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刚才在小餐馆里就觉得眼前的女人有故事,哪怕她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吃东西,他都能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后来她接了通电话,急匆匆地离开了餐馆,却忘记了拿自己放在餐桌上的零钱包,结果他拿着她的小钱包一出来,就看到她在路的对面,背对着所有人站在河边。
女人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还在接电话,另一只手搭在了护栏上,身形高挑,背影纤瘦,刚刚过肩的头发被夜风一吹便轻轻地飘了起来,不听话地刮蹭着她的侧脸,让她不得不抬起手来拨开头发。
他站在并不宽阔的路的另一边,安静地望着她,等着她把电话打完。
然而唐墨却明显地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他情不自禁地被她身上那种成熟沉静的气质吸引,不受控制地想要去靠近眼前这个女人。
唐墨在商场多年,各种女人都见过,气质成熟沉静的也不是没有,但都不是她这个味,她的身上……还多了一份淡然。
淡如菊的那种感觉,却又恰恰不会让人觉得像水一样没有滋味。
在今晚之前,唐墨一直对一见钟情嗤之以鼻,但现在,他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对另一个人一见钟情了。
言畅给司以深发完短信一转身就发现路对面那个那人正在盯着自己看,她微微蹙眉,还没有什么行动,男人就朝她走来。
言畅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关月镇是个旅游产业发达的小镇,这会儿时间还不算晚,周围来来往往的游客很多,街上也很热闹,要是真出什么事,只要大喊一声肯定会引起注意的。
“女士,”唐墨伸出手来,把言畅的零钱包递给她,“你把钱包落在了餐馆。”
言畅瞬间松了口气,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从唐墨的手里拿过自己的小零钱包,对他说了声谢谢。
“旁边有个纪念品店还不错,要一起过去看看吗?”唐墨笑着问道。
言畅不好意思地拒绝:“不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她对唐墨微微欠身,“抱歉。”
唐墨眉尾微挑,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约女人这件事上受挫。
啧,感觉居然还蛮刺激的。
言畅说完就转身朝旅馆的方向走去,可她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唐墨还在跟着自己,言畅的眉峰拢起来,嘴唇微抿。
就在这时,司以深的电话打了进来。
言畅立刻接起来,唤了他一声:“司以深。”
司以深问她:“杨文静就在你现在在的那个小镇上?”
言畅“嗯”了声,“我也没想过会这么巧。”
“我决定明天就去找她。”
司以深不太放心地低叹,叹息中带着他的无奈和无力,还有担心。
对于她父亲的事情,他一直都不想让她一个人去查,他觉得危险,怕她出事。
可现在这个情况,他还在部队根本走不开,她又正好就在关月镇,除了她独自前去询问情况,也没其他的办法。
司以深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他总是说,我会陪着你,可当她真的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根本不能在她身边。
这些年来,他敢拍着胸脯对所有人说他无愧于国家和人民,可让他说他无愧于亲人和她,他开不了口。
因为他确实亏欠他们,不止一点点而已。
言畅知道他在心里自责愧疚,便安抚说:“没事啊,就是去见见她而已,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
司以深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低声对她说了句:“抱歉,言畅。”
言畅无奈又觉得好笑,“你和我道什么歉啊。”
吃饭的地方距离言畅住的旅馆很近,这会儿言畅已经进了旅馆,她沿着楼梯往上走,瞥眼发现那个男人还在跟着自己,言畅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但她还是淡定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直接往上走,到了二楼后转弯。
“我已经到旅馆了,就快到房间了。”
“好,”司以深说:“我要确定你安全到房间。”
几秒后,快要走到门口的言畅发现跟着她的男人在另一间房门处刷了卡走了进去。
言畅蓦然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和她住同一个旅馆而已。
司以深听到她心有余悸松气的声音,问:“怎么了?”
言畅拿出房卡来刷了下进屋,这才对他说了刚才的小插曲。
司以深很无奈地低叹,“这才一天不到诶。”就已经有男人想要抢我老婆了……
言畅:“什么?”
“再有人搭讪,你就把你手上的钻戒给他们看,告诉他们你是已婚妇女。”
言畅:“……”已婚妇女。
行吧她现在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会在她出来散心之前突然临时起意向她求婚。
“你现在先把门窗锁好,”司以深不放心地嘱咐她,又说:“然后一会儿给我拍个照片。”
言畅:“……嗯???”
“我要亲自检查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关好了。”
“……”
“唉,”司以深叹气,“言畅,你男人现在有点不开心。”
言畅忽而笑起来,“那我一会儿……哄你。”
一会儿后。
司以深收到了言畅发来的门窗被她关好的照片。
随后,又有一张照片传了进来。
司以深打开,突然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照片上女人单手托着下巴,眉眼灿然,目光里满是笑意,光滑白腻的肌肤去凝脂般,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脖颈上还戴着它亲手为她戴好的那条项链,镶嵌着钻石的黑色链坠和她莹白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却又无比的和谐好看。
旁边床铺上的陆松被司以深突然坐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哎哟卧槽,深哥你干嘛啊……”
结果司以深并没有搭理他,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直愣愣地盯着手机看。
陆松好奇地凑过去,结果还什么都没看到,司以深就把手机突然摁黑了屏,随后就把他一把推回了自己的床铺,“看什么看!”
下一秒,他的手机里又传来一条简讯:【媳妇儿:你的已婚妇女。】
司以深没忍住,低笑出声,居然和他计较起这个来了。
.
第二天要中午的时候,言畅按照地址往杨文静家里走去。
小镇上没有那么多的汽车,但自行车和小电驴小绵羊还挺多的,而且路不宽,人却多,很容易碰碰撞撞。
言畅正边走边找,在快要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看到旁边不远处一个小女孩正在横穿马路,然而有两小电驴却正在直直地冲她而来,骑车的人正在单手接电话,关键他还没有看前面,正在往旁边看,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快要撞到小女孩了。
言畅担心地“诶”了下,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她飞快地几个跨步冲到小姑娘的身边,一把拉住小孩子,下一秒她就抱着怀里的小丫头摔在了地上。
唐墨刚才就在人群里,他是在言畅发出声音后才转身看过来,本来是想拉小孩子一把的,结果冲到前面时已经晚了一步,言畅已经抱着小孩子摔在了路上。
小女孩被言畅护在怀里没有伤到,但是言畅的手被路面摩擦掉了皮,甚至有点往外渗血。
小姑娘背着书包爬起来,蹲在言畅身旁,怯生生又担心地问她:“阿姨,你没事吧?”
言畅撑着身体起来,笑着摇摇头,“没事。”然后帮小女孩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尘,很温柔地问她:“你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摇摇头,声音稚嫩道:“谢谢阿姨。”
言畅嘴角盈着浅笑,“不谢,以后走路要注意啊,不要被车撞到。”
“嗯!”小姑娘甜甜地笑起来。
骑车的人也已经凑了过来,他特别抱歉的对言畅说对不起,然后问她怎么样,要不要去诊所看一下,言畅摇头说没事,“不过……你以后骑车要注意骑行安全,不能这样接着电话骑车还四处张望不看路的,很容易出事故。”
骑车的年轻人连连说是,他已经长教训了,以后不会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等小女孩和骑车人都离开,言畅从旁边的店里买了瓶水,走到路边想要拧开瓶盖冲洗一下伤口上有沙粒的手,然而因为刚才被在地上硬生生摩擦的手到现在还在火辣辣地疼,根本就没什么力气,平常拧瓶盖再轻松不过的她,现在却十分费劲。
就在她皱着眉强忍着疼痛想要拧开水瓶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
唐墨从她的手心拿过矿泉水,很轻松地就拧开了瓶盖。
但他并没有把矿泉水递给她。
言畅仰着脸盯着他看,目光探究,唐墨被她盯的有点好笑,说:“你这种眼光看我干嘛?我真不是坏人。”
他说着就扬了扬下巴,对言畅说:“手伸出来,我帮你。”
“谢谢,不用了。”言畅淡淡地说完就把水拿了回来,自己一个人冲了冲手背。
就在她想从包里拿纸巾出来的时候,手突然被一块手帕覆盖住。
言畅盯着这块遮在自己手背上的绣着名牌logo的墨蓝色男士手帕,“……”
“……先生,”言畅把他的手帕拎起来,皱着眉很为难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但你这样做让我很不舒服。”
唐墨挑眉,这么直接的被女孩子嫌弃,这也是他头一次经历。
言畅把手帕塞回他怀里,话语诚恳但也仅限于礼貌地对他说:“真的很谢谢你,再见。”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唐墨轻啧了声,在后面对她说:“喂,我叫唐墨。”
言畅没有回头,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的自报姓名。
言畅再附近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杨文静的家,她确定是眼前这户人家后抬手叩响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
“你好,请问这是杨……”言畅话还没有说完,就愣在了原地。
门里面的小姑娘仰头看着她,眼中闪过惊喜,清脆稚嫩的声音都上扬起来:“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