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1 章 第 461 章(1 / 1)

尽管中间史密斯先生把门关上了,但靠在楼梯拐角偷听的宁朗,还是捕捉到了几个信息,那就是艾登带回来称作保镖的那个omega是个医生,是“医研院新生的第一名”,艾登叫他袁zhēn,这个音可以有好几个字,真、珍、贞都有可能,以及,艾登确实喜欢他。

这个信息让宁朗在1月寒冬的萧瑟冷风里,即使走回温暖的办公室,后背都在直冒冷汗。他的直觉没有错,艾登昶洲之行回来,不但打赢了和卜奕的官司,送卜奕上了西天,还顺道带回来了他的初次心动,他的crush,他终于肯喜欢的人。

宁朗就觉得奇怪,明明艾登回来后被公检法各路姓卜的人轮番挑衅,还在去看望卜大法官病情时,听说被卜正泼了热水,可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相反,他比以前更嘚瑟了。

经常搂着史密斯的肩膀“哈哈哈”地走出地下室,有时俩人还头靠着头,一起看艾登的手机,好像等什么回复,然后又是莫可名状的兴奋,讳莫如深的笑容。

这不是抓到重要证据、将犯人绳之于法后的开心,也不是捉弄了弟弟艾兰后幼稚的开心,倒像是不能说、不可说的某一种隐秘的快乐,让他像个初入情网的小伙子,没道理地瞎开心。

宁朗和艾登一样,是个独立于司法部、享有独立调查特权的检察官,同时还是个心思细腻的omega检察官,如果要把艾登的“开心”分类,他可以做100多页ppt分析这个他爱了七八年的男人各种各样的开心。

宁朗坐在工位上,心跳的速度极快,快到心脏呼之欲出,额头也沁出了汗来,他不得不紧紧地攥着衣领,强迫自己必须镇定。

不要紧张,也许是虚惊一场。

这种剧烈的恐慌,其实多年前也出现过一次。

那是一个公休日,突然院里的omega都被叫往一楼多功能播放厅里吹气球、插花、扯条幅。宁朗也不例外,进去后就看到一捧又一捧新鲜欲滴的茉莉花被摆成了一朵巨大的茉莉花花环,还有示爱用的粉红色气球等等,他猜到是哪个同事要做惊喜给爱人,就不知道是哪位omega,是今天茉莉花的主人了。

他也参与其中,琢磨怎么设计才典雅、庄重,还让人把那突兀又老土好像喊话的“iloveyou”红白条幅撤走,点缀了下会场。

宁朗是个有品位的人,经他调整后的会场漂亮雅致多了,谢检察长对他的审美赞不绝口,宁朗笑着问道:“主角到底是谁啊?”

谢检察长神秘道:“快来了,艾检就在路上了。”

宁朗登时顿住了,心跳急遽加快,就像要跳出来似的,他呆愣愣地说:“是艾检?不可能……不可能啊!”

他早晚都看得紧紧的艾检,怎么会喜欢上别人,怎么会跟别人求爱?!

他的惊慌失措没人理会,谢检察长又安排人赶紧摆糖果和水果盘了。

宁朗在惊恐和绝望中等待着,终于,艾登带着一个十分标致的大美人来到了会场。

宁朗只看到他一眼,就心神俱裂了。

那是个目测身高竟在1米85以上的omega年轻少将,和艾登站在一起十分般配,宁朗习惯穿着高跟鞋,只为能到1米83,和1米9的艾登站一起,看着差距别太大。可这位少将穿着帆布鞋竟然就有这么高,而且芙蓉如面柳如眉,肤白貌美一双大长腿,头发蓬松地散着,好久没剪了,脸色苍白,有点儿颓废,倒像是大病初愈,神情也是懒懒的,穿着一套淡紫色的运动卫衣裤,跟着艾登走进了这茉莉花主题的会场,脸上没有一分惊喜,倒像是看惯了这种场面。

艾登径直把他带到自己的面前,因为当时自己和艾登最要好。

“莉莉,这是宁朗,宁检察官,”艾登说,“跟我一样的。”

“哇,厉害,”李茉莉笑着朝他伸出手来,“打小就佩服脑子好使的omega。”

“是,不像你这马大哈。”艾登又对宁朗道,“这是我弟弟,李茉莉,李少将。”

“你好。”宁朗跟他握了握手。

李茉莉看着宁朗,突然瞥向艾登:“你男朋友啊?”

宁朗的心一紧。

“不敢,这可是我们检察院最美的一枝花,本人不敢攀折,”艾登环顾一周,莫名其妙问宁朗,“倒是现在这情况,谁能跟我解释一下?”

“不是为你准备的啊?”宁朗幽怨地说。

“为我?我只是个司机。”

话音未落,真正的主人,谢检察官的儿子谢宽抱着一捧茉莉花,红着脸过来了。

虚惊一场,宁朗靠在桌子边沿儿,手捂着心口,眼看着艾登亲自把李少将接来,又大吵大嚷亲自搅乱了谢检察长父子的求爱仪式,又亲自护送李茉莉出去的整个过程,他都在后面不停地抚着胸口,像是劫后重生一般喜悦。

人间最美好的词,就是“虚惊一场”了,好在艾登一如既往地“二”,堪称人间绝色的李茉莉,李少将,并没有让他心动。

这些年来,宁朗一直在潜心调查一桩“大案要案”,那就是艾登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这个狡猾的男人心思非常难猜。在法庭上,作为揣摩和学习的对象,宁朗和别的初出茅庐的检察官一样,旁听过他上百次的“公诉现场”。

当辩方律师觉得艾登在开玩笑的时候,艾登话头一转,摊开的就是鲜血淋漓的铁证;辩方律师觉得他像是在认真摆证据的时候,他又忽然耍赖皮,开玩笑,把辩方律师耍得团团转。

而在“喜好”什么这一点,他更是不让任何看不见的黑暗势力,琢磨出他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瓦解和腐蚀他的意志。

七八年过去,宁朗也揣测不出来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他不得不朝艾登的弟弟艾兰下手,为了探听消息。

那是宁朗进入检察院不久后,在停车场里,远远地看到了艾兰和他的小伙伴,一个从剑齿虎军车上跳了下来,另一个从黑色大奔里下了车。

“啥玩意儿?!”王烟看了看这停车场里整齐停放的一水的黑色a6,不满道,“你哥辛辛苦苦考上检察官,就为了开这破a6?!”

“你懂啥?!”艾兰道,“他们这些公职人员要廉洁,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开着大奔满街跑?”

“可这也太次了吧,检察院没钱啊?”

“检察院又不是财务司,哪有钱?”艾兰道,“钱多的地方就得被查了!”

“没劲,”王烟说,“我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里都是穷人!”

“不是你要来看穿制服的帅哥吗?!”艾兰吼道,“这里都是聪明人,是你这猪脑子望尘莫及的人,你快来长长智慧吧!”

王烟努了努嘴,只好跟着艾兰上楼了。

穷人?坐在车里的宁朗挺惊讶的,检察院副高级别人均一辆a6,已经是很高规格的配置了。

他跟着这俩人到楼上,艾兰叫旁边那个少年“王烟”,那时艾兰才15岁,艾登还没搬到地下一层,跟宁朗同在21层办公。

他们进去捣乱,没一会儿就被艾登轰走了,俩孩子只好怏怏不乐地出来乱逛,宁朗装作不经意地跟艾兰碰上了,问他是谁,找谁。

“我叫艾兰,我找我哥。”艾兰说。

“我叫宁朗,是你哥的学弟,也是跟他一样的检察官。”宁朗对他甜甜地笑着,跟他握了握手,“长得虎头虎脑的,跟你哥很像。”

“谢谢。”

艾兰听出“一样的检察官”的潜台词,立刻夸道:“哇,宁检好厉害啊,也是独立检察官,”踢了王烟一脚,“快,鼓掌!”

王烟和艾兰同时举起双手,用“123,123,11,11”的军队节奏,给宁朗鼓了掌,并告诉他,他们都是步兵预备役,军校在读。

宁朗被他的爽朗逗笑了,邀请两个孩子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玩儿,并且给他们叫了炸鸡和披萨,可乐和橙汁,还带他们到检察院帅哥基地“安保部”,去看了看几个青涩且帅气的小哥哥,然后加了俩人的微信,将他们送走了。

“他为什么陪我们玩儿?”出来时,王烟问艾兰,“你哥不是忙得回不了家吗?他怎么好像很闲?”

“看上我哥了呗。”艾兰说。

“啊?”王烟惊讶道,“你哥那样的,还有能看上的?”

“我哥除了唠叨和啰嗦,其实闭上嘴还能看,起码个子高啊,”艾兰说,“你不要都用瀚洋的美貌做参考,那水星的alpha怎么混啊!”

“也是,他刚刚带我们去看那几个保安,我都想骂人了,”王烟道,“什么鬼?!你还在那儿瞎捧场!”

艾兰道:“可能是找跟我们年龄相仿的,人家也是好意。他是我哥的同事,面子上要过得去。”

“你要帮着撺掇了?”王烟问道,“撮合你哥和他?我看他挺穷酸的,鞋子都是过季的款。”

“穷不穷酸跟你有啥关系,”艾兰翻了他一眼,“我不撺掇,我哥要是看上他了,还轮得着我帮忙?他早就追了。再说他们认识很多年了,我看没戏。”

宁朗加上了艾兰的微信后,才明白了什么叫兄弟,真是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弟弟,艾兰也很狡猾,每逢过年过节,宁朗主动给艾兰发信息,艾兰回复得都很快,总体来说,就是规矩、得体、热情,但没感情,艾兰没有给宁朗跟他做朋友的机会。

可宁朗加上的人还有王烟,王烟可是以“认识一个独立检察官”为荣,跟他很快就成了朋友,还宣称宁朗是他“朋友圈里最聪明的人”,经常拉着宁朗跟自己的一帮朋友们聚会。

王烟是枢密院议长王铎的儿子,声名显赫,宁朗通过他,终于了解了他和艾兰那真正上层阶级的omega圈子,他又是个很会摸索、总结与及时改正的人,很快就摆脱了王烟所说的“穷酸气”,他再也不会穿过季的鞋子了。

只是,他即便做了检察官,薪资和王烟、贝尔特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们也不能同日而语,可好在他得的是个铁饭碗,银行对他这一职业很认可,放款很快,所以,他可以贷款追潮流。

宁园挽着哥哥宁朗的胳膊,兄弟俩一起逛商场,停在了一家钟表行,宁朗看到了艾兰手腕上的同款“蓝爵士”手表。那不是新款,而是品牌的百年经典款,其价格令人震惊不已,摆在这里都是“镇店之宝”,也许,这就是他跟艾兰说不上话的原因。

宁朗的眼睛在这块表上徘徊了很久,售货员看到了,过来给他推荐了另外一款蓝气球,售价20万,跟艾兰的蓝爵士之间差了好几个零,宁朗思索片刻,最后指了指那块蓝钻石手表。

售货员眼前一亮,立刻夸赞他有品位,讲起这块表如何如何名贵,如何如何优雅,与他的气质如何如何相称,只宁园在一边不停地咋舌:“哥,咱们家的房子都没它贵……”

可宁朗还是要了这块表,如果喜欢艾登,需要付出代价,即便像美人鱼公主那样最后要化为泡沫,宁朗也愿意尝试,更别说分期付款买手表了。

在宁朗决定付账的时候,宁园却指着它旁边那块,说是粉钻好像更好看,怂恿他买粉色。售货员立刻说:“粉色钻石招桃花!”

宁园也高兴地说:“哥,他说招桃花哎!”

宁朗笑道:“你哥不需要招烂桃花。”

“那你有喜欢的人了?”

宁朗笑而不语。

售货员一看,就把那粉钻手表硬是戴到了宁园的手腕上。

宁园才21岁,刚刚大学毕业,脸上还带着稚气,这手表一扣上,倒像个枷锁,他吓得手都不敢抬了,一脸惶恐地看着哥哥,这小表情把宁朗逗笑了,可宁朗心里也酸酸的。

在他眼里,王烟艾兰他们跟宁园都是小孩子,可宁园却这么没见识,令他心里有些难过。

粉色的确更衬宁园,都不用售货员在边上多么甜言蜜语,只要宁朗看着宁园右侧脸颊那颗小痣,就会一阵心软。

因为宁朗也有一颗小痣,不过是在左侧,跟宁园是一模一样的形状和颜色,俩人互相看对方时,就像在照镜子。

在宁园小心翼翼地摘下来,还给售货员时,宁朗忽然说:“两块都要了。”

宁园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手表是男人地位和身份的象征,”宁朗说,“也算是奖励你终于面试成功,进检察院里当文员。”

“你还说呢,他们说只要你打一声招呼,我就能通过了,”宁园噘着嘴,“你却让我准备了大半年,天天在家背法条,面试五次才通过。”

“不能徇私枉法,你有我给你划重点已经很幸运了。”宁朗说。

“哥,咱们真的要那两块手表吗?”宁园悄声问,“要七八年才能还完呢。”

“要。”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宁朗跟王烟一帮朋友走得近时,宁园进了检察院后,也自然而然地跟着这伙人一起玩儿,而那块手表,真的给他招来了烂桃花,那就是莱恩。

这一年的年终尾牙,艾兰在野外训练完开着车往家走,接到了卜奕的电话。

“出来玩啊,艾大王。”

“没空。”

“出来吧,你不来,我们的酒喝得都没劲了。”卜奕笑着说。

“没劲?那是买到假酒了吧?”艾兰哼笑道,“有问题找警察去!”

过一会儿又接到了王烟的电话,王烟说:“艾大王,过来喝酒!”

“你要死了!咱们都没成年!”艾兰听到背景音有卜奕和莱恩的声音,皱了皱眉,“你就算要喝也组纯omega的局,带他们干啥?!”

“这局真不是我组的,我是路过的,”王烟说道,“是卜奕的表哥开律师行了,大伙儿才聚一聚,这里面还有你认识的人呐!”

“你们哪个我不认识?”

“宁检察官,你认识吧?快来吧,我看他要喝多了!”

艾兰猛得把车停了,想了想,还是调头去了。

进了包房里面,音乐狂飙,群魔乱舞,各个穿的还都是西装革履,貌似都是律师行的人,艾兰踹倒了好几个,才走到最里间,宁朗抱着手臂正皱着眉,沉默不语,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正把腿支在沙发上,不让宁朗站起来。

“我说他能来,他指定能来,他同学都在这儿呢,”卜青雄的胳膊虚揽着宁朗,“你每天看他都看不够,这还巴巴地要看他弟?”

“宁检,你怎么在这儿啊?”艾兰皱着眉说,又踢了一脚在沙发上跟着大屏幕唱着歌的贝尔特和王烟。

“兰兰,你来了,”宁朗坐直了身子,看到他笑了,“我是听说你在这儿,才过来的。”

“兰兰是谁?”贝尔特笑着问王烟。

王烟好笑道:“你闭嘴!”

“那你单独找我就行了,这里烟熏火燎的,”艾兰说,“咱们走吧。”

宁朗也要站起来,卜青雄却拦住不让,对艾兰说:“这位……艾大王是吧,这局好歹是我攒的,多少给点儿面子吧,喝一杯再走。”

“开车了,不喝,”艾兰说,“你哪位啊?”

卜青雄看了一眼旁边的下属,下属拿出一张名牌,递给了艾兰。

艾兰拿了起来,就着包房里的暗光,念叨:“卜、青、雄?有点儿耳熟,卜黄雄是你的谁啊?”

卜青雄脸色微变,卜黄雄军队出身,本来一无所成,忽然被丁一劭那个大反贼点去做副将了,一步登天,风光了两年,丁一劭反了后,卜正立刻清理门户,这个人没了。

而这个人,是卜青雄的亲哥。

“卜奕!”艾兰转身叫了一声。

卜奕在吧台那里朝他摇了摇手。

“这人谁啊?”

“我表哥,”卜奕和莱恩过来了,后面跟着谏中震,“咱们玩一局吧,玩完你们就走。”

说完给卜青雄使了使眼色,艾兰是个刺头儿,别惹他。

艾兰只好坐下了,一伙儿人玩的游戏非常幼稚,转酒瓶子,真心话大冒险,大冒险就是指定谁跟谁亲,真心话就是别人提问题,必须作答。

酒瓶子转来转去,一伙儿人亲来亲去,艾兰眉头皱得更紧了,烟味酒气熏天,外加吵闹,宁朗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忍耐着,该到他的时候,他几乎是松了口气。

“让我亲谁?!”他瞪着眼睛问卜青雄,卜青雄跟他不熟,其他跟他熟的人,愣是没人敢接茬儿,莱恩小声道:“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亲你……”

宁朗道:“真心话吧,我来问,好吗?”

卜青雄说:“好,真心话。”

宁朗看着艾兰,温柔地笑道:“其实想问你的理想型是谁来着,这种问题能问吗?”

艾兰没等回答,王烟和贝尔特都笑了,王烟道:“他想答我都不爱听,他理想型是我男人,尹瀚洋!”

“滚蛋!”艾兰骂道,“尹瀚洋是我的!”

俩人又要打起来,宁朗笑着拦住了,说道:“原来这么好回答,那不行,我问个别的吧。”

他的一只手握着高挑的红酒杯,正好露出了那满是璀璨的蓝钻石手表,笑吟吟道:“艾兰,你哥的理想型是谁啊?我有点儿好奇。”

艾兰几乎是同情地看着他,叹了口气:“宁检,你想知道的话给我发信息不就完了?绕这么大个圈子。”

卜青雄轻笑道:“这个我知道,反正不是你。”

他也笑吟吟地看着宁朗,眼中的光却冷得像利剑,能把人刺死。

卜奕却道:“艾检一直是我们家族学法律的人的榜样,艾兰,跟我们说说吧,让我们看看艾检的品位。”

说完,跟莱恩和谏中震等人不怀好意地笑了。

艾兰知道司法圈里卜姓的人有多恨哥哥艾登,因为艾登的成功,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给他们这一个个家学渊源却无缘高峰的人响亮的巴掌,特别是这位卜青雄,连律师执照都是考了几年才考上,仗着有钱开律师所。

“既然你们这么好奇,我就揭晓吧,”艾兰一甩头发,说道,“我哥艾登的理想型……是邱美来夫人,邱法官。”

一伙儿人登时愣住了,邱美来是卜正的夫人,卜奕的亲奶奶,卜青雄的舅夫,在场姓卜的人多少都跟他有些沾亲带故。邱美来是一名民事法官,相貌极丑又因病肥胖,但他的父亲才是真正的法学世家,卜正年轻时是一风流美男子,倒插门到邱美来的家,三代还宗后,才通通姓卜,开始了他的“卜家大法庭”。

“特别是对邱夫人的美貌,我哥那是垂涎欲滴,夜不能寐,恨不得早生五十年,倒插门嫁给……”

“艾兰,你别太过分了!”

卜青雄脸色铁青,忽然往地上砸碎了一个红酒杯,艾兰立刻起身,腰间抽出皮鞭,一鞭子狠抽到了他的腿上,啪的一声脆响!

“我特么想抽你很久了,狗腿挡什么道?!”

两人立刻对上了,都站了起来,宁朗使劲去推卜青雄,一转过头,艾兰竟然握住了一瓶未开封的红酒,要往卜青雄的头上砸!

“我让你今天变成卜红熊!”

卜奕、莱恩以及王烟贝尔特等人都过来了,卜奕去拦卜青雄,莱恩去抢红酒、谏中震抢鞭子,王烟和贝尔特抱住艾兰往外推,艾兰一把抓住宁朗的手,俩人终于逃出了这震耳欲聋的夜/店包厢。

艾兰开着他的剑齿虎军车,载着宁朗,宁朗感觉得到他的怒气,竟不敢说话,这、这是个omega吗?太吓人了,气势毫不输给他哥哥艾登。

“以后别跟他们玩,都不是好东西,”艾兰道,“你又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非要融进去干什么?”

宁朗被说得面红耳赤,竟不知如何开口。他觉得艾兰早已猜透了他的心思,却不点破,又非常害怕艾兰会去问艾登,那艾登以后也会对他避而远之。

“请你别告诉你哥,今天的事,还有……我的事。”宁朗低着头说。

艾兰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知道了。”

“你想知道我哥的理想型,”艾兰说,“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可能会说他的理想型是法律那本厚厚的书,就是我爸都天天问他,他被问急了要去做和尚,实在不行,我今晚就去问他。”

“不用了,兰兰,谢谢你,”宁朗连忙说,“你哥的推理非常厉害,可能会猜到。”

艾兰看他一副要哭的样子,本来想劝他放弃,别喜欢那个欠巴登了,可又没忍心,最后只说道:“叫我艾兰吧,‘兰兰’太可怕了。”

艾兰这条路是堵死了,宁朗只能继续惆怅而不解地追随着艾登,艾登对omega很戒备,将其统称为“粉红炮弹”,很警惕,防范性也很强,他一个年轻有为屡破奇案的检察官,最怕的不是任何alpha跟他硬刚,而是怕莫须有的罪名和污水泼到他身上。

三年前的一天晚上,艾登和宁朗联合调查一件案子,两人加班到凌晨三点,一起到地下停车场,取车回家,艾登刚走近自己的车,忽然大惊失色,公文包也扔飞了,疯一般跑到宁朗的身后,颤抖地指着自己的车,喊道:“那里面……有莲藕,我看到了莲藕!”

宁朗觉得莫名其妙,要是alpha伏击他,他刚跟史密斯学了几年拳脚功夫,那是跃跃欲试,恨不得天天有人打他,他好找人练练,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成这个怂样。

他挡在1米9的艾登面前,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他的车窗外,往里一看,只见艾登的后车位上,躺着一个处于发情期的、裸/露的omega,雪白的胳膊,跟莲藕一样。

“把衣服穿上,出来!”宁朗冷酷地呵斥道。

这次敌人有预谋的陷害,好在有宁朗在,艾登平稳地躲过了“粉红炮弹”的袭击,只是吓得不轻,因此,对omega越来越提防了。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宁朗看到有糯米藕在艾登前面,都把它拿走,对自己的调查官说:“以后不能让藕出现在艾检面前,艾检害怕。”

艾登:“……”

宁朗的调查官也是omega,不解地问:‘为什么啊?是因为怕丑吗?吃藕,丑。”

宁朗笑道:“相反,是怕它太美了。”

艾登没办法,只得问宁朗:“给你多少钱,你能再不提藕了?”

宁朗惊讶道:“哟,想贿赂我呢?”

“不是,就是……想给你买个礼物。”艾登求饶道。

宁朗把他带到了花店里,要了一捧热烈开放的山茶花,艾登犹豫道:“应该是个重要的人送你花啊。”

宁朗有些脸红,佯装生气道:“你这就是刻板印象,送花只能是送给恋人吗?送朋友送亲属送学弟不行吗?你不还送李茉莉了吗?”

“好的,好的,”艾登赶紧掏钱包,问了花店的人多少钱后,大惊失色,“这么贵?!”

连卖花的人都翻了个白眼:“先生,这是山茶花,名牌都是这个logo,非常名贵的!”

艾登摇头叹道:“溢价,这就是溢价行为,消费者的权益无端被害了!”

宁朗在他的唠唠叨叨中,还是捧着山茶花,像是他的恋人一般,开心地被他送回家了。

艾登曾经对他很好很好,在检察官会议上,在公检法休闲娱乐的酒场中,在与各种势力的谈判桌上,在平常上班的夜晚,他都是充当着护花使者的身份,站在宁朗的身旁。

“艾检,这跟你没关系,我是要练一练咱们小宁的酒量,”喝得满脸通红的莫克顿检察长,一个劲儿地往边上推艾登的手,言语不善,“你再拦着,我可要削你了,别说我不顾着康斯坦丁上将的面子。”

他是艾登的直属上司,虽然艾登不归他管,但按部门和职称来说,艾登和宁朗都在莫克顿的部下。

“既然您不顾面子,那么我也不顾了,”艾登皮笑肉不笑,“这么说吧,今天你们联合起来,不把我放倒了,谁都别想宁检再喝一杯酒。”

莫克顿和旁边的人都起哄地笑了起来,莫克顿道:“你是将门之子,但到底不是个将军,竟在这吹牛,怎么,你的酒量是海量啊?”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艾登笑道,“我在家是拿酒当水喝的。”

这一顿比拼,桌子底下躺满了人,炮弹酒是二十多种酒混合而成的,艾登和莫克顿以及他的走狗们互相拼了三十多个“炮弹”,酒气熏天,满地污物,最后莫克顿是四脚朝天,躺在了艾登的□□,艾登一挥手,史密斯上前搀扶着他,宁朗一路小跑,三人走出了宴会大厅。

艾登眯缝着眼睛直奔卫生间,在里面吐得山呼海啸,史密斯出来时,宁朗双眼红肿,递给了他两瓶矿泉水,问是不是得去医院。

史密斯笑道:“没事,吐了就好了,好歹是站着出来了,这一战成名,以后没人敢跟他喝了。”

“他是真能喝酒吗?”宁朗很担心,艾登能把假话说成真话,也能把真话说得像假话,他经常分不清。

史密斯道:“不能喝,在家里都是别人喝酒他喝水。”

史密斯开车,艾登躺在后座上,宁朗不管史密斯怎么看了,让艾登枕在自己的腿上,不住地用纸轻轻地擦着他的脸,总觉得他酒气未散,全身发热,还在冒着汗。

可艾登眼睛却是澄净的,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宁朗,说话却是稳稳当当的,只问道:“宁朗,你觉得法律存在是为了什么?”

宁朗回答道:“是为了正义。”

艾登摇了摇头:“正义的概念太宽泛了,法律,其实是为了惩恶扬善。”

宁朗觉得他这么说有失偏颇,惩恶扬善,似乎不是法律应该做的事,而是英雄所为,法律是很无情的。

如果艾登清醒,宁朗可能会跟他辩论一番。

“宁朗,你觉得我是检察官吗?”

“是。”

“错!”艾登斩钉截铁地道,“我只是看着是检察官罢了。其实……我是佐罗。”

说完,闭着眼睛,终于睡了。

宁朗叹了口气,他本来想问他的理想型是谁来着,可是他喜欢的这个人,心里干干净净的,即使烂醉如泥,想的和说的,也都是法律的真谛。

“我的佐罗大人,好好睡吧。”宁朗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到了宁朗的家,他先下了车,目送着史密斯载着艾登走远了,在宁朗的劝说下,史密斯同意今晚把艾登带回家去,让海曼夫人照顾一下。

晚上,宁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不放心,史密斯却好像知道似的,给他发了条信息:“大少爷很好。”

宁朗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却发现宁园也没有睡着。

“你割了双眼皮?”宁朗忽然有些震惊地问宁园。

“没有啦,这是双眼皮贴。”宁园撕下透明胶贴的一角,又按了回去。

“怎么晚上也不洗掉?”

“晚上也贴着,第二天就会双得更明显一些,”宁园挽着他的胳膊,“哥,我想割双眼皮。”

“不行,咱们这种单眼皮很有特色,割了反而难看,”宁朗想了想,严肃道,“你别跟贝尔特他们来往了,圈子不同,没意思。”

“不是你领我认识他们的吗?”

“那是我当时有需要,现在不需要了。”

“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艾检查官?”宁园问道。

宁朗沉默了。

“听说他家的老头子康斯坦丁将军,是个倔脾气,很不好惹,”宁园道,“他家对儿婿肯定特别严格,据说那个艾兰小少爷,天天在山上拉练呢,要当兵头子。”

“别瞎说,那是将门,明白吗?全水星唯一的一等公爵之家,家风严格是对的。”

“那艾检能袭爵吗?”

“这也不重要,”宁朗拍着宁园的肩膀,像是哄他睡觉,“‘君子如玉,触手可温’,艾检就是这样的君子,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可他们家要想嫁进去,很难的吧?我听贝尔特说,首先就不能乱花钱,还得身家清白,不然统帅都不会同意的。”

宁朗颇有信心地说:“就因为这样,才更有挑战,你哥我是考试高手,你看我输过吗?”

宁园点了点头,他是相信宁朗的,哥哥非常聪明。他只是默默想着,将门还是没有豪门有意思,最起码,豪门是可以随便挥霍的。莱恩说过,艾兰那样的手表,是公主送给他的,他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将来,结婚后会送给我。

到时,我就把它送给哥哥!

宁园在这样的美梦中,在宁朗一下下拍着他,温柔哄着他的过程中,闭上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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