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陈建生和朱永发先后来到了“凤仪茶室”。
“建生,这张玉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朱永发一边泡茶,一边对陈建生说。
陈建生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着,良久,开口说道,“他能有什么办法?我猜测,这是在敲山震虎,吓唬咱们呢。”
“吓唬咱们?你确定吗?”朱永发半信半疑地问。
陈建生目光深邃,点头说道,“如果不是敲山震虎,你觉得还能有什么招数呢?”
朱永发一愣,没想到陈建生把问题又踢给自己了。
关键是,朱永发找陈建生,就是让陈建生给自己出个主意的。
少顷,朱永发一声叹息,“我哪儿知道啊?建生,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呢吗?”
陈建生憋了好长时间,说道,“朱哥,环保局的沈长河跟张玉武关系好,张玉武该不会通过沈长河,来报复你的糖厂吧?”
“通过环保局报复糖厂?”朱永发一愣。
陈建生接着说道,“对。比如说,除了必须更换废水处理设备之外,还会有其他的额外处罚。”
“那咱们用工人给环保局施压呀!糖厂停工,工人就没饭吃!我看环保局咋整!”朱永发脸色一冷,敲着桌子说。
陈建生眯缝着眼睛,说道,“可是,你不是说张玉武已经算好了这步棋了吗?”
朱永发顿时蔫了,长叹了口气,“唉,难就难在这儿了!”
二人陷入沉默,浅饮了几口茶。
陈建生眼睛骤然一亮,有些兴奋地说,“朱哥,我想明白了。”
“啥?”朱永发急忙抬起头,期待地看向陈建生。
陈建生看着朱永发,凝眉说道,“他既然已经算出了我们会用工人施压,那么他估计就会在工人身上下功夫。他的景区不是正在开发吗,到时候也需要用不少人。”
朱永发听陈建生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哦,我懂了,他会把糖厂的工人都接收过去。”
“对,一定是这样的。”陈建生凝重地点头道。
朱永发顿时惆怅起来,唉声叹气道,“哎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陈建生思忖片刻,说道,“朱哥,他张玉武不是喜欢接收工人吗?那就让他接收!”
朱永发皱眉,不解地看着陈建生。
陈建生接着说道,“如果张玉武接收糖厂的工人,那么你现在就招工,增加现在工人的一倍。”
朱永发诧然,说道,“再招现在这么多人?关键是用不上啊!那我不是亏钱吗?”
“朱哥,一个月试用期,没几个钱。”陈建生坏笑了一下,说道,“你想想,如果张玉武用接收工人这一招,糖厂那么多工人,他根本就接收不过来。到时候,我看他怎么办!”
听陈建生这么一分析,朱永发琢磨过味儿来了,笑着说道,“别说,这么整还真行。反正不用签合同,随时都可以将新招来的开除,进可攻退可守。”
陈建生阴阴一笑,说道,“那是。所以,你不用搭理张玉武,让他去举报好了。”
转眼两天过去了,毫不意外,张玉武并没有等来朱永发的电话。
此时,张玉武心里也有点没底,因为不知道朱永发的下一步棋,于是找到了杨明远商量。
二人刚聊几句的时候,余苗苗开门进来了,向张玉武问道,“张玉武,我向环保局举报之后,是你又联系了沈局长吧?”
“对。”张玉武点了点头,坦诚说道。
余苗苗问,“为什么?”
张玉武说,“不为什么,就是想先私下和糖厂沟通一下。”
“沟通结果呢?”余苗苗又问。
张玉武顿时语塞,少顷回应道,“没有结果。所以,明天准备举报。”
“既然明天要举报,那你俩还有啥可商量的。”余苗苗抱着膀子,瞥了眼张玉武和杨明远。
杨明远瞟了眼余苗苗,也不说话,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余苗苗翻了眼杨明远,然后将目光移向张玉武,说道,“张玉武,现在就举报。”
“余总监,你知道举报以后的后果吗?”张玉武反问。
余苗苗皱眉,“能有什么后果?”
于是,我将设想糖厂用工人施压的后果,说给了余苗苗听。
余苗苗听罢,暂不作声。
“我的下一步棋是接收糖厂的工人,可是朱永发并没有联系我,说明已经知道了我这一步棋,并且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张玉武眉头紧锁,一声叹息。
刚刚无所谓的余苗苗,这下神情也黯然起来了,说道,“那怎么办?朱永发能想到什么对策呢?”
张玉武、杨明远和余苗苗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想明白。
少顷,杨明远摆了摆手,有些烦躁地说,“不用想了,朱永发这小子肯定是想破罐子破摔!”
张玉武想了想,说道,“那就举报吧,看朱永发怎么收场。”
次日一早,张玉武便给沈长河打了电话,称跟朱永发没有协商成功。
于是,环保局的人便来到了盛丰糖厂,下达了整改通知。
果不其然,盛丰糖厂的几百号工人兵分两路,分别来到了环保局和金雕山园区抗议。
沈长河来到门口劝说抗议的工人,这属于违法行为。
其中一个工人却称,盛丰糖厂现在停工停产,自己就没有了工资,就没法养活一家老小,让环保局给安排工作。
与此同时,张玉武给沈长河打来电话,称也有好几百号人在金雕山景区门口抗议,称因为张玉武的举报,砸了盛丰糖厂所有工人的饭碗。
沈长河此时懵了,没想到朱永发会玩儿这一招,于是只好先将抗议的工人劝走,称一个礼拜后会给所有工人一个圆满的答复。
抗议的工人离开之后,沈长河第一件事就是给朱永发打电话,愤怒地说,“朱永发!你小子不要太过分!”
电话中,朱永发笑着说道,“沈局长,我又怎么了?我已经停产整顿了,还要我怎么样呢?”
“你……”对于朱永发的话,沈长河却无法反驳。
挂断电话之后,沈长河驱车来到了金雕山园区,找到了一筹莫展的张玉武。
此时,在园区门前抗议的糖厂工人也被暂时劝走了。
张玉武坐在办公室里,低头抽着烟,张玉武和余苗苗坐在一旁,也黯然不语。
沈长河来了,张玉武、杨明远和余苗苗简单打了个招呼。
沈长河坐在椅子上,一声叹息,“这个朱永发,真是诡计多端。没想到,这么几天,临时招了这么多工人。咱们商量的园区吸收工人的办法,就这么被朱永发给破了。”
“我看,朱永发没那么本事,这背后应该是陈建生的功劳。”张玉武叹了口气,说道。
杨明远点了点头,愤然说道,“嗯,一定是那个王八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