,还请您多多关照。”
“这是自然。”
阮棠笑了笑,还有点疑惑:“军统没闹?”
应琛低咳一声,凑到她面前低声说:“您上班以后就知道了。”
他能说什么,首长破例将人提上来的,简单粗暴又不讲理,军统根本防不胜防。
倒是舒妧显得格外激动,手里的枪一丢,抱住阮棠激动的道:“恭喜你,明澜,这真是太好了,你终于……终于……”
她说着,激动的有些哽咽。
因为她看到了顾明澜的未来,一片星途璀璨,她是一个女人,却掌握了命运,这是舒妧渴望而一直做不到的,顾明澜做到了,便是比她自己做到,都让她开心。
李如风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他这时候才想明白,顾明澜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对他死缠烂打的蠢女人,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起来,慢慢的、让所有人仰视。
她一飞冲天,成为首相倚重的首席翻译官,有这层身份,前途不可限量。
阮棠隔天便到内阁报道,依旧是衬衣长裤小皮鞋,将火辣的身材衬的一览无余,某位首长曾经假正经的斥责人家穿着不得体,如今怕是要天天这么看着,日日如此煎熬了。
那祸水的工作室就在康念的隔壁,说是翻译,其实和秘书类似,只负责处理康念的琐事,于是便整天在那个一本正经的男人面前晃来晃去。
康念放下手,看着熟络的给自己沏茶的某个很没用规矩的小女人,忍不住扶额,他突然觉得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实在不是一个高明的做法。
有阮棠在,根本无法专心合作。
那妖精好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便晃动着茶水倒也悠闲自得,只是不知是有意无意,茶水倾泻而下,衬衣立刻被茶水打湿,她“呀”一声,无辜的看着康念。
康念抿唇。
那妖精坐在椅子上,单手向后支撑,被浸透的衬衣紧紧贴着身体,将雪白的肌肤和玲珑曲线暴露无遗。
他沉沉的喊了一声:“顾明澜。”
阮棠嗤嗤的笑,无辜的神情带着一股天真的诱惑,她自言自语:“衣服都湿了,真是不舒服,我把内衣拉出来吧……”
康念握着文件的手骤然收紧,喉咙微微滚动,微蹙的眉头带着隐忍的性感。
那妖精……显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她的纤纤玉手探进怀中,然后一点点的解开排扣,又缓慢的、勾人的将文胸拉了出来,假模假样的“呀”了一声,“果然都湿透了呢。”
康念充耳不闻,突然感觉到一阵风声,紧接着那内衣呈抛物线丢到了他的怀中,湿哒哒的,还散发着一股熟悉的体香,他无意识的将其抓住,然后慢慢收紧。
“顾明澜。”他唤她,声音低哑,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危险气息。
阮棠单纯的“嗯”了一声,歪头看他。
没有了内衣遮挡,她的肌肤完全浸过来,连两点殷红都清晰可见,制服诱惑的魅力便在于此,半遮半露。
康念将她的内衣放在桌上。
男人细长的双手不紧不慢的解开条纹衬衫的钮扣,优雅的站了起来,迈着长腿朝她走来,从容的解开皮带扣将其丢了出去,然后一把将阮棠扣在怀中,两个人滚到了内间休息室的榻上,誓死缠绵。
他看起来如此的冷静克制,连做起这等情事都带着骨子里的优雅,唯独眼眸仿佛入魔般的通红,带着原始的兽性。
嘭嘭嘭的敲门声显得格外粗暴,远处,秘书长和其他人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原钦然刚处理掉那个胆敢对阮棠动手的废物,想起这妞可以自己开枪伤人的事情心情略好,于是在阮棠上任第一天就来给康念添堵了。
结果这门敲了两次都没回应,第三次他干脆一脚便将其踹开,粗暴的走了进去。
一进屋,闻着那股熟悉的味道,顿时怒极反笑,他的手重重的拍在桌上,嘲讽意味十足:“行啊,在办公室里白日宣淫,你们倒是挺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