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米粉好吃,多放辣。”
因为不是饭点，学校旁边的小吃街全都关门，时窈指着上面的招牌。
陆臻指了另一个招牌：“以后别让我吃油条鸡蛋了,我快吃吐了。”
“这家烧卖好吃。”
“这家青椒肉丝好吃。”
“这家汤面好吃。”
“啊,反正都很好吃。”时窈语气略有些遗憾。
陆臻在她头上揉了揉，看向不远处的站牌,公交缓缓入站,提醒道,“公交来了。”
走近后,发现并不是他们要乘的那班。
“算了，要不就这个吧。”时窈微微仰头,“反正就随便转转,散散步啊，乘哪个都一样。”
“好。”陆臻没有意见,跟在时窈身后上车。
“滴——”
“滴——”
刷卡两次。
已经到开冷气的时候,车内冷气十足，而且还不是周末,车上还有很多空位。
时窈和陆臻坐在最后排连着的靠窗位置,分享两只耳机。
光影浮动,树叶斑驳，城市的景色慢悠悠后退,颇为悠闲。
“时窈。”陆臻突然转头,“如果，如果我明天后天发挥不好怎么办？”
“或者突然有意外，没参加考试，然后可能还要再来一年高四啊什么的，怎么办啊,我好担心。”
透过车窗，阳光洒落在他脸颊，下一瞬，经过树荫，脸上打了一片阴影。
陆臻认真专注的盯着她，带了几分无错和紧张，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就连额前的黑发都有些软趴趴的。
心底像被什么戳了一下，软成一团。
时窈歪头，靠在陆臻肩上，“你别紧张啊，你成绩很好啦，肯定能考上，就算出意外，呸，才不会出意外呢，算了，就算出意外，那也没有关系啦。陆臻超棒。”
陆臻抿唇，手臂搭在时窈肩上，轻轻揽了下，发梢在手背荡过，痒痒的。
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好好学习的一天，更别说要考哪个哪个学校了。
因为时窈，他想要尝试，想要进入她的世界，想要和她站在一起。
……
随便选了一站下车。
在附近吃过午饭，喂了流浪猫，牵着手散步。
傍晚，小公园热闹起来。
时窈和陆臻准备走的时候，看到旁边几个男生在玩滑板，动作略显生涩。
时窈多看两眼，想到高一以后，她就没再碰过滑板，现在应该还在周泊言家的车库里躺着。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陆臻：“我玩的比他们好。”
“……”时窈白他一眼，“喂你幼稚不幼稚？”
最开始玩滑板，是她在看别人玩滑板，当时被陆臻搭讪，他还特意借了别人的滑板教她。
也算是她师傅……？
陆臻刚好看过来，四目对视。
像是已经看穿时窈此刻在想什么，突然笑了，打趣道，“还会玩吗？不会我再教你，喊声师傅听听。”
时窈：“……”
时窈：“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对你的印象。”
笑容僵住，陆臻“嘶”了一声，咬了下下唇，试探的回答，“这个男生很帅？太帅了？我一定要认识他……？”
时窈面无表情。
陆臻心里发虚：“……”
沉默了几秒。
时窈倏地笑了出来，语气带了几分嫌弃，“以前觉得你好烦好中二啊！还天天让我喊你大哥，这就算了，怎么哪哪都能碰上你，我都快怀疑人生了。”
“……”
陆臻再次沉默。
“那什么，你可以不用怀疑人生。”
“因为真的不是偶遇，我是故意往你旁边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想逗你。”
“我知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
“……”
-
“怎么回来这么早？”
没想到家里会有人，推开门，客厅的吊灯亮着，厨房那边还有炒菜声和抽油烟机的声音。
听到问话，时窈愣了一瞬，回答道，“学校今天放假。”
时其桦拿着茶壶烫杯子，语气温和，“那你先上去收拾一下吧，你妈正在厨房做饭，等你下来差不多就做好了。”
“我妈在做饭？”时窈难以置信。
时其桦点头：“你妈难得下厨，等会儿多吃点，给她捧场。”
时窈点头：“好。”
等她洗漱好换了睡衣下来，梁如茵正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
四道菜，三碗米饭，餐桌放得慢慢当当。
热气氤氲，食物的香味充斥在空气中。
梁如茵：“过来吃饭。”
时窈：“嗯。”
成人礼那天，梁如茵一改对时窈以往的要求，让她尽力就好，算是关心，也算是服软。
之后，在三个人有意无意的情况下，之前的矛盾渐渐和解，梁如茵和时其桦以往的观念开始转变，开始考虑时窈的想法，尊重她。
吃饭的时候，梁如茵没再提成绩，只问了时窈收拾整理好明天要带的东西没，时其桦也一再表示高考两天已经请出假期，会接送时窈。
餐厅的气氛格外和谐温馨。
-
时窈挺幸运的，高考考场被分到一中本校。
路况熟悉，考点熟悉，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发挥失常。
早上睡醒，铃声还没响。
在家吃过饭后，时其桦开车送她，直接去考点参加考试。
可能是提前半个小时的原因，一路通畅，很快便抵达一中。
学校附近的路段有交警值守，车子进不去，全都堵在隔了一个路口的地方，学生从车上下去，步行前往考点。
“爸爸，我去考场了，拜拜。”时窈拉开车门。
“路上慢点，我中午在学校附近等你，你出来找一下。”后面堵了一排车子，时其桦简单交代。
“嗯，好的。”
时窈来得有些早，一中被警戒线拦住，校门未开，外面等了一堆同样来早的考生。
【时窈：没到时间，学校还进不去。】
【时窈：你到考点没？】
【陆臻：还没，在车上。】
【时窈：东西带齐了吗？我昨天给你整理的，黑笔涂卡笔尺子橡皮圆规，准考证身份证。】
【陆臻：都带了，你看看你自己的，有少什么没？】
时窈拎了一个单肩帆布包，侧头在里面翻了翻，重点检查了各种证件，全都没落下。
这时，人群中的动静稍有些大，
一个男生面色焦灼，上了一辆警车，交警坐上驾驶位，两人一起离开。
旁边有人议论，好像是男生身份证忘在家里，眼见着快要进考场了，焦急不已，旁边的交警知道后，立即开车送他回去拿。
【时窈：我这边刚才有人忘带身份证，你再检查一遍。】
【陆臻：……哪来的傻子。】
【时窈：你快检查（威胁）】
【陆臻：好好好我现在就检查（抱头）】
陆臻被分到一中初中部那个考点，虽然比不上在一中考试，但也比去其他学校的强，而且他初中就是在初中部那边上的，在那边称王称霸了好几年，估计着比在高中部这边还要熟。
又等了一会儿，差不多快到时间，门卫把警戒条拆去。
时窈跟着人流进去，她对一中熟悉，而且昨天才布置过考场，很轻易便找到自己所在的考场。
监考老师早早拿着试卷，进了考场，一个在里面黑板上写东西，另一个站在门外，盯着考场内全部考生的资料，核对一个进去一个。
时窈靠着走廊，给陆臻发了消息。
【时窈：要进考场了，你考试加油呀！】
她刚把有关文具和证件掏出来，把手机扔进包里，正准备进考场的时候，陆臻的消息回了过来。
【陆臻：好，你考试也加油^^】
……
考试结束，离开考场。
刚出校门，时窈便看到马路对面的车子，时其桦也刚好看到她，车窗落下，冲她招手。
不止是时其桦，校门口挤了一堆家长，都在等考生出来。
夏日炎炎，空气又闷又热。
学生坚持，家长坚持，好不容易，两天高考终于结束。
考完最后一科，高三生纷纷从考点赶回学校。
时窈从考场出来，直接去了综合楼临时教室，将昨天上晚自习复习弄乱的书本整理到收纳箱中，同在一中考试的同学也都陆续回来，都在收拾东西。
时间还早，时窈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便开始帮陆臻整理东西。
差不多一个小时，在外面考试的高三生都赶了回来。
东西收拾好，全都搬回原先的教室里。
倏地，随着“砰”的一声，重物坠落。
像是吹响了号角，之后陆续有重物从高空坠落，“砰”“砰”“砰”接连响起。
教室在一楼，隔着窗户看去，楼前已经铺了一层课本卷子，夏风拂过，卷子打着旋乱飘。
班里同学基本到齐，他们看到楼上扔书，也有些按耐不住，特意搬书上楼，围着栏杆，从上面扔下来。
像是一种宣告毕业的仪式感。
陆臻的课本卷子老老实实躺在收纳箱中，时窈瞟了几眼，好奇，“林一舟他们都上去两次了，连别人的书都帮忙扔了，你不去扔一下？”
“不去。”陆臻拒绝的很果断。
他从箱子里随便抽了本书出来，翻了几页，“看到没，这个我的字，这个你写的字。我要当成传家宝，好好收藏，以后儿子不学习了翻出来给他看，就说你看你爸当初上学那么认真努力，你竟然还不知道好好学习？”
“……”时窈灵魂质问，“你就确定你以后肯定是儿子吗？还是说你男女歧视，只要儿子。”
“不是。我没有。”陆臻连忙否认。
时窈：“那你刚那意思不就是传男不传女。”
“这不是女儿肯定像你嘛，又乖又可爱，怎么可能不学习！”想到和时窈很像的三头身小萝莉，陆臻情不自禁的双标，“而且不学习就不学习呗，学习那么累学什么啊，难不成我以后连个崽崽都养不起了？！”
？
……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