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啦～”
时窈朝前走了两步,转过身，正对着陆臻，手臂从背后伸出来,对着陆臻挥手,“那，我真的走啦,你早点回家。”
成人礼放假半天,下午可以提前离校。
傍晚朝霞正好,软绵绵的云朵卷着金边,粉紫色被晕染开来，层层叠叠,格外有层次感。
“时窈。”陆臻犹豫了几秒。
“嗯？”时窈停下。
“你等下。”
“嗯。”
陆臻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纸袋,递过去，神色有些不自然。
“？”
时窈愣了下,手臂下意识伸过去,快要抓住纸袋的时候，顿了下,悬在空中,目光在纸袋和陆臻之间巡视,最终接过。
陆臻搓了下后颈，不大好意思,“成人礼。”
说完,又补充了句，“想提前送你。”
送个礼物而已。
又不是没送过，要不要这么害羞？！
收到礼物，时窈忍不住勾唇，眸里含着笑意。
“谢谢。”嗓音软糯,像含了颗糖，让人甜到心底。
被她这么看着，陆臻更不好意思了，目光游离，睫毛颤了几下，又长又密，黑如鸦羽，像一弯黑月牙。
“很晚了，你快回家。”陆臻催促。
“好。”时窈含笑应下，下一瞬，向前迈了几步，和陆臻只有半步远的距离，她微微踮脚，仰头在他下巴亲了一下，“我很喜欢你的礼物，谢谢你，陆臻。”
语气很郑重，又带了点俏皮。
不等陆臻反应过来，一只手里拎着袋子，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往家里跑。
……
提前放学，回家比较早，家里空荡荡的，金黄的夕阳透过玻璃窗子洒落在地板上，被投射成四边形的样子，窗台上的养乐多绿萝像是镀了一层金粉，亮晶晶的。
时窈迫不及待拆开纸盒。
里面放了一根口红，一双高跟鞋，还有一条旗袍。
口红是正红色，跟少女一点都不沾边。
高跟鞋是细跟尖头，鞋身全是blingbling的小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旗袍是酒红色，像红酒一样醇厚，开叉到大腿根，格外性感。
每一件，都好像写着“女人”两个字。
一直以来，时窈穿的全都是百褶裙，一样的款式，不同颜色不同格子。
很乖，很少女。
在看到这份礼物的时候，时窈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种转变性的物品会是由陆臻送来。
而且鞋子的尺码，衣服的尺码，全部都很合适！
时窈个子很高，一双腿又长又细，腿部肌肉匀称，线条优美，换上旗袍和高跟鞋以后，腿部线条再次被拉长，身材凹凸有致，被完美呈现出来，而且旗袍颜色选得也很好，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很性感，短发稍显稚嫩，彰显着少女感，女人的性感和少女的稚嫩完美交织在一起。
……
【时窈：[照片]】
照片上，时窈穿着旗袍和高跟鞋，站在全身镜前面，大腿若隐若现，身姿慵懒，手臂端在胸前，睨着镜头。
陆臻第一时间看到照片，盯着看了几秒。
心里的念头蠢蠢欲动。
和他想象的样子一样，不，应该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睨着镜子那眼，仿佛睥睨天下的女王，让人想要臣服跪拜在她脚下。
【时窈：好看吗？（可爱脸）】
手指点在输入框，光标闪烁，键盘敲了又删，删了又敲。
片刻，陆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直接将视频拨过去。
两秒后，那边接通。
镜头对准时窈脸颊，还能看到旗袍的领子以及最上面的几颗盘扣。
陆臻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没敢直视镜头，夸奖道，“好看。”
第一次穿这种衣服，还发了那种刻意凹出来的照片，还很不要脸的求夸奖，本来时窈还有些羞涩，但在看到陆臻比她还要害羞以后，那种情绪突然消失，“有多好看？”
语气轻佻，活脱脱像话本里勾引小书生的女妖精。
“特别好看。”
“特别好看是多好看。”
“……”
在她胡搅蛮缠下，陆臻没了方才的拘谨，“那你教教我该怎么夸你。”
时窈：“一点都不真诚。”
“……”
闹了会儿，时窈好奇，“你喜欢旗袍吗？”
陆臻皱眉：“？”
时窈：“那你干嘛送我旗袍。”
陆臻抿了下唇，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尴尬，“因为做旗袍剩下的布料可以给我做一条领带。”
爱哪位小姐，就请那位小姐把缝旗袍剩下的料子，给他一点做领带。
“尺码还特别合适。”
“……”陆臻沉默。
“问你呢。”
“就，目测呗，手测呗，我天赋异禀，眼力好，欸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无聊不无聊。”陆臻顾左言他。
“不要脸！”
“……”
-
高三的时间越过越快，像箭般很快便到了尽头。
高考前一天，学校安排收拾考场，将东西收拾到综合楼里的临时教室内，随后按照要求将用警戒线将考场围了起来。
高一提前放假休息，高三也放假一天，放松一下，更好应对七号八号的考试。
以往高三是不放假的，被班主任看着，在临时教室里学习，直到考试进场。
这次不知怎的，学校突然通知高三一起休息，一时间，临时教室内像是煮沸的热水，咕噜噜沸腾起来。
“我靠放松这建议谁给领导提的，我感谢他全家！”
“还有最后两天！我天，想象未来的生活，我感动的快要猛男落泪了。首先，我要给最近更新的海贼王全补一遍，然后……”
“你今天干啥啊？这突然放假，有点不知所措。”
“能干啥，回家复习呗，明天就要考试了，脑子一片空白，我就记得一句不如自挂东南枝。”
“……”
“银河网咖，大哥们，来不！开黑啊！快活啊！”
“去你妈的抢什么人呢！全校清人，操场打球，场地管够，走不走走不走，人到就行，拎包走人，报个名呗！”
林一舟那边联系好何源，转着篮球走到陆臻旁边，倚在桌子上，跟没骨头似的，“臻哥，约好胖圆了。”
陆臻正在收拾书包，最后两本书被林一舟压到，他睇了一眼。
林一舟还很没眼色，往前凑了凑，压得部分更多了，书角折起，“五缺一！就差您了！”
“好没？”时窈收拾好东西，单肩背着包，看了眼上赶着抢人的林一舟，露齿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和陆臻约好了。”
“……”林一舟沉默。
时窈手肘撞了下陆臻，调侃道，“喂人气挺高的嘛，我跟林一舟，跟谁？”
非常非常明知故问的问题。
不用陆臻答，林一舟就知道标准答案。
那还问个屁啊！
欺负他没女朋友不是！
林一舟一脸憋屈，抱着球准备离开。
“等等。”陆臻叫住他。
林一舟：“？”
我靠？我他妈竟然能从大魔王手里抢人？！牛逼死了！
一时间心中百转千回的绕。
陆臻握着书脊，递到林一舟眼前，晃了两下，“你给我书压坏了。”
“……”
林一舟含泪压平书角。
……
高一高二早都离校，高三生也剩下不多，校园里冷冷清清，格外空旷。
小路两旁栽有冬青和树苗，嫩绿青翠，偶尔还有几棵有几十年历史的梧桐树，树干粗壮。
陆臻和时窈没有目的，沿着校园里的小路散步，不知不觉离开学校。
侧门外面有一家文具店，里面进货很全，偶尔还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小玩具，当初何源在里面买了一个小电扇，手动吹风，陆臻拿着玩了两下，发现里面还有个储水槽，本来是凉风加上水雾，更加清凉的，最后不知怎的，喷水系统有点毛病，喷出来的是水柱，在何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陆臻对着他的脸猛滋。
“你文具买全了吗？”
“全了吧？”陆臻不大确定，他很少买文具，一般都是时窈用什么，他用时窈的。
文具店还没关门，货架前面站了几个女生，在挑选黑笔。
时窈拉着陆臻进去，在别的货架上转，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的。
“这个好像是贴桌子的，当时怎么就没买两张给桌子贴贴呢，还情侣桌子呢。”
“那以后再贴？”
“傻不傻，大学又不是一个学校，就算一个学校也不一个专业，也不一个班，而且都是流动上课，哪来的桌子给你贴。”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被她这么一说，陆臻也觉得挺遗憾的。
没过两秒，时窈又看到新玩具。
“这个咕咕机，可以整理错题。不过我见网上有人用这个写小情书，就是有一个小程序，匿名信箱，可以给对方发消息，然后两个人互相投稿小情书，用咕咕机打印出来。”
陆臻：“这个没用。”
陆臻：“这个热敏纸容易掉色，而且你每天画我不就是小情书嘛，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写。”
“好呀。”
时窈摸摸这个，拿拿那个，看了一圈，挑了一堆小玩具。
等那几个女生走后，时窈去笔架挑笔，本来是准备拿她常用的百乐黑笔，看到旁边的晨光时犹豫了一下，最终选了晨光的笔。
笔身上面印着“孔庙祈福”。
连着尺子橡皮等小玩意儿全都是孔庙祈福这一系列的。
结账后，她把东西塞进透明小袋子里。
“三支黑水笔，铅笔，橡皮，尺子，圆规，嗯……应该没有了。”
掰着手指，清点了两遍，递给陆臻。
“哦对，还有准考证，你准考证呢？塞到文具袋里面，别明天忘记了。”
陆臻拿出准考证，时窈接过后，正面朝上，塞进透明文具袋中。
“好啦，给你！”
“啊，你回家记得把身份证也放进去，都别丢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