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李窈窕用了六七日的时间安排了剩下的其他庄子,将该处置的人处置了,将该种的作物都种了下去,厂子里的活计也顺顺利利的进行着,一切都算是彻底进入了正轨,李窈窕终于可以好好在家里窝着,啥也不去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很快便有一个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的事情传入了她耳中。
一月初的一早,李家人刚刚吃完早饭,便有衙役来敲了们,对方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犹豫,最终还是开了口。
“县主,沈大人让属下来知会您一声,说……李秀……死了,是他杀。”
“你说什么?”
李窈窕下意识便拧了眉,并未觉得他来此告诉自己是怀疑自己,恐怕只是来通知她一声,让她先做个准备,好同阿爹他们说一声。
“凶手是谁?”
衙役:“是……杜高。”
“?”李窈窕疑惑,一时间只觉得这并不是个熟悉的名字。
衙役再次道:“便是那李秀的夫君。”
“是他啊。”
李窈窕听后,表情淡淡,仿佛并不诧异。
衙役有些疑惑,“李姑娘这是早便料到了?”
李窈窕微微摇头,“也并非料到,只是之前见过那李秀对这杜高的态度,所以才不觉得奇怪。”
“你们别看那杜高是个老实人,这老实人发起疯来,才是最可怕的。”
衙役还是有些不解,“县主,这话何意?”
为何说老实人发疯才最是可怕,这老实人不该都是那些个老好人么?
在他家乡,一些个老实的男子是最好找媳妇的,因为老实,不会欺负媳妇儿,婆家也放心。
李窈窕犹豫了一下,倒是耐着性子同他解释了一番,“其实这老实人大概率说的便是那些个平常默默无闻,有利益也不会积极争取甚至让给别人的人吧,这样的人即便是遭遇到不公正的事情也总是忍气吞声,把事情放到心底;可若长此以往,心里堆积的事情越来越多,心理上边会越发的压抑起来,他们的心就像是个巨大的球,这时候只要有人继续粗鹏他们的底线,那么“砰”的一下,他们便会失去理智,轻则伤人伤己,重则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所以有时候做人总得留一丝底线,因为谁也不清楚这底线最终会不会救了你;当然,也可能害了你,这具体还得你自己去衡量。”
“属下受教了。”
衙役未曾想到居然还有这般说法,可听着却当真是有道理。
不愧是长平县主,懂的就是比其他人多。
李窈窕笑了笑,倒是受了他这礼,随后又问他。
“所以这杜高是自己来自首的?”
“是。”衙役颔首,“今日一早,衙门也才刚开门,他便出现在那里了,开口便说自己杀了人,可将守门的衙役给吓坏了。”
“如今大人已经安排了人去李家村将李秀的尸体抬到衙门验尸,估摸着再过大半个时辰便能到了,大人让我来知会您一声,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李窈窕听后一笑,“如此,便替我多谢你们大人了。”
衙役嘿嘿一笑,“我觉得,沈大人应当更希望县主您亲自去谢他。”
“……也好。”
李窈窕一愣,随即颔首。
“不过关于杜高,虽说他是老实人,是入赘李家,更给李秀欺负了许多年,但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完全盖棺定论,而且除了李秀,何阿满也并非完全不可疑。”
毕竟若不是李秀,他们李家怎么会落到如今田地,再加上她受封之事是他最大的刺激。
至于为什么会是杜高来自首,想来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具体如何,还得靠衙门自己去查。
衙役一愣,却并未否定李窈窕的猜测,只是拱手,“多谢县主提醒,属下回去定会将您的话转达大人。”
“多谢。”李窈窕笑了笑,这时候,身后的余兰花忽然从身后走过来,手里还用筷子插着一个玉米,在她背后喊道。
“窈窕,你在那做什么?”
李窈窕转过身喊了声阿娘,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玉米塞到那衙役的手里。
“多谢小兄弟来通知我这件事,你应当还未吃朝饭吧,吃个玉米垫垫肚子。”
衙役傻乎乎的看着玉米,毕竟这东西他买过,但现在已经没有了,他犹豫了一下,可因家中孩子之前还吵着想吃,实在是舍不得拒绝,道谢后便离开了。
余兰花听着二人的话有些稀里糊涂的,“窈窕,这衙门里的小哥来着找你可是有何事要你帮忙吗?”
毕竟窈窕如今的身份同以往不同了,县里的一些个乡绅都开始讨好他们了呢。
“不是。”李窈窕摇了摇头,眼神略显复杂,“阿娘,我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听了不要太惊讶。”
她没说不要伤心,因为实在是没有伤心的必要。
就如同她听到这件事的一瞬,既不是高兴,更不是伤心,有的只是漠然。
毕竟这件事与她而言,确实也算不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