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隔壁的温臻听见淮王说的话,心里还有点小窃喜,听就听吧,心里还想着自己就成。
一会烟烟和杏儿就到了,一个弹一个唱。
不过等淮王看到烟烟之后,脸色却变了,她头上的珠花,不正是沈青那天戴的吗,这这这…
而穆景自然也瞧见了,因为订婚的前一天他还在花满楼喝酒,父亲来找他,他知道是让他回去准备订婚交换的信物,当时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去买,随手就拔了烟烟头上的一朵珠花。
只是之前没有发现,怎么现在再看到烟烟戴着却这么刺眼?
穆景虽然面上没有波动,心里却在盘算着等一会走的时候,把她头上的珠花带走。
“太子殿下,就先别喝了。”
柳岸拿过太子面前的酒壶。
太子也放下了酒杯,“那就不喝了,多有失礼。”
太子这一段时间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席菱走了之后再也没有过消息,派了暗卫过去,传信也只是一切安好,他心里煎熬了许久,只是朝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也只有趁着这会借酒消愁。
“加兰王子,招待不周。”
加兰泰奇看着太子的模样,肯定也是为情所伤。
“太子殿下客气了,日后有机会来波斯游玩。”
“只是一直未见过太子殿下的妻子,有机会替我向太子妃问好。”
太子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自然。”
“就是不知淮王殿下何时成婚,到时写信通知我一声,我必定要从波斯再来一趟为您送上新婚贺礼。”
他自是没有忘记温臻交代他的事情,毕竟收了她的东西。
淮王哼笑,说道:“这是自然,到时本王会亲自写信请你。”
“我此次回去父王一定会给我在波斯找位女子成亲,倒是没有淮王殿下的好福气。”加兰泰奇的语气里面充满了惋惜,他说的也是他的真心话。
只是还不等淮王开口,他又继续说道;“那不知穆公子和柳状元可有婚配?定是与温小姐一样的好女子吧。”
“是有一位心仪的女子,只是她已有婚配,日后她过得好,我便好。”柳岸面带微笑,但心中却是苦涩,那样好的女子,却无法为自己停留。
穆景看着柳岸,心里就想到了沈青,上次也是他想和沈青说话。
“有了婚约,只是…”
他笑看着柳岸,似是在挑衅,又故意只将话说了一半,故意拉长声音。
柳岸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便接了他的话,“穆公子的未婚妻,曾有幸见过,确实温柔有礼,跟穆公子很是相配。”
“哈哈哈,可惜她在柳状元眼里虽是如此,可在我眼里却无趣的紧,若不是父母之命,我恐怕是….啧啧..”
“穆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淮王出声制止他,沈青他不是没有见过,确实是个好姑娘。
而柳岸则是握紧了拳头,忍住想去揍他的冲动,脸色也气的发红,他喜欢却望而却步的女子,就这样被他说的一文不值。
穆景却看到柳岸的脸色,心里畅快了几分,自己的女人,即使是不想要,也轮不到别人。
柳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既已有了婚约,还望穆公子能收敛些,毕竟京兆尹大人也不会想知道您说的这些。”
穆景还是一脸的不在乎,“没错,是我爹让我娶她的,但不见得我就一定会娶她。”
“你..”
柳岸猛地站起身,凳子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心里一点都无法再忍耐下去,只想冲过去揍他一顿,让他清醒清醒。
穆景却没说话,只抬头跟他对视,似是在讽刺他以何身份再次质问。
而此时隔壁的沈青脸色已经接近苍白,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青青,没事的,他肯定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胡说的,我现在就进去问他,我让他马上娶你,不然我就告诉我姑母阉了他,青青,没事没事。”
“别去,再等等,我要听他把话说完。”
她想要知道所有,但是心里却不敢想,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面风流,可这是他父亲定下的婚事,后来他不是也没再反对过吗,之前在他家里他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
温臻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拂过她的唇,试图让沈青能放松一点。
加兰泰奇看情况不对,赶紧打着圆场,“一直听闻柳状元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日一见,没想到也是英俊不凡,性情中人。”
“王子谬赞。”
柳岸虽嘴上平静的跟加兰泰奇说着,可是眼神却没从穆景身上离开过。
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太子,却说道:“柳岸,我醉了,扶我下去吧,今日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记我的账。”
淮王就要起身出去送他,太子却拒绝了,让他们好生招待加兰泰奇。
柳岸知道太子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将太子扶起,便往门外走去,出了门之后,又回头看了穆景一眼。
他是心有不甘,都是年轻气盛的男子,他虽说读了十年圣贤书,可毕竟不是圣人。
等他们下楼之后,淮王对穆景说:“穆景,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还有她头上的是什么东西?你是疯了吗?再怎么说沈青也是大理寺卿的女儿,你别胡来。”
穆景听到便开口:“淮王殿下还真打算迎娶沈尚书的女儿?那这算是输给我了,还是赢了呢?莫不是还打算婚后休妻?”
淮王听了之后脸色骤变,“你...”
“怎么?你莫不是忘记了之前咱俩和淳彦一起打的赌了?”
“什么赌?”加兰泰奇倒是不声不响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赌淮王殿下让温小姐爱上他,然后再抛弃她,从此让温家小姐....”
“穆景!你当真是疯了,你要死也别拉上我。”
温臻把这些话也听的一清二楚。
她也傻眼了,只是何止是傻眼,她眼前浮现出往日的一幕幕,她不敢相信,这一切竟都是骗局。
而沈青也没想到今日她姐妹二人竟能同时栽在这里,她握紧了温臻的手,此刻只有她二人才是真心实意的相待对方。
就在这电光火石一触即发的时候,醉意阁的门突然被打开,弹琴唱曲的烟烟和杏儿也停了下来。
“穆公子,您可要救救奴家啊。”
是之前的轻轻,衣衫凌乱,泪眼婆娑的闯了进来。
站在外面的秋南若无其事的又关上了门。
“轻轻?你来做什么?”
轻轻拉扯着裙子往穆景旁边走去,“穆公子,上次您走的时候说了不让奴家接客了,可是今日来了一个凶客,非要拉扯人家,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穆景觉得太阳穴直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的女人这么吵,这么烦,一点都不似她善解人意。
“你说你叫什么?”淮王起身疑惑的看着跪在地上拽着穆景裤子的轻轻。
“奴家叫轻轻。”
“嗙!”门被猛地推开,只是这次被带了怒气。
“沈小姐...”说话的是秋南,但是他没法拦着,毕竟老爷也交代了这是未来的穆府少夫人。
沈青刚刚在隔壁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在这里,却没想到是一个妓女的名字,即便是再好的脾气,在此刻心里也是滔天的怒火。
“好一个轻轻啊,穆景,你有没有良心?”
沈青就连哭,也只是一颗一颗的泪珠落下,并没有地上的轻轻哭的那么梨花带雨,让男人看了都怜惜,只是沈青现在也不屑了。
“沈青...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青走过去,坐在之前柳岸的位置上,跟穆景是正对面,“好啊,你说,我现在听你说。”
穆景吞咽了一下唾沫,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心里特别慌张,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连父亲打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我...我没碰过她。”
说完穆景抓着轻轻的胳膊,“你告诉她,我有没有碰过你。”
“没有,上次我只陪穆少爷喝过酒,他从没碰过我,只是给了我银票,让我不要接客。”她心里也清楚,这个男装打扮的女子,看着虽说柔弱,但是气质不凡,还是不要得罪了。
“你听见了吧,我没碰过她。”
沈青听了不免觉得可笑,“你没碰过她又怎样?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
“哟,我说是谁呢,敢这样跟穆少爷说话。”
沈青跟着声音往屏风那边看去,只见走出来一位女子,不似刚才的轻轻那样卑微,而是一副风尘模样,就连看着沈青的眼神也是带了三分轻蔑。
等她走近了,沈青才看仔细她头上的珠花,她顿时觉得心如死灰,胸口像是压着千斤重的石头。
“滚。”穆景瞪着烟烟,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来。
烟烟对着几个男子福了身子,又看了沈青一眼,扭着屁股出去了。
“你也出去。”
轻轻知道情况不对,得了穆景的话,就赶紧溜了。
沈青此刻已经心如死灰了,只怔怔的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她站起身,走到穆景旁边,他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躲过。
“沈青,跟我回去,我给你解释。”
“不用了。”
她拿起穆景椅子上的披风,看着上面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如意云,豆大的泪珠打在上面。
“如意云也始终没能让我如意。”
她把披风铺在旁边的茶几上。
她拿起桌上的酒壶狠狠朝地上摔去,酒壶被摔得四分五裂。
她捡起地上的一个大碎片。
“沈青,有话好好说,我保证再不欺瞒与你。”
“别过来。”
她走过去,用碎片划断了上面如意云的线脚。
“沈青,不要!”
穆景用手握住那碎片,手中的鲜血滴落下来,却也不敢松手。
沈青看着他,“穆景,你我今日过后再无情义,你之前想要的,我会让我父亲亲自送到你府上去。”
说完沈青就往门外跑去。
“穆景,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去追她。”淮王虽说看了他俩的这一出戏,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也忐忑不安。
穆景听到淮王的话,才算是回神,丢掉手中的酒壶碎片,也跑着追过去。
“你不准去!”
温臻其实是和沈青一起出来的,只是平时看似泼辣的她,当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局面,所以一直都站在门外没敢进来。
“温小姐,我怕她出什么事情,求你让我去看一眼。”
“不用你,我去照顾她。”
说完看了一眼最里面的淮王,也匆匆的下去追沈青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跟淮王说一句话。
在屋里的淮王,现在也愣了。
是不是刚刚说的话,她俩都听见了。
他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脑子里现在一片空白。
穆景也追了下去。
此时沈青已经在马车上面了,温臻也准备上去。
而柳岸刚刚送了太子殿下,此时正好碰见了温臻。
“温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还未等温臻回话,穆景就过来了,“沈青,你下来,我送你回去,你听我跟你说。”
温臻一看他还想纠缠,就对柳岸说:“柳哥哥,刚刚你们在里面说的话,我跟青青都听见了,现在青青要跟他退婚了,看在嫂嫂的面子上,麻烦你拦住他,让我们离开。”
等她话落,柳岸一拳打在了穆景脸上。
“王八蛋,你凭什么打我?”
穆景也对他毫不客气,二人就在街头厮打了起来。
温臻看了看,想着柳岸应该有几分武功,就上车跟沈青一起走了。
秋南站在旁边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
“少爷,状元郎,这是在大街上,咱们停停手吧。”他想上去拉架,但是又怕被伤到,可是怎么看受伤的都是自家少爷,打一顿清醒清醒也行。
秋南没有管厮打的二人,而是往穆府的方向回去了。
被无落搀扶下来的淮王此时也是浑浑噩噩,他此时无暇顾及其他,好好的一顿饭,没想到会成这样。
他颤颤巍巍的说着:“无落,去宫里,找母后。”
而最后一个出来的加兰泰奇,此时也是无比震惊,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不过看来今日应该是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