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外
唐云山点了根烟，“小曾，刚乔白带话说，他们去江韵言家里没搜到任何凶器。如果我们一直问不出东西，24小时一到，就要把他放回去了。”
苏曼也明白事情棘手。
江韵言是心理医生出身，无论他们怎么恐吓诈他，都无法撬开他的嘴巴。
再加上目前的一切都仅停留在猜测阶段，并没有强有力的证据。
现在唯一能算作证据的是，丢尸当天，江韵言说自己一直在家，但是却没有目击证人。
苏曼皱眉，“等下我自己进去。”
唐云山扬眉，“你自己？”
“你该不会是要打他吧？”
苏曼无语，“法治社会谢谢。”
唐云山乐呵呵道，“行行行，只要你不打人就行。”
苏曼定了定神，重新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里面江韵言似乎连姿势都没变过，看到苏曼进来他对苏曼笑了笑，“曾警官你回来了。”
苏曼摘下了警帽放在桌上，喝了口水，语调随意。
“饿了么？”
江韵言诚实道，“有点。”
“想吃饭吗？”
“我还是出去吃吧。”
江韵言看了眼表，“没几个小时了。”
他的语调很平淡，但落在苏曼耳朵里却有一种挑衅的味道。
是断定她奈何不了他？
还是觉得他们不会有证据？
苏曼放在桌面上的手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她打量着江韵言的表情，江韵言也抬着头任由她看。
纵然是到了审讯室里，他的表情依旧如常，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苏曼敲桌面的手停住，取而代之是她嘲讽的声音。
“你没跟舒雨南在一起过，是吧？”
江韵言笑了，“这个问题现在还有意义吗？”
“对你还挺有意义的，不是么？”
江韵言不答，唇边的笑却淡了几分。
苏曼紧盯着他的表情，“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舒雨南不喜欢你呢。”
“照理说，舒雨南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应该是一个很缺爱的女孩。”
“而你，相貌堂堂，学习又好，又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为什么不喜欢你呢？”
江韵言沉默，他脸上的笑容几乎已经维持不住。
苏曼的分析还在继续，“除非，你虽然有这些优点，但实际上，你跟舒建明，是一类人。”
她一字一顿，“你们都有着极强的控制欲。”
“这是舒雨南最厌恶的东西，对么？”
江韵言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了，虽然他还是面无表情，但苏曼却能看出来，他生气了。
苏曼觉得江韵言还差一把火，她望着江韵言的眼神幽深，“所以，她宁愿喜欢时高远也不喜欢你，就算是朋友，也不愿意跟你做。”
江韵言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用阴郁的目光看着苏曼。
如果不是他的手被拷着，苏曼觉得他很可能会扑上来把她掐死。
但现在还不够，他还没有崩溃。
于是苏曼又幽幽补充了一句，“你知道，舒雨南跟时高远发生关系，还有了孩...”
“住口！”
江韵言的手狠狠敲击着椅子，他像是一头困兽，“我不允许你诋毁雨南！”
“你根本不了解她！”
他的发难惊动了外面的唐云山，他踹门进来，指着江韵言，“你给我老实点！”
江韵言果然老实下来了。
嘴也闭上了。
唐云山转向苏曼，“你没事...”
那个“吧”字直接被苏曼冰冷无情的眼神瞪了回去。
奶奶的，好不容易有点进展，都让他搅合了。
果然，接下来无论苏曼怎么问，江韵言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直用仇视的目光注视着她。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一不小心叫醒了他的美梦一样。
问不出来东西，没有证据。
只能把江韵言放回去。
苏曼糟心的挠了两把头发，唐云山在一旁陪着笑脸，“害，我哪里知道你正在用什么攻心大法，我还以为那小子要袭警。”
“他袭的起来吗！”
苏曼怒道，“再说，他就算是袭警又能怎么样，他是打得过你还是打得过我！”
“是是是。”
就算苏曼再骂也挽回不了，她只能按照之前的线索继续。
她想了想，选择去见舒建明。
之前她来次次都扑个空，今天运气倒好，她到的时候，舒建明在院子里，正要出去跑出租。
见到苏曼他有些不耐烦，“上回不是问过一次了吗？怎么又要问。”
苏曼严肃道，“我们怀疑，舒雨南已经死了。”
“砰”
舒建明手里用来当水杯的罐头瓶掉到了地上，水连同水杯五分五裂。
“你说什么？”
“雨南她死了？怎么可能！”
“雨南是被那个贱货藏起来了，不可能死！”
“我的女儿不可能死！”
舒建明的声音引来了周围人的注视，他的反应远比苏曼想象中的强烈，不得已她只得先安抚舒建明，让他冷静一点。
可此刻的舒建明就像是失去理智了一样，他攥着苏曼的肩膀疯狂晃动，“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女儿怎么样了！”
苏曼不得已，只得先跟他说情况，“最近的分尸案，跟舒雨南的失踪案有牵连，死者很有可能是去找舒雨南的时候被凶手杀害，所以我们怀疑舒雨南已经遇害了。”
“遇害了...”
“不可能，怎么会遇害...”
舒建明呢喃了几句，情绪又变得躁动，“谁敢害我的女儿！是那个婆娘！是她，还有她那个姘头！”
“我去杀了他们！”
“哎，你冷静点！”
眼看舒建明暴躁崩溃，苏曼有点后悔用这个办法了。
她察觉到舒建明有所隐瞒，就想把舒雨南的死讯透露一二，这样一来，他就不会那样消极配合了。
可她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可能就让舒建明崩溃至此。
苏曼几乎是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舒建明控制住。
看他的模样也暂时上不了楼，索性上了舒建明的出租车。
苏曼一眼就看到了舒建明车上的照片，那是一张较为古早的明星照，照片上的小女孩穿着一身软软呼呼的毛衣，额头中间一个红点，正对着镜头笑。
不用问也知道，那是舒雨南。
车上，舒建明终于冷静了一些，但他却一直阴沉着脸喘着粗气。
苏曼不敢提舒雨南，转而问道，“分尸案的死者名叫王翔，你认识他吗？”
舒建明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许是真的意识到了危机，他极其配合。“认识。”
认识？
这回轮到苏曼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