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小兰语塞。
别说秦婉如当家，现在她做小都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如果她被休了，怕是要被欺负死了。
她可以忍，但她的两个女儿不行啊，那可是她的命根子。
苏曼见小兰上道了，趁热打铁道，“所以，你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你两个女儿打算。”
“可是我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相公他那么喜欢秦婉如，我跟她比不了的。”
苏曼嗤笑，“王永昌对待秦婉如是什么心思，暖饱思淫欲罢了。可如果没有暖饱了呢？你猜他对她的耐心还会剩下几何？”
小兰琢磨着，好像是这么个理。
那会儿粮食撒了，相公对秦婉如也没了耐心，还骂了她。
苏曼分析道，“依照秦婉如的性子，你捅了篓子她肯定要哄着王永昌让她做大，你做小。你索性激怒他们，让他们休了你。”
“休了我，那我不是无家可归了，我会饿死的吧...”
“你别急，他们休了你，你只管来找我，我一定叫你翻起身来。”
苏曼拉着小兰的手，“小兰妹子，人这一辈子，怎么都是活。难道，你想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么？”
“......”
“就算是不为自己，你也要为女儿考虑啊。”
良久，小兰咬了下嘴唇，“那，曼嫂子，我该怎么做？”
-
“小兰！”
“你想死是不是！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做饭！”
王永昌睡够了从屋里出来，发现小兰在门口呼呼大睡，气得一脚踹在了她身上。
小兰揉了揉眼睛，“相公，我不小心睡着了，我这就做饭...”
挽着王永昌手臂的秦婉如正愁没机会贬低小兰，见缝插针道，“看来姐姐是把相公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呀，相公叫姐姐反省，姐姐却睡着了，这是没把相公的话放在心上啊。”
“我没有，我只是不小心...”
“什么不小心，你就是耍懒骨头了！”
“老子今天非要教训你不可！”
“......”
外面的吵闹声太大，王老五两口子也出来了。
“什么事啊。”
他们跟周奶奶年龄相仿，周奶奶常年劳作身体健壮，可他们却不同。
在村里他们家里就雇了长工，又有小兰伺候，说是养尊处优也不为过。
逃荒折腾下来，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再加上昨夜淋了雨，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
“吵什么啊。”
王永昌昨晚被秦婉如吹了一宿的枕头风，见王老五出来，他指着小兰鼻子道，“我要把她休了，抬婉如做大。”
“什么？”
王老五虽然也觉得小兰一连两个都是女儿有些没用，奈何小兰能干，这一路的活都是她干的，要是把她休了，那以后不都得他们自己干活了。
他拉了王永昌到一旁，“你把小兰休了，那以后谁干活啊。”
王永昌满不在乎，“我就算是休了她，家里还有她两个女儿，她会忍心走？再说，如果没有我们的粮食，她不得饿死啊。放心，她不会走的。”
王老五媳妇也跟着帮腔，“就算她跑了，那不还有秦婉如。好歹是好人家的姑娘，那不比她那一家子赌鬼强多了。”
“行吧，那我就不管了，你们去闹吧。”
...
王老五两口子一撒手，王永昌更加猖狂，直接指着小兰鼻子骂道，“听见没有，以后你就不是我家的媳妇了，婉如才是。”
不等小兰开口，秦婉如就对着王老五两口子拜倒，“媳妇以后一定孝顺公婆，为王家开枝散叶。”
“好好好，我们老王家传宗接代就指着你了。”
这边一家子其乐融融，小兰的女儿跑出来抱着小兰哭。
“爹，你不要赶娘走。”
“爹，你放过娘吧...呜呜...”
王永昌冷脸，他指着秦婉如，“什么娘，这才是你们的娘！”
小兰搂住两个女儿心中苦涩，她缓缓仰起头，鼓起勇气直视王永昌的脸。
那个曾经她畏惧到极点的男人，看上去是那么卑鄙龌龊，多看一眼便觉恶心。
曼嫂子说得对，他早已动了休了她的心，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
可笑她这么多年一直战战兢兢，以为自己的辛苦能换来留在王家安稳度日，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拍了拍裤上的土站了起来，在这个家第一次为自己说话。
“既然你休了我，我就不跟着你们了。”
王永昌愣了下，显然是被眼前硬气的小兰惊到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不跟着我们就等着饿死吧！”
秦婉如只当小兰是在威胁他们，假模假样的劝道，“姐姐，我知道你埋怨相公，可是我们做女人的，本来就要遵守三从四德。就算是相公要休妻，你也不能耍脾气啊。”
王永昌被秦婉如这么一“劝”也反应过来，他指着小兰鼻子骂，“好啊，我们家好吃好喝的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倒是跟我们甩起脸子了，我休你真是休对了！”
对于他们扣下的种种罪名，小兰没有反驳，她固执道，“你休了我，我就不是你家人了，我走了。”
说着，小兰转身就走，连两个女儿的哭喊都不管了。
王永昌岂能看她这样离开，“你给我站住！”
他刚追了两步就被突然出现的苏曼挡住，“呦，这不是王永昌么，你这是做什么呢？”
王永昌正在气头上，怒道，“走开！我们家的事儿轮不到你掺和！”
苏曼乐了，“你们家的事儿？要是我方才没听错的话，你可是红口白牙的要休了小兰，小兰已经同意了，所以这就不是你们家的事儿了。”
“王曼！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你...”
“王永昌，你要揍谁。”
村长跟王秀秀也围了过来，不只是他们，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苏曼怕村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心”解释，“大家快来看啊，王永昌要休了小兰抬秦婉如做大，小兰同意了，他又不让小兰走，想要小兰继续给他家当牛做马，不愧是富户，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你住口！”
王永昌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周围村民都讨论起来。
“这小兰为他们家当牛做马，还要被休，真是可怜。”八壹中文網
“哼，当牛做马怎么比得上小妖精勾魂呢。”
“休了人家还不让人走，什么意思，是想让小兰死吗？”
“......”
闲言碎语越来越多，王永昌一家骑虎难下，脸面上过不去。
苏曼继续拱火架秧子，“王永昌你说句话啊，你们不是要休了小兰么，为什么不让小兰走啊？”
王永昌睚眦欲裂，指着苏曼说不出话来。
秦婉如怕王永昌反悔不休小兰了，低声道，“相公，就算是眼下放走了小兰，她挨两天饿，自己就回来了。那秦墨生不就是例子，我们可不能让她拿住了。”
王永昌一听有了主心骨，可不咋的，这小兰窝窝囊囊什么都做不好，就算是放她走了又怎么样，到时候还不是要哭着回来。
想到这一层，王永昌有了底气，他冷哼一声，“谁说我不让她走，我只是怕她离了我王家活不下去罢了！”
苏曼嗤笑一声，“既然你还留有夫妻情分，那不如送她一袋粮食？”
秦婉如急了，“周嫂子，这是我们家的事儿，你跟着掺和什么！”
“哦-”
苏曼拖着长音，目光在秦婉如跟王永昌之间晃了一圈，发出了啧啧两声，“不想给粮食就说不想给，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
小兰压根没期待王永昌会念他们的夫妻情分给她粮食，她对着王永昌伸手，“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