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7 章 第 337 章(1 / 1)

驻地西岐区警署,署长廖奇志亲自下令,派人去昶洲抓了个不同寻常的嫌疑人归案,坐在审讯室里听候审问。一个个小警员们都借故上楼去门外往里张望,被警长和队长们骂得臭头,又纷纷作鸟兽散。

此时距离刘赢被抓进来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刘赢坐在审讯室里,只庆幸父亲刘延川在屏东岛,那里是沦陷区,不通网络,所以刘延川还不知道他的儿子此刻已经在驻地了,被扣押在警局。

“怎么样?”署长廖奇志,询问副署长辛良。

辛良道:“不言不语的,也没叫人,也没发脾气,这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跟以往涉刑事案件的大兵被逮进来的反应区别很大,刘赢目前情绪稳定。

“嗯,你去审吧。”廖奇志道。

辛良心里吐槽,这种得罪人的事你让我出面了。里面关的不是别人,可是“铁板将军”刘延川上将的儿子,刘延川是有名的不讲情面、不讲交情、冷酷铁面的将军,一旦得罪他,他那老脸沉下来可是非常吓人的,不愧是于总的副将,跟于总一个秉性。

辛良硬着头皮进去审问了,问的内容无外乎是萍乡战场的事的复述,他问的很巧妙,完全避开了“吴求奀”怎么死的这一关键问题,而是问的如何救起了谏中震和他的四个士兵,其中,状告刘赢意图灭口的人叫做张起尧。

“这人我不大熟悉,在新兵营的时候,我们没组过队,”刘赢老实交代,“我们后期是分队来训练的,为了协同考试,他是哪个队的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1队。”

“你们这么一说,我可能是用力过猛,想唤醒他,当时救出来的几个人,鼻口耳朵里都是土,我得使劲晃他才知道还有没有气,能不能缓过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跟他当面说说,我真没有杀他的意思,”刘赢自述到这儿时,有些想笑,“我是去搜罗救兵的,如果不想救,我压根都不会去那里地毯式搜索还挖坑,挖出来我再给掐死,犯得着吗?”

“也许,你是希望他能为你作证。”辛良道。

“做什么证?”刘赢反问道。

辛良说:“有利于你的证词。”

“什么证词?”刘赢又问。

辛良反而不说了。

刘赢看明白了,其实警方并不想搅进他和卜奕的争斗里,说白了是军方的内斗,跟警方有个什么关系,只是八成是警方受人之托,做了某些人的犬牙罢了。

难怪父亲和于总每次听说警方如何如何,都面露不屑,也许以前的某些事里,警方就还是扮演着这种角色。

辛良故意缠着刘赢不停地询问,甚至连萍乡的风土人情都细细打听起来,刘赢到了那里先是打埋伏,后是设置包围圈把吴求奀拿下,接着就是搜救士兵,根本没关注什么风土人情、气候是否湿润等等,可他这人从小受到父亲无休止的无理要求太多了,导致他的抗压性极强,把他揉扁了、捏圆了,他都无所谓,反正辛良问一句,他就答一句,折腾到九个小时后,辛良自己都问得口干舌燥,刘赢却没怎么样。

一整个白天的疲劳审讯都没有让刘赢失态、发怒、打人,这让署长廖奇志有些坐不住了。他接了总警监施扬派下的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就一个脑袋愁成两个脑袋那么大。这是angel的副将啊,angel是于总的长子于浩海的队伍,兼并了倪瑞康的able后,angel总人数已经过了四万人,一个军下辖有三个师,满编制的一个师,才15000人,有的a字头军队的整编师只有3万人。所以刘赢这四万人军队的副将,二把手,同级类比起来,可比他这个加上行动队一共两千人的西岐区警察署长,不知道要高出多少来,施扬竟派他来干这种缺德事儿。

而且话里话外,意思给他点到了,施扬说:“当兵的人嘛,那么年轻,脾气肯定火爆,咱们警方也别露怯,不怕流血,不怕牺牲,就跟他正面刚,锉锉他的锐气。”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让刘赢跟警察打起来,这样显得警方无辜、弱势,可以继续大书特书“军方瞧不起警方、压制警方”等等,对于总也更好交代,“你看看,我们就是把你们的小辈儿叫来问话,他就几乎血洗了我们警局”之类的。

可辛良显然是失败了,出来后累得直不起腰来,只跟廖奇志说,这孩子脾气太好,我是折腾不动了。

廖奇志只好换上一些年轻气盛的大队长,进去审刘赢,问的问题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了,诸如:“你父亲是于总的副将,你也是于浩海的副将,对此,你有没有心生怨言”之类的废话,刘赢只是叹气,望着天花板:“没有什么可说的。”

廖奇志有些羡慕驻地市中心警署了,魏克宏署长就没接到这么烫手的山芋,他这偏僻郊区警署的署长就这么苦逼。

到了晚上,廖奇志出了一个损招,饿饭,就不信他不发火。他不敢刑讯逼供刘赢,但是别的折磨人的方法还是有的。

岂知刘赢一个军人,餐不饱腹、滴水不沾都是经常事,也没有一日三餐必须定时的奢侈习惯,还是没当回事,继续坐在只有一个黄色刺眼台灯的审讯室里。他垂着眼睛,竟然还有些困意了。八壹中文網

只听外面有人走路的声音渐次响起,接着是一个年老的、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我是刘赢刘副将聘请的律师,可以进去吧?这是我的证件。”

康德带着一个小助理,小助理抱着黑色的包,俩人都穿着律师黑色长袍,站在审讯室外面。大队长低头翻看着康德的证件,皱了皱眉:“您都68岁了,还没退休呢?”

康德笑道:“我是返聘回来的,还没完全退休。”

廖奇志和辛良听到属下回报,已经匆忙地赶来了,廖奇志见到康德脸色微变,讪笑道:“您老出山了,多年没见了。”

“是啊,多年不见,小廖都已经是廖署长了,老朽实在是孤陋寡闻了。”康德皮笑肉不笑道。

“一件小事,我们这边审得差不多了,还劳动您出来,真是过意不去。”廖奇志当年参加庭审时,看到这位康大状、康律师在庭审现场拨云见日时,还是个在一旁旁听的二十出头的小警员。

康德是水星法典的集大成者,也是统帅颁发勋章的著名大状,退休后一直不知去向,只听说是被玛格列特公主请了去,不知是教导王子还是小公主去了,总之,是统帅的人。

这让他心惊胆战。

康德微微一笑:“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康德带着助理走进了审讯室,刘赢见是一位年长的人,起身点了个头行礼,等对方和助理都一一坐下,他才坐下,听了一耳朵,说是自己的律师,便询问道:“您是……我的律师?”

“是,”康德笑道,“我不请自来的,刘副将很惊讶吧?会不会嫌我人老了,不会办事啊?”

刘赢连忙道:“不敢不敢,您年长,经验更老道。”

刘赢猜测这是于浩海给他请的律师,所以恭恭敬敬的。

旁边那戴着黑色方平帽的小助理嗔怪地看了康德一眼,康德又笑了笑,翻开了文件,对刘赢说:“这件案子我只了解一个大概,具体的情况,我猜测你已经跟警察说了无数遍了,可我还得问你一遍,没问题吧?”

“没问题。”刘赢坐正了身体,声音有些沙哑。

康德猜测他已经被疲劳审讯至少七个小时以上了。

刘赢的叙述平稳有序,富有逻辑,时间、地点、人物、详情等等,包括他对自己“是否用力过猛”的反省和猜测,康德问他的几个问题相比较刚才那些警察,显然是更有针对性,比如刘赢与卜奕是否有私怨。

刘赢答道:“不是朋友,因为他和尹瀚洋争夺少将军衔的事,对他有些鄙夷。”

“除此之外呢?”康德问道,“alpha之间,为了omega吵架打架都是常有的事,你和卜奕有没有这方面的争执?”

“没有。”刘赢不假思索地说。

“你对和卜奕的此次纠纷,抱几成胜算?”

“……三成。”刘赢说。

康德问:“一半把握都没有,但已经不少人知道了这件事,包括赛威将军那边,军方内部都不是秘密了,刘副将,这对你来说值得吗?”

“值得。”刘赢不是为了自己,军功在哪里都能挣,世上也不是只一个吴求奀,只是他想打赢这场仗,让王室知道卜奕是什么样的人,小公主不能嫁给这样的人。

康德接着问道:“如果你输了,卜奕很可能反将一军,说你抢夺他的军功,你该怎么办?从你救下的人都能反戈一击,控诉你谋杀来看,这就是为后面的反诉做好铺垫了,讲打官司,水星很少有人能赢得过卜家的人,何况,卜奕还是卜正的独孙。”

刘赢笑了一声,摊开手,无所谓道:“来吧!”

三道题,试君心。

康德显然是对小公主的眼光很满意,点头微笑道:“我问完了,剩下的时间……交给我的助理。”

他起身走了出去,迎头遇上等在那里的廖奇志和辛良,揶揄地笑道:“以前被叫到警局里接受审问的人,还能免费‘喝茶水’,人们往往把‘到警局喝茶’当作接受审问的代名词,我竟不知水星的水资源已经贫乏到这种地步,里面那位副将军接受你们长时间审问,声音干哑,连口水都没得喝!”

廖奇志突然被康德如此疾言厉色的大骂,愣在那里,辛良则连忙叫人:“快去倒茶,送到里面去!快!”

茶水慌慌张张地端到里面,放到桌子上,甚至溅出来不少水在桌面上,刘赢十分口渴,见对面那小助理之前是埋头记录着,此刻是沉默不语,不由得开口问道:“那个……我可以先喝口水吗?”

对面那人点了点头,刘赢端起茶杯,如饮驴般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喉结快速地滚动着。茶水是刚泡的,还有点儿烫,他也顾不得了,喝完用手背粗鲁地抹了两下嘴,等待助理的发问。

助理把黑色的律师方平帽陡然掀开,放到了桌子上,露出及肩的长卷发、厚重刘海下的一张俊俏的小脸,和湿漉漉的眼睛。

刘赢猛得站了起来,倒退了两步,瞪大了眼睛:“……公主?!”

“傻子,”塞西莉骂道,“坐你对面半天认不出来?”

“……我看出旁边是个omega,没敢细看啊!我天,你怎么来了?”刘赢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这不好吧……”

“我怎么不能来?”塞西莉见他都要退到墙边站着了,不禁又气又笑,“干嘛?我吃人吗?还是见光死了?”

刘赢抬头去看审讯室后右方墙上的监控器,发现灯竟然是灭的。

“傻子,人家想逼你发火呢,这监控器当然是坏的。”塞西莉道,“过来!”

刘赢去到了塞西莉的对面,两人隔着正方形的审讯桌,面对面站着,认真地看着对方的脸。他们通过手机视频已经半年有余,这还是第一次正式地看着彼此。

“我比你现在看到的实际上要白很多,”塞西莉强调道,“我擦了深色的粉底,因为我不能让人看出来是女孩。”

“嗯,你黑也白。”刘赢词不达意地说,目光灼灼地看着塞西莉,眼睛眨都不眨,脸上泛起了憨厚的仿佛丰收了的喜悦笑容。

塞西莉不禁好笑,“你黑也白”,这都是什么水星话,可她竟然领悟了刘赢的意思,并对刘赢说:“有什么不同吗?跟手机里的我相比。”

“……好小啊,”刘赢不自觉地伸手比划了下塞西莉的身高,甚至还量了下宽度,“豌豆似的。”

他几乎不敢大喘气,之前巴可达统帅和小公主也去过新兵营探望,一起去歌剧院时点了十个优等兵一起,刘赢也在其中,只是当时统帅一直让于浩海和尹瀚洋在身边陪伴,刘赢一直在队伍的最后面,压根没和公主见过面。

塞西莉公主翻了个白眼:“我已经一米六三了!还会再长!倒是你比手机里的块头看着大多了,像个大马猴!”

刘赢爽朗地笑了起来。

在视频的时候,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几乎每次聊天都能把一方的手机聊没电或是聊得发烫,两个小时打底,可如今四目相对,却只微笑着看着对方,不知道说什么好。刘赢有些失落道:“我曾想过无数次我们见面的情形,在浪漫的餐厅、在美术馆、在话剧院、在我受封的时候,没想到……却是现在。”

这么狼狈的时候。

塞西莉二话不说,绕过桌子往刘赢身前走,刘赢第一反应竟是往后退,紧张地说:“我、我没洗过澡,今天也没洗脸,我还没换衣服!”

“废什么话!”塞西莉冲到他面前,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康德大人说,最多也只能到拥抱这步了,快抱抱我。”

刘赢用胳膊环住她,很是难过:“抱歉让你担心了。”

塞西莉歪着头,看到他的胳膊竟是围了一个大圈,把自己圈在其中,并没碰到她,不禁好笑道:“干嘛把我圈住,抱紧我!”

刘赢才轻轻地收紧胳膊,碰到塞西莉纤细柔软的身体,心里直发烫:“我、我怕我手重,不小心勒到你。”

他看到起诉他的士兵脖子上的掐痕,已经自我反省,是不是真的“用力过猛、致使肩颈受到伤害”,深刻反省了。

塞西莉听到这话心里一酸,眼睛发热,哭笑不得道:“……你真是个傻子。”

刘赢从公主那里得知于浩海已经找了艾登负责他此次的案件,心里觉得踏实不少,塞西莉说这事已经引起了各方关注,虽然没有多少胜算,但她很感激刘赢愿意为她一博,打这场无把握的仗,并把于浩海打算走军事法庭、正式提告卜奕的想法,一一告诉刘赢,刘赢对于浩海的提议深信不疑,此刻美人在怀,坐牢变得非常有趣。

公主走了之后,刘赢更是无畏廖奇志和辛良的折腾,而这两人也因为巴可达统帅一方的代表康德律师的出现,而有所收敛,每天供饭给水,不敢有误。刘赢待够了两个48小时后,出了警局,于浩海和方倾坐在车里朝他微笑招手,刘赢上了车,赫然发现小公主坐在后车座上,带着大大的遮阳帽和墨镜,看着他笑得阳光灿烂。

“公主?!”刘赢坐进车里,猛地看到这个靓丽的小女孩,不禁把自己紧紧地贴在车门上,侧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瞅瞅,瞅瞅,每次看到我都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塞西莉又气又笑,“难道我咬人吗?”

于浩海把车开了起来,打趣道:“这叫又喜又怕。”

方倾笑着接口道:“这叫又嗔又爱,哈哈哈哈!”

“咱们去哪儿啊?”刘赢笑问道。

塞西莉把墨镜摘了,秋风吹起她的长发,搭到肩膀上,她穿着一件白色长袖针织衫外面是一条浅棕色的背带裙,显得人既娇俏又温柔,她指了指前面,笑道:“下一站,民政局!”

“啊?不,不,这太草率了,”刘赢连忙摇头,“我现在还有官司在身上……”

于浩海和方倾都乐了,方倾摇着头叹道:“公主,你还真是凯文逊殿下的亲妹妹,这一天到晚的怎么就琢磨着强娶民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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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厢的清晨,梁文君坐在警局的工位上,可笑不出来。

昨晚众人喝得酩酊大醉,于浩海琢磨着怎么把这些人都各送各家的时候,梁文君从桌上抬起头来,非常熟练地叫了几个代驾,分别把艾登和艾兰兄弟,以及张燕山和齐琦都送到了家里,等他要护送于浩海和方倾的时候,于浩海眯了眯眼睛,说道:“梁队长,我还清醒着。”

“我知道,”梁文君说,“可你开不了车。”

“我给我岳父打电话。”于浩海从容地说,“让他来接我们。”

“恐怕不大好吧。”梁文君看到方倾已经醉得人事不知,而且这已经是下半夜了。

“没事,”于浩海潇洒地说,“我打电话……好使。”

这人到底醉没醉?梁文君很是疑惑,老白干度数极高,基本就等于是喝酒精了,这些人里数他和于浩海喝得最多,他怕艾兰起哄跟着他们拼酒,就早早地趴桌上装睡,果然骗得艾兰也靠到他身上睡着了,他就没挪窝。

于浩海醉了也像没醉似的,表情,动作,神态,语气,都是他平时那副谦谦君子、运筹帷幄的于少将的模样,直到梁文君看到于浩海拨出的号码——120。

“喂,是方夫人吗,你儿婿我,和你儿子方咪咪,正在外头喝酒……”

“你好,我们这里是120急救中心,喂,你好,请问你的所在地址是……”

梁文君:“……”

得嘞,老白干能撂倒所有人,于少将也不能免俗。

他把于浩海的手机夺了过去,给里面正询问患者地点的接待员说了声抱歉,把电话挂了,又坐在代驾的副驾驶位置上,把于浩海和方倾送回了方匀和青羚的家中。

忙活完这一切,梁文君回到了警局。这一路他都很庆幸,于浩海是个体面人,喝到一半就怕失控,先把账给结了,不然清醒到最后的梁文君恐怕付不起今晚他们这些人的消费。

他又因为着这种庆幸,而感到无奈。

青羚看到他一瘸一拐的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摇摇头说不用,想了一会儿,决定回警局待着。这样明天艾兰酒醒后,找不到他的家,还可以去警局找他。

他知道那位叫刘赢的副将明天早上将被放出来,于浩海他们要回昶洲了,而艾兰也一直强烈地要跟着去。

艾兰向他疯狂表达爱意的同时,都没放弃“我要上前线打仗”的想法,这可能就是一个军人吧。

梁文君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心情忧郁地输入了一个名字:威尔逊。

跳出来的新闻告诉他,这人是赛威将军最能干的儿子,在这一辈亲王里排行第十七,比玛格列特公主所出的凯文逊王子殿下大五岁,很小就跟着赛威将军走南闯北,军功赫赫。

梁文君是个心思缜密、善于推理的刑警队长,这几年跟张燕山、齐琦等人熟悉了,也深谙媒体和自媒体的各项操作,当然不信看到的新闻说的“军功赫赫”,他倒是很奇怪一件事,就是这位王子的风评目前来看是非常良好的,几乎没有一篇报道拿他开玩笑,或是说他有什么问题。

这恰恰说明了他有问题。

王室宗亲活在大众的目光下,玛格列特公主出席活动时鞋和袜子不配色,都能被大写特写一番,褒贬皆有,这么一个王子,还不是嫡出的,怎么就没人敢说不好?

他们操控了言论。

梁文君接着往前面几年的新闻翻过去看,终于明白了,有报道长篇累牍地提出,是“血统重要?还是能力重要?”这样的标题,比较了凯文逊和威尔逊两位王子的优缺点,凯文逊当时身体不好,有时甚至坐在轮椅上,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地被推到镜头前,一个笑脸都没有,而威尔逊可是一身戎装,神采奕奕地站在他父亲赛威的身旁,不论是媒体的引导方向,还是下面群众的投票,威尔逊都是遥遥领先。

可这种情况在今年却变了,一个是凯文逊顺利出师,首战塞伯利亚沙漠与依巴一战顺利告捷,让民众们刮目相看,接着是一记重大利好新闻——凯文逊王子殿下订婚了,王妃是一介平民。

这件事突然让风向变了,因为水星很多年没有一个小王妃可以像王俊这样有这么多料可以扒,这么多搞笑的考古事件可供民众茶余饭后做谈资,所以凯文逊王子殿下的风评突然大好起来,特别是他们的订婚照片,王子看向王妃的表情非常温柔和深情,突然有了人情味儿。

威尔逊竟输给了凯文逊的有力外援——王妃的人气。

难怪威尔逊着急订婚。

梁文君木着脸一个个网页点开,翻看媒体的各种报道,赫然发现了艾兰的名字——原来媒体猜测威尔逊的王妃候选名单里,第一个出现在其中的首选,就是艾兰。

艾兰的家族祖上是开国功勋,可谓是三代荣光,一门忠烈,康斯坦丁上将甚至为战争奉献了双腿,坐在轮椅上二十来年,而他亲手提拔上来的将士,就是当今的于总司令,于凯峰。

凯文逊也只娶了于总的干儿子,艾兰可是于总的恩师的亲儿子,媒体七嘴八舌,连连叫道:艾兰是威尔逊扳回这局的唯一法宝!

梁文君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里威尔逊的脸,呵,这真是一副欠揍的长相。他以前对这些王子还是王妃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从来没看过相关新闻,对他来说,这都是天上的人,跟他这凡人没关系。

看于浩海方倾还有艾登的反应,对这威尔逊王子都颇有微词,艾兰肯定也瞧不上他。只是估计艾检察官受到的压力不小,这种压力,他作为哥哥,既没告诉弟弟,也没让父亲们知道多少,艾登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选择了自己来扛。

梁文君把威尔逊的名字删掉,又默默地改成了尹瀚洋,他想看看这个艾兰曾经爱过和追求过的男人。

这就叫帅吗?不过是眼睛大一点儿,皮肤白一些。

梁文君对长相好看还是不好看的事不太敏感,即使他一直被称为帅哥,也都很木然,alpha帅不帅的难道还当饭吃。这尹瀚洋他也没觉得有多帅,竟然还拒绝了艾兰。

他滑动鼠标往下看,却被下面的评论数给惊呆了,刚才他看了那么多关于威尔逊和凯文逊的新闻,底下的评论数加起来,都没有“尹瀚洋在玩滑板”这一条无营养的新闻下面的评论数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尹瀚洋就是最帅的!不接受反驳!”

“有一天宇宙星球要比帅,水星派出了我方代表——尹瀚洋,结果,不战而胜!”

“他玩的不是滑板,而是我凌乱的心。”

“爱洋军团来打卡!守护我们的天、使、童、颜尹瀚洋!”

……这帮子omega是疯球了吗?梁文君皱着眉一条条看着下面的花痴们的疯言疯语,眉梢直跳,这个“爱洋军团”四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想起方倾曾说过的话,艾兰是这个“爱洋军团”的主将。

呵。

梁文君起身,一瘸一拐地往洗漱间走去,伸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睛。他一直关着灯,在黑漆漆的办公室工位上看着电脑屏幕,白光刺得他眼睛疼。

他用水泼了泼脸,对着镜子,28年来,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脸。

要不,把这条疤给去了?

梁文君摸了摸左边侧脸,那条疤从额头至脸颊,给他静默的脸上划下了长长的一撇。

想什么呢。

梁文君扯了扯嘴角,牵出一抹自嘲的笑来,对着镜子默默地说:怎么也轮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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