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逐页的分析，“之前病人的画都是相对封闭的，可是从这一本开始，他的画呈现一种缺口。”
“你看这里。”
女医生指着其中一幅画。
苏曼睁大眼睛盯着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这里怎么了？”
“你能从这里看到他在说服自己和其他人格打开封闭的内心吗？”
苏曼：？？？
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
面对女医生殷切的注视，苏曼只能硬撑，“也许？”
女医生给了她个赞许的眼神，“你能理解就好。”
她继续给苏曼展示，“这里，表示他已经说服了自己其中之一的人格。”
“酱紫啊...”
听了一大通分析，苏曼得到了以下讯息。
一：王翔的确是患有人格分裂。
二：王翔在某一时刻打开了心扉，接纳了另外一个人。
苏曼想到了那几幅人像，询问道，“我听我姐姐说，他最近的画册里，出现了一些人像，会不会是他接纳的这个人呢？”
苏曼借口说那本带有人像的画册是他正在画的，所以不方便拿出来，就用口述的方式给女医生形容了一下。
女医生沉思片刻点了头，“很有可能。”
苏曼的猜想得到了肯定，她继续追问，“那后面那个人像越来越小，是他忘记了那个人？”
女医生这次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会，如果他真的忘记了，或是开始排斥那个人，那他不会继续去画。”
她顿了顿，“您方才说，人像小的同时，病人还把空白的地方涂成了红色？”
“是。”苏曼道。
女医生眉头紧蹙，“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可能是病人心中的那个人，出现了危险，或是病人认为她出现了危险。”
闻言，苏曼一怔。
危险。
通过她目前掌握到的讯息，苏曼认为十有八九，画里的人就是舒雨南。
舒雨南遇到了危险...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王翔想要逃跑。
他是人格分裂，不是疯子，还是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的。
他要是想逃跑，之前一样可以跑。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在认识舒雨南之后。
莫非，他是想去找舒雨南？
苏曼心底涌起冷意。
既然王翔遇害了，很可能，他找到了舒雨南。
所以杀他的人，就是杀害舒雨南的人。
“曾小姐？”
苏曼回神，“怎么了？”
女医生微笑，“没什么，我是想跟您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您口中的那本画拿过来，这样分析也能更准确一些。”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走出诊室，苏曼并没有马上离开。
她跟前台随意的闲聊了几句，状似不经意道，“江医生最近都不在这吗？”
前台不疑有他，自然道，“是啊，最近江医生好像是家里有事情，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这么巧么。
苏曼眯了眯眼，复又笑开，“我知道了，谢谢你。”
-
离开心理咨询室，苏曼觉得自己的收获颇丰。
如果说进来之前，她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她已经大致可以确定。
只等明天去精神病院做最后的确认。
说来奇怪，王翔的身体部分都被凶手抛尸，唯独头颅迟迟没有找到。
是凶手留下了？还是他们暂时没有发现？
而且经过检验，王翔的身体部分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
但手腕跟脚踝处都有捆绑的痕迹。
通过尸体被切割的边缘能看出，凶手应该是在王翔死后才进行分尸。
断口上面有很多刀痕，到了下面才整齐起来。
初步判断，凶手应该先是用刀一类的利刃分尸，发现斩不断，中途换了斧头。
如果凶手家里一开始就有斧头，肯定就直接用斧头了，由此可以断定，凶手后面分尸用的斧头，是一把新斧头。
凶器也是破案的重要线索之一。
这其中透露着几个讯息。
第一，杀害王翔并分尸，不是有预谋的作案，而是仓促的决定，所以凶手的工具并不齐全。
第二，既然是用来分尸，那凶手肯定不会管别人借。
既然是买斧头，那就可以从这一点入手。
于是唐云山跟乔白在搜寻之余，还顺带走访了一些五金店碰运气。
-
翌日
苏曼早早去了白城脑康医院。
这是一家公立医院，虽然不新，倒也很干净。
辗转了几个人，苏曼找到了当时负责王翔的护士。
护士说，王翔是最让她省心的病人。
如果不是他的举止有些怪异，她都要觉得王翔没病了。
“那他在医院里会跟其他病人交流吗？”
护士摇了摇头，“他很不喜欢说话，他在这的那段时间，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这个答案明显不是苏曼想听到的，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就否定自己的猜测。
“那病人会有自由活动的时间吗？”
“有的。”
护士补充了一句，“不过仅限于没有攻击性的病人。”
没有攻击性...
苏曼转而问道，“您知道这里有个叫做舒雨南的病人吗？”
护士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她点了点头。
“知道，但是她不是我负责的病人。”
苏曼有些奇怪，既然不是她负责的病人，那她怎么会对舒雨南记得这么清楚？
这个疑问，在苏曼见到负责舒雨南的护士时，得到了解答。
“...我就没见过这样的病人，弄得我们都不安生。”
护士说，当时诊治舒雨南的本来是个男医生，可舒雨南却非要那个医生跟她发生关系...
医生被吓跑了，她还衣衫不整的追了出来，当时不少人都看见了。
怪不得刚刚那个护士的表情那么古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舒雨南勾引医生？
苏曼总觉得这事儿有点诡异，“舒雨南的主治医生是谁？”
“您说陈医生啊，陈医生调到别的医院了。”
线索又断了？
苏曼不死心又去看了舒雨南的病案，上面的诊断除了抑郁症还有臆想症。
记录说，舒雨南总说所有人都要害她。
每天活的像是惊弓之鸟，自由活动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缩着。
直到最后几个月才好些。
最后几个月……
苏曼蹙眉，那不正是王翔出现的那几个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