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朝侧身坐着,一手撑着身子,一手轻拍在柳喆儿的身上。
“长姐,热水烧好了。”
宋清朝轻轻点头。
她坐直身子,手腕因一直撑着而隐隐发痛。
柳喆儿虽乖,但年岁还小,被亲生母亲抛弃这种事还是很难以接受的。
她并不强求柳喆儿的想法,只是希望她能自己想明白到底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是最好的。
娘亲……
谁又愿意自己的娘亲回事如此样子呢……
她也不免想念起了自己的娘亲,
那个总是柔柔笑着的女子。
重生一次,没能救下她,甚至都未能让她入土为安!
她真的……恨!
“长姐。”
宋清朝回过神,朦胧地看向宋清暮,攥紧的手也松开了,“怎么了?”
“擦擦。”
宋清暮面无表情地塞了一条毛巾,
热腾腾地握在手上,让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哪怕如今头脑发昏,四肢冰冷,但还好。
如果连暮暮都没救下,她现在怕是会比喆儿还要崩溃。
“诶,你做什么?”
宋清朝正想事情,就觉得自己被架起来了。
她双脚离地,整个人被宋清暮架着往前走。
“我给你搭了个架子,热水也烧好了,你平日不是最爱干净?”
冰冷又不耐烦的语气,听在宋清朝耳朵里,却像喝了酒一样心醉醉的。
“我弟弟真好!”
她头向后仰着,想用自己脏兮兮的头发蹭他。
宋清暮皱眉嫌弃地直接掀开帘子将她塞了进去。
“温柔些!”
她虽然也凶,但嘴角上的笑这是收不住。
简易的架子用树枝搭成,四面由她编得草席围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中央放着两个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小铁锅,皆盛满了冒着热气的开水。
宋清朝身子稍微往后贴贴,想将空间里的大鱼缸取出来。
好事成双,她有俩,用一个来洗澡她觉得可以。
而且刚刚下过雨,也不愁无法补给。
宋清朝刚把缸放下,屁股又不小心撞到了帘子。
她抬头看着封好的顶,直接从空间里取出个支撑窗户的棍子。
轻轻一挑直接掀开了半个。
柔和的月光一下子照亮了这个临时搭建的“洗澡间”。
“我在外面。”
宋清朝嘴角翘起,连眼睛都是弯弯的,应了声“好”。
半缸子凉水,兑了一个小铁锅的热水。
她纤细的手进去搅了搅,清宁的声音敲碎了缸里的月亮。
一件一件剥去身上的衣服。
她直接浸到了水里。
冰凉的身体瞬间被温暖包裹。
“暮暮?”
宋清朝头枕在缸边看着月亮,试探地喊了一声。
“我在。”
右边的草席动了动。
她头偏过去,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我……”
“你是想说娘亲的事吗?”
宋清朝“嗯”了声,“我还没让阿竹去皇宫找,那里是她的家,我怕她……想不开。”
“可是,她总有一天会想到皇宫。”
宋清朝直接将自己沉进水里,只露了个鼻子和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睛,发出了“哗啦”的水声。
宋清暮叹了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黯哑。
“我不逼你,只是觉得我们告诉她,会比她自己查出来会好一些。”
宋清朝从水里冒出头,擦掉了脸上的水,又将另一桶热水倒进缸里。
她将手擦干净,从空间里取出了白佑安之前给她的装着酸枣仁的香囊袋子。
极好的料子,绣着精湛的红梅还泛着淡淡的药草香。
她打开,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又取了一颗握在手里。
直接从草席的缝隙里伸出冒着热气的洁白手臂,“给,吃一个。”
手里的东西被拿走,宋清朝快速地收回手,又缩回水里。
好冷!
往后只会更冷,得想想办法了。
她将两桶装满了干净的水递了出去,
“暮暮,你在烧两桶水。”
空间传来了“叮”的一声,宋清朝又冒出头熟练地取出信件。
一口气读完后松了口气。
长公主李烟竹中毒当晚。八壹中文網
王相,方太尉两位大人深夜进宫,足足在殿外跪了一整晚也没有见到皇上。
第二日。
早朝,皇帝亦没有踪影。
长安城全城寻医,许万金,封爵位。
第二日傍晚。
民间医生孟秋奉旨进公主府,彻夜诊治。
隔日。
长安城全城寻药:忘忧草
方太尉快马加鞭,将草药奉上,长公主李烟竹转醒。
宋清朝读完直接从缸里跨出去,将手里的信扔到了水里直接销毁。
她取出干净的毛巾,和内衣。
擦干后用毛巾裹住头发,慢慢穿上内衣,拿过一旁穿久的衣服闻了闻,嫌弃地皱眉。
好像洗洗……
但她还是忍着穿身上了。
宋清朝掀开了一角帘子,伸出个脑袋,喘着气声。
“大家都睡了吗?”
宋清暮扭过头,奇怪地点点头,“都睡了。”
“那就好。”
宋清朝头缩了回去,瞧瞧一使力,缸里的水“哗啦”一下全淌到地上了。
然后又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长姐,你做什么呢?”
宋清暮惊讶地出声。
“我再给你弄洗澡水啊。”
宋清朝卷着袖子就出来了。
还拿着干净的里衣,虽然小了点……
“你在做什么?”
宋清朝只看见宋清暮一手拿着编得惨不忍睹的小枕头,一手拎着湿了半截的裤子。
宋清暮黑着一张脸,“晾裤子……”
宋清朝捂着嘴笑了出来,直接将人推进了“简易洗澡间”。
宋清暮还没反应过来洗澡间里的大缸。
想去追又框框闯进来两次,放下了烧好的热水。
宋清朝:……
长姐怎么什么都有。
“你看一会把裤子给我。”
宋清暮一只脚刚跨进缸里,听见她这话差点摔了。
“你干嘛?”他红着脸,将自己浸在了水里,慢慢拆着手上的绷带。
“晾裤子啊,不然你明天穿什么?”
说着就有一根木棍子从缝隙伸了进来。
他偏头看过去,
这确定不是支撑窗户的棍子吗?
他通红着脸将裤子挂了上去。
长长的裤子顺着棍子从缝隙里出去,被宋清朝一竿子插进了树干里。
炙热的火“噼里啪啦”地响着。
宋清朝坐在唯一一块偏干的地上,垫着个木板坐着,手里认真编着宋清暮刚刚在弄的小枕头。
“刚刚来了两封信,阿竹醒了。”
“哐当”的水声。
良久“洗澡间”里传出了一声轻松的“嗯”。
【小剧场】
宋清朝:别问,问就是太着急,啥都收空间里了。