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若有所思，她看了看脸色惨白的陈素素，难免担心。
陈素素本来就倔得跟头驴似的，要是把她惹急眼了保不住孩子...
想到这三婶忽然露出了笑来，“行了，你们小年轻聊天吧，妈出去给你做好吃的啊，等着啊。”
三婶走后，苏曼又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李福安，瞧着他们都走了，才对陈素素道，“你没事儿吧？”
陈素素冷笑，“你还真是厉害，把他们都摆弄的服服帖帖的。我也是，被你几句话就劝的留下了孩子，安心在这笼子里养胎。”
苏曼顿了顿，她这段时间都在忙活着二婶跟赵春花家里的事儿，差不多一个月没过来了，也难怪陈素素生气。
陈素素本来就怀疑她跟小凤一样，都是三婶的说客，她这迟迟不来，陈素素肯定以为她上回是故意那么说的，为的就是给她个希望，好骗她生下孩子。
见陈素素冷着一张脸，苏曼只能先哄人，“对不起，这段时间我一直没过来。但是你也知道，我跟你一样都是被骗过来的。想要做什么，都不太方便，我得先取得家里的信任，才能做更多的事儿啊。”
“是么？”
陈素素还是绷着脸，“你之前说，要让我的孩子成为李福安最后一个孩子，办法呢？”
“办法我已经想到了，就是...”
苏曼伏在陈素素耳边嘀咕了几句，陈素素的瞳孔放大，“这，太冒险了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只要成了，他就再也不能生育了，到时候三婶一家还不任你搓圆揉扁。”
“那我...”
“吱呀-”
正说着，外面突然响起推门声，“来，素素，我妈刚给你熬得鸡蛋水，你快来喝。”
陈素素一看那碗里的红糖就跟着反胃，村里没有超市，吃的匮乏，自打她坐胎以来，除了一周那一只老母鸡，天天都是鸡蛋红糖水，这会儿一看她就犯恶心。
“我不饿。”陈素素捂着鼻子。
“不饿可不行，你这都四个多月了，妈说了，你身上一点不见胖，那孩子哪有营养啊。”
李福安端着鸡蛋水坐在了陈素素旁边，“快喝吧。”
陈素素刚想发作，但想了想方才苏曼的话，她还是接过了那碗散发着荤油味道的鸡蛋水，憋着气往下吞。
瞧着她喝，李福安还在一旁念叨，“你看看，我跟妈对你多好，谁家怀孕天天有鸡蛋吃，我一个老爷们来照顾你，说出去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得羡慕死。”
陈素素不说话，看她跳动的眼角，就知道她是在忍耐。
“哦对了，我妈说你也四个月了，可以叫周老太太来给你号脉了。”
李福安接过陈素素手里的空碗，“周老太太看男女可准了，找她看完我跟妈心里也踏实了。”
话音刚落，苏曼跟陈素素两人的脸色齐刷刷的变了。
虽然她们已经计划好了，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陈素素怀的是男孩。
万一周老太太说她肚子里的是女孩...
李福安没注意到陈素素僵硬的脸色，自顾自道，“我妈当时就是找她看的，还有二婶五婶，都是她给看的，从来就没看错过，正好再让她给你把把脉。”
空气太过安静，李福安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氛，他看向陈素素，莫名道，“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你快说别吓唬我啊。”
眼看李福安上蹿下跳，苏曼连忙道，“女人怀孕都不会太舒服的，福安哥不用着急。”
李福安不放心，又问了陈素素好几遍，“真没事儿？”
陈素素勉强笑道，“没事儿，你出去忙吧，我跟弟妹说说话。”
“成，那你有事儿叫我。”
“嗯。”
李福安前脚刚走后脚陈素素脸就垮了，“怎么办？万一我怀的不是男孩怎么办！”
苏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这...”
“计划要是失败了，我就永远也逃不出这个笼子了，要被困在这一辈子，我没希望了是不是，我...”
“嘘。”
眼看陈素素因为情绪崩溃控制不住音量，苏曼赶紧提醒她小声，等陈素素冷静些她才道，“你别急，事情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想想办法。”
“会有办法吗？”
陈素素不放心，抓着她的袖子不肯放，失望了太多次的她实在经不起一点风波。
苏曼安抚道，“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
等苏曼劝好了陈素素，确定她不会露馅，这才离开。
出门前三婶把刚出炉的菜包子给苏曼装了几个，送她出了门，嘴里还不忘说陈素素的闲话。
苏曼离开三婶家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依照陈素素说的，往周老太太家去。
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陈素素怀的，必须是男孩。
苏曼不熟悉村路，转了两个圈才找到了周老太太家。
周老太太家只有一间瓦房，外面围着一圈的栅栏，院子里晾晒的都是一些草药。
苏曼站在栅栏外唤人，“周奶奶在家吗？”
她喊了好几声，里面都没人应。
难道是不在家？
正当苏曼想着晚点再来时，突然听到里面一声脆响。
她意识到了什么，拽开栅栏就跑了进去。
屋内，一头银发的老太太躺在地上，她的脸憋得通红，旁边是一个摔成两半的碗，地上滚着几个大枣。
看到苏曼，老太太捂着喉咙，拼命向苏曼求救。
这是，噎着了？
苏曼忽然记起，贾曼被困在李翔家时，村里办过一场丧事。说是有老人去世，估计就是周老太太了。
她要是死了，就不会有人揭穿陈素素了。
可眼看着她眼睛翻白要咽气，苏曼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把篮子丢到一旁，把手穿过周老太太腋下，把她抱了起来，握拳挤压。
一下，又一下。
直到“噗”的一声，一个枣核从周老太太嘴里射了出来。
“咳咳咳咳...”
周老太太咳嗽了好半天，一直说不出话。
苏曼瞧着桌上有水壶，给她倒了杯水，帮她拍背顺气，“您慢慢喘，喝口水。”
半晌，周老太太气儿终于喘匀了。
“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