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篮球赛48分钟,晚自修60分钟。
为了不影响正常上课，篮球赛的时间设置在第一节晚自修进行，晚饭间提前过来热身准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未完全消失,一钩弯月已经升至斜上空。操场附近的路灯完全点亮，明亮如白昼,如果不是认真观察,很难看到月亮。
在陆臻咬牙切齿的时候,已经到了比赛时间。
各场裁判纷纷吹了长哨,示意双方做好准备，即将开赛。方才围观啦啦队的同学也都转移注意力,开始关注场上的赛事。
时窈本来就是人数不够被临时拉进来充壮丁的,她的位置比较靠边。
齐心站正中央，喊了声“开始”,啦啦队挥着手花,做了几个简化的又非常不标准的动作。
“三班加油，三班必胜！”
“三班加油,三班必胜！”
在观众席加油呐喊,拿着手花挥挥都很正常,但是现在穿着这样的衣服，又要跳啦啦操,又要喊口号,让时窈觉得又羞耻又中二。
但是旁边女生都非常有激情非常卖力。
难道就她一个人觉得很奇怪吗？
比赛班级由抽签决定，三班对十八班。
当时赵凡看到结果的时候就知道凉了，不知道是不是班主任是体育老师的原因，十八班的体育成绩在年级是数一数二的，和三班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男生相比,十八班可以用魁梧壮硕形容了，随随便便都能组出两个优质篮球队来。
所以徐华提出要整个啦啦队，还要弄得这么正式的时候，时窈猜测她可能是觉得输人不输阵，就算要输，姿态也要优雅一点。八壹中文網
十八班的女生也非常凶悍，在齐心她们口号刚喊完的时候，有几个从看台冲了下来，站在旁边挑衅，然后举着毛巾充当手花挥舞，“十八班，必胜！十八班，必胜！”
三班女生也不服输。
“赵凡！加油！”
“胡博学！加油！”
“陆臻！加油！”
“……”
正式赛场上，男生还未开战。
后方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已经开始“口号对抗战”“论哪班声音最大最有气势战”，就连观众席上的女生也加入进来。
场外气氛高涨，双方有触碰也是在所难免的。
裁判还在交代违规事项，陆臻走神，眼睛不自觉朝场外看去，一眼便看到时窈站在两班交界处，被挤得可怜巴巴的样子。
白长那么高的个子了。
“蠢死了。”
陆臻嫌弃的骂了句。
“啊？你刚说什么了？”何源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凑近后，问道。
陆臻觑他一眼，“我说等会儿咱班输了的话我锤爆你狗头。”
何源生气：“去你妈的。”
裁判又吹了声口哨，比赛正式开始。
场上球员动了起来，陆臻反应迅速，中途将篮球劫下，反身朝对方篮筐奔去。
十八班的二号球员挡到陆臻面前，企图拦下，他和陆臻认识，“臻哥，反正你们班肯定要输我们，就省点力气呗。”
陆臻侧身，肩背对着他，护着篮球，“既然喊哥了，那你直接让让呗，放点水，让我们班赢。”
二号嬉皮笑脸：“一码归一码，今天轮到我虐你了。”
抓住机会，陆臻挡了他一下，在三分线上，单手投掷。
篮球急速上升，在抛物线最高处降落，撞击到篮筐边缘，反弹了一下，坠到筐里。
第一个三分球，进了！！！
观众席那边一直注意着场上的动态，进球的瞬间，刚被镇压下去的女生嗷嗷直叫，纷纷喊着“陆臻！”。
比赛刚刚开始，球场上的氛围还比较轻松。
陆臻对着观众席，两指从眉尾上扬，朝那边比了个手势，眼睛却是看着时窈的，转身的时候突然笑了，露出牙齿，少年气十足。
不知道谁喊了句“陆臻最帅！”，观众席上都喊了起来。
比赛继续，陆臻从何源旁边经过，何源手肘撞了他一下，“哇哦~骚给谁看呢！”
陆臻：“反正不是你。”
……
“血槽空了……陆臻好帅！以前觉得他很拽很高冷，现在突然觉得他好奶好阳光，是小狼狗类型吧qaq”
“我也是，初三和他坐前后桌，我怂的一句话都没说话。”
“现在给他递情书来得及吗？”
“……”
本来陆臻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刚才又出尽风头，观众席上的女生纷纷讨论起来。
对话传进时窈耳朵，她朝场上看去，陆臻穿了一身黑色的球衣，背后印着“7”和“陆臻”，篮球裤在膝盖上方，腿要比其他男生长一截，肌肉线条流畅，头上带了一个大红色的运动发带，格外张扬，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少年感。
和刚才女生说的一样，很阳光。
蓦地，时窈想到开学初见时，炎炎夏日，他在球场上打球，当时也是觉得他少年感十足，结果一开口全成了错觉。
想到这，时窈撇了下嘴，默默移开视线。
-
很快中场休息，三班暂时领先2分。
水和毛巾都在台阶上放着，时窈她们也负责送水送毛巾等后勤服务。
见男生下场，她们主动递过去。
时窈在最右边站着，离球场直线距离最远。
旁边有个女生拿水递给陆臻，他手挡了一下，径直走到时窈面前。
“……”
时窈没动作。
陆臻挑眉：“班长，你这服务态度可不行。”
时窈温吞的把矿泉水递过去：“那你换个人。”
接过后，陆臻低头拧瓶盖，他头上带了一个大红色的运动发带，带着少年的张扬，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
时窈又把怀里的毛巾递过去，“喏。”
陆臻微微躬身，低垂着头。
“……”时窈：“自己擦。”
陆臻仿佛没有听到，喘息有些重，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谢谢班长。”说完，又往下低了低，生怕时窈够不到。
周围许多同学，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回事。
时窈妥协，拿着毛巾在他脸上胡乱擦了两下。
陆臻轻笑，心情甚是愉悦。
如果人类有尾巴的话，一定可以看到他身后狂摇的尾巴。
陆臻很快敛了笑意，嘴上嫌弃道：“行了行了，你当擦黑板呢？笨死了。”
“？”时窈毛巾甩他身上，“有病。”
陆臻表情严肃，手指顶在时窈脑门上，推了两下，“怎么和大哥说话的，《小弟准则》又忘了是不是？”
时窈不耐烦，把他手臂拂开，“该上场了，走不走啊。”
侧头望去，差不多都回到场上。
陆臻没再逗她，仰头喝水，喉结上下轻滚，半瓶消失，他把水瓶塞到时窈怀里，拎着衣领在脸侧蹭了两下。
“走了。”
……
三班这边只有陆臻、何源，还有赵凡打球可以，其他两个仅仅是会打球。但是十八班那边，每个人技术都不错，还有班主任的战术指导。
上半场因为陆臻打球很猛，在球场上非常活跃，还有何源他们两个配合默契，才堪堪领先。
下半场气氛焦灼起来，对方盯紧陆臻，他行动受限，比分很快被追平，随后对方的分数遥遥领先。
没多久，比赛结束。
第一轮，十八进九，三班淘汰。
从球场出来，陆臻阴沉着脸，赵凡早就料到这个结果，表情轻松，反倒安慰起其他几个队员。
输赢倒是无所谓，陆臻从来没在意过。
重点是！太丢脸了！还是在时窈面前丢脸！主动让他参加比赛，他竟然连第一轮都没扛过去，会不会觉得他很垃圾！
没脸见她了qaq
陆臻下意识寻找时窈，恰巧看到她走到操场门口拐角处。
然后——
被一个男生叫住。
陆臻心情更不好了。
“喂，陆臻，你去哪儿？”
“别跟我。”
何源：“……”
谁稀罕跟着你:)
比赛结束后，各班同学自行解散，回教室准备上下节课。
每次碰上下课或者解散这种时候，厕所基本爆满，挤都进不进去。
向意知也知道时窈在冷风里吹了将近一个小时，非常不容易，还没宣布解散，便拿着衣服从观众席下来，塞给时窈，让她赶快去换衣服。
……
“你好，时窈同学。”
男生留着当下时兴的发型，头发盖过耳朵，微烫，鼻子上架了一副超大的金丝框眼睛，看着像是走斯文路线的，但衣服松松垮垮，走的又是嘻哈路线。
他右手放在身前，“我是十八班的程牧，能交个朋友吗？”
时窈对这种场合见怪不怪，就连后面的台词都能倒背如流了。
她急着换衣服，左手抱着包，右手在他掌心敷衍的碰了一下，“你好。”
程牧甩了甩额前的碎发，“既然是朋友了，我们是加个微信呢？还是留个电话呢？”
时窈：“……”
她就知道。
时窈拒绝：“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表情真切，让人觉得她说的就是事实。
程牧“噢”了一声，换角度切入，，“这样啊，我家里让我好好学习，我听说你成绩挺好的，课间方便找你辅导功课吗？”
“……”
“她不方便。”
不等时窈开口，陆臻插了进来。
声音沉沉的，还有点急促。
陆臻站在时窈身后，右手拽着时窈左肩把她拽到怀里，手臂横在她胸前。
两人贴的很近，时窈后脑勺紧靠着他的胸膛和肩膀，不太浓郁的汗味和少年的荷尔蒙的味道充斥着鼻息，她脸颊“唰”得红了起来，连带着耳尖都被熏红了。
“她还要给我辅导功课，私、人、辅、导。”
最后四个字，不知道是为了突出什么，还特意加了重音。
陆臻学习？
开什么玩笑……
程牧心情复杂，明知道他说的都是屁话，但是他抢人又抢不过陆臻。
行吧，大佬开心就好:)
耽搁了一会儿，操场内已经解散。
他们三个站在出口处，来往学生的目光中带了点探究的意思，更多的是往时窈那双白皙笔直的大长腿上看。
陆臻快气死了！
时窈怎么就真他妈！招人！！啊！！！
开学没两天，教室门口一会儿一个来找时窈的，别人帮忙递的情书都没断过，就刚刚一屁会儿，又有男生来聊天！
这就算了，不就是穿了条裙子嘛！旁边路过的看什么看！没见过女生穿裙子吗！
陆臻很霸道，也没询问时窈的意见，揽着她往旁边小花园去。
步子又大又急，时窈站她前面，有些跟不上，被他推得踉跄两下。
时窈用手肘撞他：“你松手，我不往那边去。”
陆臻：“别动，我有事跟你说，听话。”
低沉的声音，缱绻的语调。
还未消掉的红晕更红了。
小花园在音乐教室后面，种了一片草坪，贴了一条青石砖小路，很小，连座椅都没有，平时很少有人来这边。
陆臻松开手，站在时窈对面。
他这会儿还有点气愤，也有点冲动，直接上手捏住时窈脸颊，让她仰着头和自己对视，两侧软肉被他挤到一块，脸都有点变形了。
什么毛病？？？
时窈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有些不满。
陆臻也不满，语气有些不耐烦，“这事儿挺重要的，我就说一遍，你认真听着，不准走神。”
“……”
忽然，晚风卷着冷意袭来，小径两侧刚抽条的柳枝跟着摇摆。
时窈穿得薄，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手臂抱在一起。
陆臻注意到她的动作，皱着眉，从她手里扯过袋子，翻了两下，将大衣外套拎出来，“蠢死了，冷还不穿衣服。”
？？？
我本来就准备去换衣服，是你莫名其妙给我拉过来的好吧？
时窈低低应下：“哦。”
接过外套后，套在身上。
陆臻动作粗暴，扯出外套的时候，袋子里还有别的东西跟着掉了出来。
他弯腰捡起来，两根白色的带子，上面还罩了一层白色的蕾丝布料，捏在手里，盯着看了两秒也没认出是什么。
时窈正准备系扣子，余光瞟到陆臻手里的东西，抬头看去，懵了一下，当即从他手里抢过来，揣进大衣口袋，反应特别强烈。
陆臻还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问道：“那是什么？”
时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