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里,高贵妃打扮得很是清丽,看上去有一种少女的美感。
其中又夹杂了一些成熟女子的风韵。
可是此刻她的神情却异常狰狞。
硬生生破坏了这份纯真的美。
“啪啪啪!”
这是高贵妃一把摔碎茶盏的声音。
她坐在桌子旁,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眼神哀伤而怨愤。
墨画站在一旁根本不敢出声。
自家娘娘今天晚上是被刺激狠了,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
说来说去还是怪皇后,就会背后使手段。
才导致万岁爷今天对发了脾气。
要知道,自从主子成为皇上的女人之后,几乎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可是这才入宫多长时间,竟然对娘娘发那么大脾气。
要说这里面没有人使坏,墨画是打死也不相信。
高贵妃这会儿确实很生气。
但是又不单单只是愤怒,其中还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恐慌。
她总觉得万岁爷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全心全意宠爱自己的宝亲王了。
难道做了皇上,就连喜欢一个人都不行吗?
高贵妃红着眼眶,紧咬下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软。
可惜此时,她最想见的那个人根本不在。
尤其是走之前,那双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失望之情,对高贵妃来说,简直比凌迟处死还要让人无法忍受。
她到现在脑海里还不断回忆起皇上临走之前说的话。
他说:“青青,你好像变了,和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有些不一样了。”
高贵妃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
她今天晚上特地穿上了和当日他们定情时相似的衣服,还把妆容往年轻了打扮。
结果竟然得到这样一句话。
她哪里变了?
无非就是皇上变了心而已!
才会觉得自己不如以前娇嫩了。
果然,男人都是喜好颜色好年纪小的。
像自己这般已经过了双十年华的,在皇上眼里,恐怕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高贵妃越是深思,就越是难受。
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几乎都要碎掉了。
最终忍不住,趴在了桌面上,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久。
直到墨画一声一声地叫喊和安慰,才算是把高贵妃从痛哭流涕中给唤醒。
“娘娘啊,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
墨画也哭了,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娘娘心中宽慰一些了。
就是因为知道自家娘娘对万岁爷的情意之深,所以,她才总是对娘娘那些近乎愚蠢的行为过多包容。
想着这样的深情,总该有一两分回报吧。
可是帝王哪有专情的呢?
他们喜新厌旧,沉溺于美色。
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女子身边停留。
所以这次,墨画终于打算狠下心,让自家娘娘清醒一点。
至少不要总是一副离了万岁爷就活不下去了的模样。
要知道,家里的老爷可是已经等不及想再送一位姑娘进宫了。
只不过碍于万岁爷还在孝期,所以才把时间往后推了一些。
如果自家娘娘还是像以前一样,眼里只能看得见情情爱爱,恐怕在这吃人的后宫里,会是最早香消玉殒的那一个。
“主子,您听奴婢的吧,别再作践自己的身体了。”
墨画此时还不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生怕在自家娘娘伤口上撒盐。
万一被气出个好歹,储秀宫是彻底没了指望了。
启祥宫是金贵人的住处。
她的位份还够不上住在正殿,于是选择了较为宽阔的东配殿作为住所。
但是此刻,东配殿里的气氛算不上多好。
要知道,金贵人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
平日里对待伺候的奴才们也算是宽厚。
因此总有人绞尽脑汁地说些好听话,给主子当个乐儿。
然而此时,大家却异常沉默。
只因为今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错,金贵人请安去的晚了,是有一些内情在里面的。
她本来已经穿戴整齐,就准备出发。
可是不知道院子里怎么会有一滩水,还好巧不巧地被金贵人踩到了。
水花飞溅,夹杂着一些泥点子,那身专门准备了好久的旗装,就此告别人间了。
金贵人也生气啊。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可是只能先去请安,毕竟重新换衣服,再配上妆发,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而贵人的待遇里,又没有可以乘坐的轿辇。
所以她才会跑得出了一身汗。
还让苏氏那个贱人逮住机会,讽刺了自己一通。
“说说吧,究竟是谁?这般蛇蝎心肠之人,我这里可不敢留!”
看着地面上跪成一排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都低垂着头不敢吭声,唯唯诺诺的样子,金贵人只觉得心里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还不肯承认是吗?”
金贵人冷笑一声,语气陡然变了:“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们没办法!”
能够以异族血脉之身,做到让皇上心里还有自己的女人,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那些手段她样样不缺。
“所有人都去外面鹅卵石的小路上跪着吧,”金贵人温和一笑,说道:“什么时候有人愿意交代了,什么时候起来。”
众人都惊慌失措。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求情。
因为今天的贵人,看上去和之前大不一样。
好像那个温和宽厚的样子,只是他们幻想出来的一场梦境。
司琴觉得这样的连坐有些不妥。
可是她也知道自家主子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
于是只是抿了抿嘴唇,把求情的话给咽了下去。
回到内室,金贵人叹了一口气,娇俏地说道:“你也觉得我罚的重了?”
司琴左右为难。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又不能让主子不开心,于是只好一脸纠结的闭口不言。
“想说什么就说出来,”金贵人眉眼一扬,接着却一脸黯然地说道:“毕竟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了。”
一句话说的司琴差点没哭出来。
她有心想安慰几句,可是看着自家主子的样子,又觉得不需要了。
“主儿,这样一罚,咱们可就没有得用的人手了。”
这才是司琴最担心的。
那些人被罚的这么严重,肯定要和自家主子离心的。
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金贵人却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像这样背主的奴才,有还不如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