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推算着舒雨南的住院时间，之后她发觉，两人的住院时间是有重合的。
根据时间推测，王翔是在舒雨南出院之前出院的，他出来差不多一周左右的时间，舒雨南也出来了。
苏曼觉得这件事情的发展逐渐诡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这一切。
“能让我到王翔的房间看看吗？”
“可以。”
王翔妈妈打开了王翔的卧室。
里面是东西不多，一张床，一张桌子。
所有尖锐的边缘都被海绵包起，就连床柱都被包起来了，可见家人细心。
白色的墙上画满了意味不明的图画，有的是水彩笔，有的是圆珠笔，层层叠叠，好像是一团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尽管是水彩画偏多，但苏曼却感觉不到半点童趣，反倒是有种阴森压抑的感觉。
“王翔喜欢画画？”
“是。”
看到墙上的画，王翔妈妈红着眼睛面露回忆，“从小到大，他除了一个人自言自语，最喜欢的就是画画了。”
苏曼环顾四周，发现桌面上有不少的素描本。
她指了指，“我能看看吗？”
王翔妈妈点头，她把画册都拿了出来。
苏曼这才发现，王翔的画册足足有二十几本。
她随手拿起一本细看，上面是铅笔的涂鸦。
不像是随意涂画的，倒像是那种她看不懂的抽象画。
其中好像还出现了一些人物。
苏曼翻看了一会儿，发现都是这种风格。
一时半会儿她也看不明白，就把画册都装起来，打算带回警局细看。
临走前，苏曼问王翔妈妈。
“王翔当时在精神病院有交朋友吗？”
“朋友？”
王翔妈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估计是没有。”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只喜欢自己玩儿，应该不会去交朋友。”
苏曼觉得自己有点太理想了，根据王翔的精神状态来说，就算是他在医院里认识了舒雨南，以他的精神状态来说，他也未必会跟母亲去交流。
就这样，苏曼拎着一沓子画册坐车回警局。
她把画册放在桌上一本一本的看过去，看到第三本时，她勉强看出了一些玄机。
比方说，那个黑黑的，带着浓重阴影的应该是房子。
长着血盆大口的，像是怪物似的，八成是他心里恐惧的东西。
而那个每一篇里都会出现的断成两半的人形东西，也许就是他自己。
苏曼看的脑壳疼。
她不是什么专业的心理医生，能够凭借几幅画就看出一个人的心理状态。
哎？
心理医生？
苏曼忽然想起了江韵言。
江韵言不就是心理医生么，他肯定能看懂这些画。
虽说苏曼怀疑他，但怀疑的人反而应该多打交道。
不管是他当个免费劳动力看懂了什么，还是他跟这个案子有关暴露了什么，都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苏曼说走就走，随便抽出了两本画册。
为了保险起见，她先快速过了一遍。
没想到，这一看还真让她看出点东西来。
她刚刚随便抽出的一本，居然跟她看的那几本都不太一样。
这一本的整体基调还是暗色那一挂，但整体的画风却比之前的轻松了不少。
可能是苏曼看多了王翔的画，她甚至能在其中读出一点点喜悦。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虽然画册上没有标注日期，但根据本子的新旧程度，应该是近两年的画。
莫非，是在王翔从精神病院回来之后画的？
苏曼又往后翻了翻。
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
在一众画风不明的图画中，竟然有一张很像是人的轮廓。
对比之前的，这张已经很明显能看出是一张人像了。
不过绘画的方式还是跟常人不太一样，脸的部分是全黑的，只有从轮廓线条能看出来，这是个人。
苏曼往后翻了几页，发现这样的人像在较新的几本画册里经常出现。
开始人像很大，能看出是全身图，或是半身图。
可越是到了后面，那个人像就越小，周围的空白地方都被他用红色的水彩笔涂满。
苏曼觉得这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这个人像会是谁？
舒雨南吗？
如果他画的人真的是舒雨南，那是不是代表着，他跟舒雨南有着某种联系？
苏曼觉得自己有必要到精神病院走访一下。
她把那几本有人像的本子放起来，拿了几本其他的。
苏曼先去了精神病院，结果被告知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大门已经关了，值班的护士医生也都在里面，她只能第二天再来。
苏曼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道去了江韵言的心理咨询室。
前台小姐还记得苏曼，热情道，“您是来找江医生咨询的吗？”
“嗯，江医生在吗？”
“不好意思啊，今天江医生不在。”
“这样啊。”
苏曼本打算离开，前台却叫住了苏曼，“不过我们这里新来了一位医生，您要看看吗？”
新医生。
先让新医生看看也不错，先弄懂王翔在画什么再说。
于是苏曼同意了，交了钱到了另外一间诊室里。
接待她的是一位女医生，约莫三十左右的样子。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苏曼不经意道，“上回我来这里，还只有一位医生呢。”
女医生笑了笑，“是啊，我刚来没几天。”
“不过您不用担心，我做了七年的心理咨询师，之前一直在外地，考虑到父母年龄大了，这才回到白城工作的。”
“这样啊。”
苏曼眼珠一转叹了口气，“我其实也不是给自己看病的，是给我侄子，他最近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说话也不见人，把我姐姐急坏了。”
“我姐姐要在家里照顾他走不开，就托我拿着他的画找医生看看，看看这孩子是怎么了。”
苏曼把画册摆在桌上。
女医生不疑有他，拿起其中一本翻看了起来。
她越看眉头就锁的越紧，分析道，“如果这些都是他自己画的，病人很可能患有精神分裂。”
苏曼默默给女医生比了个大拇指，专业！
转而她一脸担忧道，“啊？精神分裂？”
女医生一边看一边分析，“他的身体里起码有三到四个人格，这种情况让他自己也很痛苦。”
看到其中一本，女医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前面的画风都是很一致的，但是这一本突然改变了...”
“怎么个改变法？”
苏曼一看有门，连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