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人的手段还是有效的,一个晚上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她还在用膳的时候,司琴就急匆匆过来禀报,说有人要招供了。
然而此时,金贵人却没那么着急了。
她慢条斯理地喝着粥,一次一小口,颇有种吃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本来司琴还有一些迫不及待。
她恨不得早点把那个奸细给抓住,然后快刀斩乱麻的处置了。
但是看见自家主子稳稳当当的样子,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就这么几个伺候的人,故意洒水的肯定就在其中,管他早晚,还能跑了不成?
于是司琴也静下了一颗心,含笑站在一旁,伺候着主子用膳。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金贵人总算是放下了碗勺。
她示意司琴把饭菜撤了,然后让招供的那个人进来。
“是你说,知道一些内情?”
金贵人一点也不在意这人颤颤巍巍站都站不起来的凄惨模样,反而言辞犀利,语气充满了警告。
“回,回主子的话,奴才看见了。”来人是一个小太监,此刻他嘴唇干裂,脸色苍白,仿佛随时就要昏倒似的,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直接说!我不喜欢遮遮掩掩的。”
金贵人不耐烦了,语气陡然凌厉起来。
“是,是,奴才之前看见小桃和钟粹宫的一个宫女见过面。”
小太监说完这句话,一口气上不来突然倒在了地上。
看着像是一条失去了生命的狗。
金贵人见状,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只是让司琴把那个叫小桃的宫女叫进来。
顺便把药膏给其他人分发下去。
至于这个小太监,看在他检举有功的份上,就上太医院给他抓点药吧。
毕竟可是“有功之臣”呢。
怎么也不能亏待了。
“那就是小桃?”
金贵人眯着眼睛,视线紧紧盯着眼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
看着一点也不像那么大胆的人啊。
“小主问话呢,你怎么能不回话?!”
司琴看着这个小宫女,就像是在看一件厌恶至极的物品。
“是,奴婢是小桃。”
小宫女声若蚊蝇,细细的嗓音不仔细听,几乎都要错过。
“抬起头来。”
金贵人突然来了兴致。
她觉得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宫女,回话竟然不结巴。
看样子似乎有些有恃无恐啊。
小宫女闻言轻轻抬起了头。
巴掌大的小脸,年纪看着不大,长相清秀,皮肤倒是很白嫩,一双眼睛晶莹透亮的,仿佛一汪泉水。
只不过一看就不怎么安分。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跟只躲在暗处偷窥的老鼠没什么区别。
金贵人嗤笑一声,心中越发厌恶了。
入宫也有段日子了,她入住的启祥宫,虽然没有里里外外都掌控了。
但是也算得上是七七八八。
没想到这宫女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心比天高的人呢。
真是令人想不到的“惊喜”。
“你倒是让人意外。”
金贵人怒极反笑,对着小桃露出来一个恐怖的笑容。
小宫女瑟缩成一团,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好像金贵人杀了她爹娘似的。
一副不堪其扰、我见犹怜的模样。
司琴气得直接一巴掌打了上去。
她刚才还觉得纳闷呢,自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产生了好奇心。
没想到一看见这副作态,司琴瞬间就明白了。
这简直就是高贵妃的翻版!
让人看了就觉得生理不适,直犯恶心。
要知道,当初在宝亲王府,高贵妃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可没有少趁机欺负自家主子。
好,人家位份高,有时候指桑骂槐地说上几句,主子只能咬牙忍下。
但是这小宫女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用这副作态来恶心人。
是生怕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了是吗?
“啪啪”两巴掌打下去,司琴用尽了全力。
小宫女的脸再也不白了。
瞬间红肿起来,还带着一些不太明显的血丝。
足以看出来司琴用了多大力气。
金贵人没说话。
等自己的贴身宫女打完之后,她才用漫不经心的嫌恶语气,一字一句道:“好了,也不怕脏了你的手。”
话里的意思,仿佛小桃是个多么令人厌恶的存在。
“是,主儿说得对。”
司琴自然听自家主子的,也乐得把这个小宫女狠狠踩到脚底下。
“你不是有野心吗?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金贵人突然笑了。
她想到一个绝佳的主要,简直不要太好。
这话一出,小宫女呜呜咽咽的抽泣声瞬间停住了。
也顾不得地位尊卑,猛地抬起头,用充满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金贵人看。
“主儿……”
司琴有些踯躅,她听见自家主子的话,立马就明白了主子的想法。
但是没办法,她总觉得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办法。
万一日后对方真的走了狗屎运,有了大造化,今日之耻,绝对会报复回来的。
“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金贵人淡然一笑。
吩咐司琴把人带下去好生看管,自己则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翊坤宫里。
虞晩小心翼翼地哄了一个晚上人,总算是在天亮的时候,把那尊大佛给送走了。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疲惫。
这是耗费了不少精力啊。
看来得好好补一补。
虞晩郑重其事地做了个决定。
转头就回去补觉去了。
等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她却不想起床。
反而把身上的小被子裹得更紧、更严实了。
秋桂早已经习惯自家娘娘赖床了。
于是直接把洗漱的盆和汗巾一起拿了过来。
和孙嬷嬷两个人一起伺候着娘娘在床上洗漱、用膳。
虞晩靠着身后堆起来的软枕,忍不住感叹一句: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啊。
最好再做一个床上桌,那就更方便了。
虽然东配殿那里已经有了,但是那是专门喝茶聊天的地方。
和卧房还不太一样。
不过虞晩觉得,自己这个愿望恐怕不容易实现了。
“娘娘,金贵人求见。”
秋桂一脸复杂的表情,连语气都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位金贵人,几乎和自家娘娘没有交集。
今日突然前来,总觉得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