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谢谢菩萨。”
苏·女菩萨·曼？？？
好在周老太太依次感谢完上天跟菩萨后，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苏曼身上，“你是哪家的丫头，我咋没见过你呢？”
“周奶奶，我是李坡子家的儿媳妇，您叫我小曼就行。”
“李坡子...”
周奶奶寻思了寻思，“你是李壮媳妇？”
她端详着苏曼，“是了，前两个月吃过你的喜酒。”
苏曼含笑让她打量，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周奶奶好记性，是我。”
“害，记性好什么啊，黄土都快没过脖子了。”
说到这，周奶奶想起了刚才的惊险时刻，拉着苏曼的手道，“还多亏了你这个丫头，要不然，现在黄土就没过我天灵盖了。”
苏曼心说，可不，要不是我，现在村里都得吃席了。但她不能这么说，可别枣核没噎死周老太太，倒被她气死了。
苏曼笑了笑道，“您吉人自有天相，我也是碰巧路过。”
“可不，你要不路过，就轮到你吃我的席了。”
苏曼：“......”
好在周老太太没在吃席的事儿上纠结太久，她张着发黄的眼打量着苏曼，“你来看病啊？”
苏曼眸光微闪，“是呢，我这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孩子，想看看。”
“哦，伸手吧。”
苏曼挽起袖口，送出手腕，目不转睛的盯着周老太太瞧。
虽然李福安对周老太太的医术说的神乎其神，但苏曼还是觉得他有些夸大其词了，她有心试探，所以随意编了个借口，想要探一探周老太太的底。
说是看病，但周老太太这连个脉枕都没有，把头巾挽了几下，垫在了苏曼手腕下。
约莫一两分钟后，周老太太收了手，“你想要孩子？”
“是啊。”苏曼故作羞涩。
“那你等会儿把门口晒着的那一摊药装起来拿走吧。”
“呃，要怎么服用呢？”
“不是给你吃的。”
周老太太把头巾抖落开又系在了脖颈间。
苏曼扬眉，“不是给我吃的？那是给谁吃的？”
“给你爷们吃的。”
周老太太捡起地上的大枣在衣襟上蹭了蹭，丢到嘴里一边嚼一边道，“你爷们不行，你这脉跟大姑娘似的，咋个能生。”
苏曼眉心微动，难道，这周老太太当真有点东西？
要是这样的话，万一她明天诊断出陈素素肚子里怀的不是男孩...
周老太太不知苏曼心中所想，看她脸色不好，还以为苏曼是不好意思，还宽慰她道，“哎呀，这老爷们不行也不是你的错，这些都是壮阳的药，你回去给他吃上，保准他生龙活虎。”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苏曼并没有拒绝，而是把药装进了篮子，在她掀罩布时，里面的包子也漏了出来。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周老太太吞口水的声音。
周老太太一个人生活，平时也不会做什么太复杂的吃食，包包子就更不可能了。
见周老太太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包子瞧，苏曼主动拿了出来，“眼看都晌午了，您还没吃饭吧，吃点？”
“这怎么好意思。”
嘴上客气，但周老太太的手早已按捺不住，拿起一个就开造。
在她吃包子的当口，苏曼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周老太太的老伴跟儿子都没得早，家里只剩下她一个，屋里东西也不多。
唯一醒目的就是桌子上的那一塑料桶酒，苏曼在李坡子那天天都能看到这个酒桶，认出了这正是周寡妇家卖的酒，便指着问道，“周奶奶，您也爱喝酒？”
周老太太把包子咽下，点了点头，“我一老太太，再不喝点酒，这日子真是没什么盼头了。”
说到这她叹了声，“可恨我那儿媳妇，自打我儿没了，她就带着孙子走了，看见我就跟不认识似的，我想上她那打点酒，她都不肯，这点子我都喝了半年了。”
看那塑料桶已然发黄，就知道周老太太这酒已经放了很久了。
苏曼眼神微动，忽然笑开，“早知道您爱喝酒，我就给您拿些来了，我酿的酒昨个开封，别提有多香了。”
“真的？”
周老太太三口两口把包子塞进嘴里，“你也会酿酒？”
“是啊，明天我给您拿点尝尝。”
“哎呀，这怎么好呢。”
周老太太搓着手，“那你明天啥时候来啊。”
“明天...”
苏曼冷不防道，“对了，您明天不是要去李老三家么，您什么时候过去啊？”
“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李老三媳妇让我明天下午去给看看她家儿媳妇怀的是个小子还是姑娘，那你明天上午...”
“唉。”
苏曼打断了周老太太，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说起这个我就犯愁。”
周老太太不解，“她怀孕你愁啥啊？”
“您不知道，我那三婶啊，就想要个小子。她那儿媳妇陈素素日夜忧愁，生怕自己怀的是女儿，会被她强行打掉呢。”
周老太太之前见过不少为了要儿子折腾儿媳妇肚子的婆家，并没有怀疑苏曼的话，随意道，“这毕竟是嫁到人家当儿媳妇，怀的也是人家的孩子，婆家说让打也得打。”
这等愚昧的话听的苏曼直皱眉，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周寡妇跟她断了来往，但为了陈素素的安危她只得强忍道，“说是这么说，但我跟陈素素一见如故，她为这件事已经吃不好睡的了，而且她现在月份也不小了，强行打掉只会伤身，我真怕她挺不过去。”
周老太太从苏曼的话中听出了些什么，“你的意思是？”
“害，人家的事儿我能有什么意思啊。”
苏曼笑过一回后，挽了挽鬓角的碎发，“不过，要是您看完陈素素的肚子，她怀的是小子的话，那我肯定要好好谢谢您呢。以后您家里的酒啊，我就全包了。”
周老太太听懂了苏曼的暗示，“这...那等孩子落地，不露馅了。”
“害，瞧您说的，这看男女的事儿本就没有定数，您年纪大了，看走了眼也是正常。”
若是单单为了酒，周老太太还不会答应，可苏曼刚刚救了她的命，她也不好回绝，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这时苏曼瞥了一眼墙上贴的菩萨像，又联想到周老太太得救之后感谢天感谢地，心里有了计较，开口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吃个枣子就险些没命，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太岁。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您也算是大难不死，这会儿您要是见死不救，怕是...”
周老太太果然被吓住，“哎呦，你个丫头嘴上没有把门的，什么死啊活啊的，菩萨保佑。”
她回身对着菩萨的画像拜了几拜，心有余悸的念佛，“阿弥陀佛。”
见状，苏曼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