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那场车祸,小山奶奶激动地用拐杖捶地,“是那个孽障!那个孽障害死了他们!”
苏曼试探道,“听说当年事故发生的时候,小山才十五岁,怎么会跟那场车祸有关系?”
“你见过谁家十五岁的孩子骗他奶奶签手术单,结果下面藏着的是放弃保险赔偿的单子!”
“......”
小山的养父是高空作业工人,因为危险性大,包工头给他保了高额的保险,承保人是小山的养母。
养母跟养父一起丧生,这两笔钱理应由小山跟奶奶一起继承,可他却用计,骗她签署了放弃的文件,一个人独吞了保险金。
奶奶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里,根本没有发现这一切。
等她意识到时,小山已经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根本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是恶鬼!来索命的恶鬼!咳咳咳...”
小山奶奶捂着胸口咳嗽个不停。
苏曼怕她出事儿,就把她扶到了里面躺下。
激动的情绪消耗了老人的体力,她刚躺下就闭上了眼,但是口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等她变得安静之后,苏曼轻轻关上了门。
-
房子的格局还保留着八九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房屋中央是一个大大的中厅,正对面是洗手间。三室一厅的格局,除了洗手间一左一右的两间卧室,客厅里面还有一间。
刚刚苏曼就看到了,只有这间卧室的门是关着的。
苏曼试着扭了一下门把手,被上了锁。
可以确定,这就是小山的房间了。
也许是小山奶奶不想看到跟他有关的一切,所以就把这个房间锁起来了。
苏曼的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周,恰好看见电视旁边的杂物篮里有一串钥匙,差不多四五把的样子。
她一一试了一遍,终于在试到第四把的时候,打开了房门。
这门许久没开过,门框跟门已经有些粘连,用力推才推开。
这间卧室比起小山奶奶那一间要小了很多。
一张铁架床,再加上一个老式的课桌,跟一把木头椅子,也就是了。
打开角落的衣柜,衣服放久了的那股子霉味儿瞬间卷进苏曼的鼻腔。
里面的衣服连柜子的一半都没有装满,而且看样子,他从小到大的衣服都在这了。
下层是两双鞋,一双球鞋,一双棉鞋。
她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有用的东西,不免有些气馁。
突然,她看到衣柜的最上面,有一个纸箱。
那个箱子放得很里面,站在地上肯定是够不到的。
苏曼费力地把桌子移了过去,又把椅子摞在上面。接着,她扶着柜,慢慢爬上去。
掌握平衡后,她试着拉箱子出来,刚一挪动,上面的灰尘就簌簌掉落。
苏曼被冲了一鼻子灰没空闲擦,费力地抱着箱子从上面下来。
箱子就是普通的纸箱子,但是上面却被胶带封着。
没有剪刀,她掏出了钥匙,用上面的指甲刀顺着缝隙把它割开。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苏曼屏住了呼吸。
当她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干瘪了的老鼠僵直着腿、小鸟,还有一小撮碎渣,应该是什么虫子的尸体。
她忍不住干呕,打开窗子用力呼吸外面的空气,这才平复下来。
小山卧室的窗外对着的是一条小巷,尽头是一个垃圾回收站。
正当苏曼想关窗时,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巷子口一闪而过。
小山?
可下一秒,那个背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让苏曼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
回去的汽车上,苏曼联系了宋霆宇,让他帮忙查一下段白的身世。
特警队的人脉不是盖的,短短几分钟,她就收到了回复。
「养子」
果然,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段白跟小山应该是一母所出。
只是他们一个被段家收养,搬去了平城,另外一个则是被送到了怀安镇,成为了小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的段白,到底是谁...
路上,她一直反反复复的看着段白的朋友圈,想找出什么破绽。
韩曼曾经从段白的父母口里得知,段白从小就是个阳光大男孩,虽然总是打扮得很酷,但是他却有个一跟漂亮女孩说话就脸红的毛病。
这些,都跟现在的段白一模一样。
而小山,他上学的时候就沉默寡言,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阴郁,实在让人无法把他跟现在的段白联系在一起。
...
苏曼回到白城,天已经黑透了。
电梯里,苏曼一直盯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数字。
钥匙插进锁芯,刚开门,苏曼就发现屋里亮着灯。
她下意识就想离开,可是屋里却传来了一声轻笑。
“怕了?”
宁慕坐在客厅,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
苏曼顿了顿,她若无其事的进来,把包放在了玄关处。
“你就这样出来,阿梓谁来照顾。”
“我以为,你会先问段白。”
“你废了这么大功夫,不就是想告诉我,段白已经换人了么。”
说完这句,她一直在观察宁慕的表情。
她想从他口里知道,现在她身边的“段白”,到底是真的段白,还是小山。
可是宁慕显然看穿了她的目的,答非所问,“想知道的话,明天,你把他带到一个地方,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苏曼皱眉,“去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宁慕微笑,临出门前,他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轻笑一声,“一边跟我说话还能一边给宋霆宇发求助信息?呵呵。”
苏曼面上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慕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乖一点,提线娃娃。”
气流钻进耳廓,仿佛毒蛇的信子在她耳边舔舐。
直到听到关门声,苏曼才卸下了气力。
拿起手机,果然,刚刚她发送给宋霆宇的消息显示发送失败。
苏曼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慢慢地,她好像出现了幻觉。原本静止的一切,突然开始扭曲,一圈一圈的,好像万花筒一般。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在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小山,看到了段白,还看到了宁慕,她徒劳地伸出手,想抓住他们其中一个。
是谁?
是把韩曼当做阿梓替身的宁慕,还是从上学时期就喜欢韩曼的小山...
他们的脸不断扭曲,她又看到了她自己的脸,还有阿梓的,还有那个提线娃娃...
韩曼,阿梓,提线娃娃...
突然,眼前的一切散去,屋内又变回了原来的景象。
苏曼的眼神逐渐清明。
原来是他。
-
深夜
幽暗湿冷的密闭空间,细微的水滴声不断放大。
唯一的光源照着手术台,那里躺着一个形如枯槁的女人,她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仿佛提线一般,提着她的生命。
她看着上方带着塑胶手套拿着手术刀的男人,大而空洞的眼里,是深深的绝望。
“乖,马上就好。”
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下,显得那样的阴森可怖。
红色碎花的裙子,裙上的红花慢慢蔓延...
【作者有话说】
谢谢嗷呜嗷呜的鲜花~
晚安啦侦探宝子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