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司新任总理秘书长雷蒙,刚接过祖父莱晤的担子不久,就自告奋勇地接下了对艾登、艾大检察官“小惩大诫”的任务,向卜正表忠心,并让莱恩去妥善办好。
可莱恩这个蠢材,利用未婚夫贝尔特的关系,联系上了检察院的一个小文秘宁园,最后把事情给办砸了。宁园被抓,送了进去。八壹中文網
好在宁园咬死了口供,没有供出别的人来,但莱恩一冒头出来,于浩海一干人等自然知道财务司和这件事的关系,明面看着是艾登的事,实际上艾登在办的是刘赢的案子,于浩海乃至于凯峰会怎么想,是可想而知的。
小辫子被抓到手里,莱晤亲自给卜正打电话,让总警监施扬尽快把刘赢放出来,这事就算平了,否则于氏父子定要拿莱恩和财务司开刀。
雷蒙从卜正那里出来,被卜正损得一无是处,怒气冲冲地进到自己的车里,对司机没好气地说:“回去!”
司机:“好嘞!”
语气非常轻快,不是自己的司机平时说话的声音,车也开得极快,嗖的一下起步就飙到了120迈,雷蒙坐在后座紧张地握紧了安全带,瞪着眼睛往司机的正脸看去——那人阴沉地笑了笑,缓缓抬起了头,不是别人,正是于浩海!
雷蒙立刻伸手拍到右侧座椅暗盒上,打开盖子去拿枪,却见里面早已是空空如也。他下一个动作是从里怀兜往外掏出手机,于浩海转过头,把枪对准了他:“拿来吧。”
雷蒙把手机递给了他,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来。
时间是晚上10点多,公路上人烟稀少,于浩海已经开着雷蒙的车上了高速公路,正饶有兴趣地感受着迈巴赫的极速畅快。
“于少将,于总,”雷蒙强稳心神,对他道,“听闻你前些天刚回来,一直想抽空见见你,没来得及,还请见谅。”
“哪里的话,”于浩海轻笑道,“您比我大了几岁,又是咱水星的新任财神爷,我应该来拜见您才对,这不就来了吗?顺便给您当一当司机,我车开得还算好吧?”
“不错,不错,于少将车技了得,就是……开得快了点儿。”雷蒙的后背一阵阵发凉,惹上了这么个兵痞子,又在这高速路上,真是叫天不应,求救不能,反抗也根本没胜算。于浩海身材健壮,孔武有力,是能跟变异人对撕的人,又是兵王,跟他对打,无异于自讨苦吃。
“这还叫快?那你是没感受到我真正的实力……”于浩海继续加速,飙到160迈,往荒无人烟的郊区跑,往望长江大桥上奔去,那里,正是上周于浩海开着艾登的车差点儿出事的地方。
“于少将!于少将!咱们好好说话!”雷蒙吓得一手抓住安全带,一手往上按着车顶,“我听说、听说你刚刚出了车祸,但那跟我没关系啊,跟我弟、跟我弟也没关系!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卜正啊!”
“跟卜正有关系?”
“难说!我、我也是猜的!”雷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拼命想着怎么脱身,这于浩海一直假装谦谦君子,可劫了他的车,抢了他的枪,这么看来真不愧是于凯峰的种,依旧是个强盗土匪!
“那你猜我开着这辆车和你同时掉进江里,谁的存活率高一些?”于浩海试图往桥边开过去,故意吓唬雷蒙。
“你、你高,我一个普通人怎么跟你这兵王比,没必要啊!于少将,如果是因为、因为之前方倾的事,那是误会!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雷蒙强烈的求生欲导致他开始自省起来,想起他和于浩海还有那么个心结没打开。
“上东区名媛就那么几个,方倾、艾兰、王烟、贝尔特……这都是、都是我们追求的对象,我不是有意追求你的夫人的!是君子好逑而已!”
于浩海透过前车镜,冷冷地瞥了雷蒙一眼。
他要不说这茬儿,于浩海可能开车带他兜几圈泄泄愤也就算了,提了这茬儿,于浩海简直想把他从车里甩到桥下。
当时方倾为了研究方枪制剂的前身药剂,到处筹集资金,屡次向财务司正式申请研究启动金,雷蒙都不给批,最后是以答应相亲为条件,方倾才从雷蒙那里得到了六个亿的支持,为这件事于浩海和方倾大吵一架,险些分手。
于浩海被关在新兵营的前两个月里,几乎每天都想出来跟这雷蒙决一死战。
车已经开到了桥头,于浩海猛地转动方向盘,又绕了回来,继续往桥边试探,甚至一边的车轱辘都悬空了。
“我知道了!于少将,鉴于你和艾检察官这次险些被害,多多少少,都跟、跟莱恩有些关系,我、我给你们赔偿金……”雷蒙几乎尿失禁了,脖子涨得通红,手把安全带握得都要起毛了,颤抖着说,“10个亿,怎么样?我现在就给你开支票……”
于浩海把车停在了桥头上。
“10个亿?不够。”于浩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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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是20个亿?”方倾拿着支票,对着床边的台灯,数着上面的“0”。
“是。”于浩海挠了挠后脑勺,对自己干的这事也颇为无语,面对方倾时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这实在有违他一贯“公事公办”的处事原则。
可他知道要给雷蒙一个惨痛的教训,否则他们这种人不知道收敛,继续当卜正的爪牙,等于浩海去到昶洲,只怕艾登又要独自面对危险。
“……才20个亿?”方倾用这张小纸轻轻敲着于浩海的脑门,“雷蒙现在已经接替了莱晤的位置,你把他打劫了,要你和艾检的精神损失费和赔偿金,最后才要了20个亿?你们倆的命就值这么点儿?”
于浩海:“……我第一次打劫,业务还不熟练,不知道行情,以后就知道多要点儿了。”
方倾瞪着他,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于浩海摊开双臂,温柔地将方倾搂进怀里:“那下回我要多少啊?”
“雷蒙和莱恩两兄弟都非常怕死,你要200个亿的支票他都能给你开出来。”
“噢,这么多!”于浩海着实后悔了,200个亿,能给多少士兵发放抚恤金和退休金,以及采买枪支弹药啊,他真的不知道这些高官们到底能挖出多少钱来,对他来说,20个亿已经是天大的数目了。
他们这几天住在方倾在驻地的家,方匀和青羚的房子里。在方倾看来,于浩海仿佛过上了倒插门的日子,青羚给他买了家居服和睡衣,还有日常生活起居用品,于浩海一身柔软的蓝色方格子棉布睡衣,穿着拖鞋在家里走来走去的样子,跟以往于少将的形象截然不同,方倾经常看着看着就乐了。
“咱们今天不去当刘赢和小公主的电灯泡了啊?”方倾仰着头问道。
“咱们昨天之所以陪着,是因为怕刘赢欲行不轨,小公主是女孩子,可你看刘赢那个老实样子,”于浩海好笑道,“牵手都不大敢,小公主一早上通知我今天不用跟他们一起,我现在都怕小公主对他欲行不轨。”
方倾闷声笑了起来:“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吧,”于浩海说,“刘赢跟小公主难舍难分的,他们见一面不容易,还得我跟你打掩护,公主才能出来,统帅要不是看我们带她出来玩,都不能同意。”
“是啊,那回昶洲带着艾兰吗?要不,把艾兰带着吧,我看他比以前强壮多了,章楠都能随着aha出军了,艾大王武力值那么高,也没问题。”
于浩海笑道:“你是不是受到艾大王的胁迫了?”
“嗯,”方倾点点头,“艾大王说你要不带他,他就把我这方咪咪摔成一个方扁扁,我实在很怕他。”
于浩海笑了,想了一会儿说:“那带着吧,他真着急上战场,我也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只是,怕有一个人要难过了。”
方倾抬头看着他:“你也觉得梁队长对艾兰有意思?”
“我是相信艾兰的判断,”于浩海说,“你看他追了瀚洋也追了好几年,可从没说过瀚洋喜欢他,对梁队长他可很自信,坚持说梁队喜欢他。艾兰不是胡说八道的人。”
梁文君是个把情绪隐藏得很好的人,方倾见过他飞身跳下三层去救艾兰的样子,怀疑过他的真实心意,但只要他冷着脸说“因为,我是个警察”,方倾就又觉得不是了,毕竟梁队长是个不惜撞车拦住于浩海的好警察,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放在了第一位,也说得通。
方倾没想到于浩海是以这个角度来看,难怪艾兰和angel的战士们一样,都誓死追随于浩海,于浩海确实是个知人善用、信任属下的领导。艾兰每天嚷嚷着“梁队长爱我”这事儿,恐怕他父亲们和哥哥都不信,于浩海却信了。
“那梁队为什么一直拒绝艾兰呢?”方倾问道,“是因为艾兰动不动就把他扛到肩膀上,觉得没面子吗?”
于浩海揉了揉方倾的头发,说道:“梁队是个受过磋磨的人,可能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幸运了吧。哎,说起来……王俊结婚的时候,我父亲作为王叔叔的上级领导,给随礼了吧?”
“是,王俊的礼金是art的几个叔叔凑的,”方倾说,“我爸也随礼了。”
于浩海点了点头:“挺好的,艾兰和梁队结婚时,我要随个大礼。”
同是alpha,于浩海从艾登那里听到了梁文君的遭遇,感觉得到他的自负和自卑,对他为什么拒绝艾兰这事能猜个七七八八,所以想着借艾兰成婚的时候,给予他们经济援助。
方倾笑着拍拍桌上的支票:“身上有钱,心里不慌了是吧?”
“是,我现在是有钱人了。”于浩海笑道。
有钱人第一件事就是还债,先给小公主转了五个亿,把方倾的彩礼的账给平了,小公主纳闷道:“咦,你发财了?”
于浩海苦笑道:“是的,发了一笔横财。”
接着又转款了十个亿给艾登,艾登想都不想,直接给他退了回去:“于少将,请不要用金钱腐蚀人民检察官好吗?!”
“这是雷蒙给我们的精神损失……”
“stop!”艾登深表无语,“我不想知道,知道了实情,我就得查你了!”
“噢。”
于浩海连忙噤声,这一趟驻地之行,他收获不少,各个部门去转了一圈儿,也认识到了水星政权下面真正的黑暗面,他想起他和瀚洋在昶洲时奋起反抗,坚决要跟卜奕打官司时,凯文逊那在一旁戏谑地看好戏的表情。
于浩海几乎能猜到凯文逊没说出口的潜台词:你个憨憨。
是,于浩海是想得简单了,他以为光明正大地走正途,就能踏出一条正义的路来,可凯文逊早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乐得看于浩海在这儿碰壁,而深感可笑。
不过没关系,于浩海是个善于总结失败经验、不怕跌倒的人,经此一役,他知道一切都要从长计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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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兰回到了家里,先是把行军包彻彻底底地翻了一遍,找到了他的存折。存折是进新兵营之后发的,要到西院一楼的银行排队去取钱,才能取到现金,那里从来是人满为患,很多人在排队,艾兰从小到大没因为钱发愁过,走哪儿也没有让他花钱的地方,他的零花钱更是数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没有动过这存折的钱,甚至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余额。
他拿着存折打开电脑,按照提示输入了账号,然后上面让他填写密码,他不知道密码是什么,发信息给王烟和方倾,结果这俩人都说他们没用过存折,也不知道密码,艾兰正琢磨跟谁求助的时候,哥哥艾登回来了。
艾登虽然常常觉得艾兰这个麻烦精弟弟很闹心,但艾兰这几天可能就要走了,他又从单位默默回到家来住了,想多看看艾兰。
艾兰一看他回来如遇救星,连忙朝他大喊:“哥!快来!”
艾登放下公文包走进去,艾兰拿着自己的存折着急地跟他说:“快告诉我密码多少。”
“……你自己的存折密码多少都不知道?”
“我也没用过呀!”
“那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特别厉害的检察官吗?连这都不知道?”
艾登抬起手就想打他,艾兰睁着眼睛看着他,头往后躲。
艾登心想算了,都要走了。最后放下了手,说道:“你没用过那就是初始密码了,试一试123456。”
艾兰照着艾登说的,往里面输入了密码,刷的一下,页面打开了。
“哇,你真了不起,看来你这个检查官没白当。”艾兰回头笑着看向艾登。
艾登深感无语,艾兰毫不知道人间疾苦,有时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知道,还特别霸道,喜欢用武力说话,被家人和身处的优渥环境都给宠坏了。
他三岁就把父亲的将军大盖帽戴到自己的头上,天天拿着一根木棍当枪使,大喊着:“我是大将军!冲啊!”朝艾登的身上打去。
艾兰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让都是将军出身的康斯坦丁和海曼特别喜欢,不同于艾登天生的书生气质,艾兰才仿佛是这一门虎将的真正继承人,真正的将军苗子。
于是康斯坦丁和海曼更加有意栽培艾兰,等到上军校的时候,艾兰完全没有辜负父亲们的希望,一直是omega中的排头兵,若不是这一次战争是跟蜥蜴军的生化武器战争,康斯坦丁和雪莱上将有意提高军中医疗兵和科研兵的地位,方倾也不会站在新兵营列队的第一个位置,第一个位置应该是艾兰的。
艾兰站在方倾的左边也并不泄气,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在于浩海第一次率兵去往隐崎岛时,艾兰就是他写到名单里的第一个omega战士。
“哇,我工资不少嘛,有这么多钱?”艾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余额,“工作一年,我有一百多万元?”
艾登在一边坐着,看到他的收入笑着叹气:“比你哥我这个七八年的社畜都要高多了。”
“这怎么一段时间一个样儿?”艾兰指了指上面的数字变化,“哦对,我从隐崎岛回来以后升到二级军长了,那这几个月怎么又涨了?”
艾登看了下月份,说道:“angel兼并了able之后,你这个二级军长就值得更高的军饷了,你看你初入新兵营的底薪是6万,隐崎岛回来以后是12万,大安岛之后就是20万了。”
“这么多?”艾兰想起梁文君说他的月薪是1万8,被这个差距吓了一跳,“都是为人民服务,我们军人怎么这么多工资啊?”
“傻子,你们是去前线打变异人,那是卖命的工作,随时都可能……”艾登没说下去,“给你们再多都不算多了,这些年战乱,惠军政策一再调整,都是想尽力让军人及家属过得好些。”
水星几乎全民皆兵的原因,这也是重要的一条,像步睿诚和章楠这种贫困家庭的孩子进入了新兵营之后,很快地就改善了家属的生活,现时段当兵,是一条不错的发家致富的路,所以新兵营那么难考,就是因为很多年轻人都拼了命想考进去。
“那给文君的工资怎么那么少啊,我看过他们警局的出勤表,那个署长魏克宏出勤率才20%,下半年我常去,他才常来,那个二队队长杨凌出勤率是63%,三队长是41%,四队长是57%,我们文君是97%,除了外派公干以外几乎住在了警局,可他的工资才1万8……”
“你怎么知道?”艾登问道。
艾兰叹了口气:“今天他跟我摊牌了,说配不上我,发了一通脾气,跑了。”
“你啊,终于给他逼到这一步了,”艾登叹道,“他不但出勤率高,破案率也高,常常替你哥办事,但为了保护这层关系,不被那些人知道,他还得给另外三个队长通风报信,做好事不留名,要不是他,杨凌都不会提这么快,杨凌还总埋怨他。”
“那为什么给他发这么点点儿工资啊?”艾兰又问道。
艾登推了下他的头,脸有些热了起来:“什么‘点点儿工资’,你哥我现在也就月薪两万!驻地alpha的平均工资才4000多点儿,梁队是刑侦一队的大队长,我是独立检察官,我们已经比劳苦大众好太多了,梁队今年年初也买上了房子,不用到处租房了,你不要拿我们这些公职人员跟你们这些个特种兵做比较!”
“你也才两万啊?”艾兰抓了抓后脑勺,这实在是突破了他对物价的既有印象,毕竟艾兰出门时车接车送,到了哪里都前呼后拥,根本没有什么贫富差距的概念,结交的朋友也都是王烟、博尔特、方倾等人,都在上流圈了。
“你这种问句、这种表情,都不可以出现在梁队长面前,知道吗?”艾登教训他道,“不然朋友都没得做了,你都干了什么逼得他连工资多少这种隐私都告诉你了啊?你不要伤害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我啥都没说,”艾兰摇了摇头,“没等说啥他都气得脸煞白,我还敢说啥。”
“那你查你存折的钱干什么?”艾登问道。
“我想取出来给他,他家庭情况听起来不大好。”艾兰诚实地说。
艾登:“……不行!”
“为什么啊?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这是我挣的,我想怎么花都行吧,那我送给他……”
“你这是扶贫吗?艾兰,你必须听我的,千万、千万,不能这么做,你别伤了他而不自知,将来后悔莫及!”
“扶贫,他也问我是不是要扶贫,”艾兰说,“扶贫不是个公益活动吗?怎么被你们说的不像个好词儿?”
“一个alpha,怎么会接受omega的扶贫,那是对他的人格侮辱,况且他也并不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们要在一起,他更接受不了这种不对等的关系。”
“越说我越糊涂了,alpha对omega扶贫,还是omega对alpha扶贫,不都一样吗?大家都是男人!”
艾登生气道:“啧,你听不听我的?你还想不想把梁队长追到手?还是想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那还是听你的,听你的,你帮我把他搞到手吧好不好,哥哥?”艾兰忙抓着艾登的肩膀一顿乱摇,他知道哥哥是个聪明人,打小就有条有理会叭叭,比他聪明多了。
“首先,你不能给他钱,其次……”艾登想了想,“你还是什么都不能做。这件事,要梁队长自己想开,其实跟你没关系,你就是你,没做错什么。梁队长是个有骨气的人,不会接受施舍,也不会接受贿赂,他跟我警检的关系,最困难的时候也都不找我,分得很清楚。我们共事了五六年,他遇到的诱惑那么多,有太多机会一夜暴富了,都还恪守着他作为警察的职责。如果他真能娶了你,说实话,是咱们家捡着宝了,这样的男人世上也不多,父亲们跟我仔细地打听过他,也很希望你们能成。”
“那当然!我怎么会看错人?”艾兰听到艾登这么夸赞梁文君,心情更是大好,得意洋洋起来,只是又快乐,又觉得他的生活很拮据,替他心酸,“我听说他父亲生病了?”
“嗯,常年需要肾透析,消耗很大,他们家之前在南门里有房子,为了治病把房子卖了,他alpha父亲早年在建筑工地意外身亡,这一个omega父亲又卧病不起,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在念书,他的负担很重。”
“听他说有一个弟弟在国考?是你那种检察官考试吗?”
“是,梁书衡,今年这是第三年吧,”艾登叹道,“书衡这傻孩子之前答的卷子,梁队拿来给我瞧过,我觉得是能高中榜首的,但临到考试的时候,却只考上了文职,梁队问他是不是发挥失常,书衡憋了好几天,被梁队逼问,才说是怕跟梁队当年一样,考得太好,遭人惦记,被人顶替,就故意落下了后面的申辩题不答,最后才考了一个文职……”
“等一下,被人顶替?”艾兰抓住了重点。
“嗯。”艾登想艾兰要全面了解梁文君这个人,才能确定和不和他走到一起,就把梁文君从军、从警两次被刷的事都告诉了艾兰。
“我天,”艾兰的心仿若被用力一把揪了起来,喃喃道,“他考上了孔雀旗第十二名……这是能挨上副将的名次啊!他还考上了公大,拿到了国家奖学金……天呐,怎么会这样?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可着他一个人欺负啊?!”
艾登见艾兰这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他愤慨到眼睛都湿润了,只轻轻叹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有些人眼里,是他这个无名无分的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地占了他们的位置,而不是梁队的位置被他们占了。你被我们保护得太好,平日里又天天练武,怎么知道社会上有这么多不公平的事。”
艾兰还是沉浸在这个令人惋惜的事实里无法自拔,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他只觉得梁文君是性格闷,人比较冷,却从没想过,他竟是这么满身风雨、一路泥泞地走了过来。
“别的人遇到这种事,一次两次的,恐怕都要报复社会了,”艾登道,“难为他还天天想着怎么匡扶正义。他弟弟书衡因为梁队这两次的遭遇,不敢考得太好,但梁队知道实情后一直鼓励他重考,不考上独立的检察官,只做个文职太委屈了,还向他弟弟保证不会再有冒名顶替的事发生了,书衡才决心重考,这三年一换题,梁队还得再供养他三年,不过,我觉得他们家的好日子在后头了……”
艾登没等说完,艾兰突然趴在桌子上,大声痛哭起来。他很心疼,想到梁文君总是沉默不语、默默承受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艾兰,你要想明白,这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男人,满心伤痕,”艾登认真地对他说,“你要是没想好,就不要轻易惹他,不要再给他增加伤痕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好好的,”艾兰边哭边保证道,“我给他缝一缝,把他的心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